「海松,我記得是你自己提出來的,新兵訓練不超過半年,不能編入主力部隊。為何現在急著擴大編制。戰斗力會不會受到影響?國民政府會不會認可?」
「陳主席,我軍已經佔領了大片敵佔區,獲得了大量兵員和武器裝備,而且周圍環境惡劣、作戰任務頻繁。沒有足夠的部隊無法保證根據地的安全、也不足以打退敵人的進攻。通過代縣的嘗試,把有軍事訓練基礎的潰兵少量的編入部隊,以老帶新、以打促練,比單純訓練效果要好。平津作戰後,會迎來一個平穩的發展時期,正是練兵的好機會。
國民政府在北方的一戰區、二戰區、六戰區都已經退到黃河以南,八路軍已經成了華北地區唯一的成建制的中國軍隊,我們的發展壯大是抗日斗爭的需要,不管他認不認可,我們都得發展。要知道我們面對的可是華北方面軍和關東軍的兩面夾擊,保護的是中國的土地。」
「我贊成獨立自主地開展華北抗戰,給不給編制已經沒有意義,太原失守後,我軍已經與國軍隔絕,物資、軍餉、被服裝具都無法得到補充。我們只有依靠自己的力量來生存戰斗了,趁著敵人還沒有重兵圍剿,我們要把各根據地的框架打好,慢慢充實。」
「教導師留在晉綏、獨二旅留在了晉察冀,冀察熱遼就只剩下了73師和獨一旅,部隊有些單薄呀!」
「獨一旅我準備帶去東北,開闢新的戰區,這里只能留下73師。」
「啊,在敵人心髒地帶只留下一支新訓部隊,太危險了!」
「不是一支是兩支,還有一個冀東自治軍早已秘密潛伏在敵人身邊,本身就是東北軍的老底子,咱們特戰隊和冀東區黨委的干部陸續進入部隊,增加了很多本地青年,開展正規化訓練比73師還早,戰斗力很不錯,完全可以成為冀察熱遼的骨干。」
「我說你怎麼敢帶著獨一旅就去打平津,原來還有這麼支奇兵。」
「我計劃73師197旅整編為晉冀熱遼一師、師長朱良才、政委李運昌,在冀中活動。212旅整編為二師,師長施俊福、政委姚依林在冀遼之間的山區活動。冀東自治軍改編為兩個師,三師師長張慶余,政委朱興軒,在平北山區活動、四師師長張硯田,政委唐永明,在冀東平原活動。再從暴動農民、礦工中選拔精壯組建兩個訓練師、兩個炮兵團、一個工兵團,隨同徐總、陳主席的晉冀熱遼軍區在薊縣、遷西、興隆一帶建立根據地。負責張家口、承德、山海關以南,石家莊、滄州以北廣大區域的根據地建設,策應晉察冀和晉綏軍區。」
「部隊夠多、地域夠廣、任務夠重,你是要把我們這把老骨頭扔在這了。」
「正因為這里敵情復雜、戰略地位重要,才把三位老領導安排在這里居中策應,你們挺起了脊梁,北部戰區才能聯成一體活起來,老領導們得幫我呀。」
「看你一副可憐相,我們都去。有那麼大的作戰空間、有那麼多你費心訓練出來的部隊,我們還能讓小鬼子吃了不成,南來北打,西來東擊,幾年下來非把平津攪他個天翻地覆不可。」
「咱們先安心發展根據地,建立政權、發動群眾。游擊、運動為主,輕易不發動大的戰役。」
「東北咱們鞭長莫及,有必要向北發展這麼遠嗎?」
「這是斯大林的意思,不過我也早有此意。東北已經成了鬼子進攻關內的前進基地和後勤基地,對我們威脅極大,任其毫無威脅的順利發展,是對國家的不負責任。東北抗聯長期被共產國際指揮,錯誤觀念和政策嚴重、無法發揮出積極作用。我要借這個機會把東北抗日武裝整合起來,帶領他們攪亂關東軍的作戰部署。」
「東北敵情更加復雜,日本人在那里盤踞了幾十年,滿洲國也成立了六年,在那里扎根不容易呀!」
「我計劃帶領獨立師一旅前往東北,匯合我黨領導的抗聯部隊,先組建兩個師,一師師長王大勇、政委王起才,二師師長李毅、政委薛雲龍。為盡快打開抗日局面,加強東北部隊領導,秦基偉、黃世英、張法緒、薛雲龍、程文俊、何大成、張有道、吳先恩、徐明、王春生、陶勇、周純麟等干部以及特戰大隊一同前往。」
「抗聯有十幾個軍,你才組建兩個師,會不會引起抗聯同志的不滿?」
「我了解到目前東北抗日武裝只有2萬多人,直接由我黨領導的不到一萬,有的軍只有幾百人。要那麼大名頭有什麼用?還是務實些好,先理順指揮關系、建立正規編制、加強軍政素質訓練,然後在戰火中成長壯大。」
「東北自古多土匪,流民眾多,加日本、朝鮮屯墾移民很多,斗爭會更艱難。我建議從咱們軍區開始逐步北移,慢慢發展。這樣可以得到後方支援,不行就退回來。」
「那要等到什麼時候呀,東北的特殊地位和現狀要求我們必須立即采取行動,礦山煤礦工廠農場、交通線時刻都在為日本軍隊輸血,這是不能容忍的。」
「好,你放心去,我們會及時提供支援的。我建議,剛才咱們確定的軍區部隊調整方案等平津作戰結束後統一實施。」徐向前知道陳海松謀劃的戰役方向都是具有全局意義的,自己只能全面配合。
26日通州來電,通州完全控制,日軍中國駐屯混成旅團第一聯隊的兩個大隊被派往平西收復被土匪武裝攻佔的交通要地延慶。第二聯隊的兩個大隊和騎兵隊、戰車隊被調往正遭受圍攻的廊坊。北平、天津目前都只有兩個大隊和少量憲兵、輜重、醫療部隊。兵力分散在火車站、機場、倉庫等處,外圍城防全部交給自治軍負責,行動時機已經成熟。
陳海松和徐總、何參謀長商議後命令各部29日統一行動,晉察冀軍區開始消滅延慶進犯之敵,破壞鐵路公路,依托有利地形遲滯察南、晉北過來的援軍,命令在廊坊行動的73師197旅消滅增援部隊後,攻下廊坊、向南拿下霸州、任丘,在周圍建立平原根據地。運動到天津附近的73師212旅奪取天津、塘沽後,鎮壓敵偽特勢力、沒收日資、偽資銀行、企業、商業。搬遷工業設備、炸毀軍用設施。完成任務後北唐山,在冀東一帶創建根據地。
命令在唐山、昌黎、遵化等冀東各縣的黨組織、自治軍鏟除敵偽政權,發動民眾建立民主政權。在平谷、三河之間的獨一旅趕往通州,特戰隊按計劃進入北平、天津詳細了解敵軍兵力部署,29日中午配合主力部隊拿下北平、天津。
27日中午徐向前、陳昌浩、何畏、陳海松以及蘇聯軍隊三人觀摩團、國防部19軍兩人聯絡組乘坐日本飛機降落在通州機場。
也許是被華北冬天的嚴寒影響,斯大林精心挑選的伏龍芝軍事學院戰役系的三名蘇聯軍官華西列夫斯基中將、科涅夫少將、巴格拉米揚校雖然裹著皮襖仍不停地顫抖、面色蒼白。
「陳將軍,據我所知這里距離敵人的北方總指揮部只有幾十公里,我們在這里降落實在是太冒險了。即使你已經控制了這里也是很危險的。一個將軍不應該這樣輕率地置身在危險之中,更不應該帶著我們這麼多人一起冒險。你太魯莽了!」
「是啊,南苑有幾十架敵人的作戰飛機,萬一發現我們,這麼多人就死無葬身之地了。」
「華西列夫斯基將軍、陳將軍,我很理解你們的擔心。事先我是提醒了你們此行的危險,可你們執意要來怪不得我。我軍歷來是這樣喜歡避開敵人的鋒芒,鑽進敵人的心髒地帶作戰。我可以負責任地告訴各位,這里是安全的,因為這里是中國的土地。」
「我就喜歡這樣的打法和這樣的精神,在咱們中國就要有勇氣、有膽量,不豁出去打不跑鬼子。」
「張校的觀點我贊成,中國人能夠贏得戰爭勝利的除了勇氣只有膽量了。」
「我只能把這看作是僥幸,是日本軍隊不可原諒的懈怠讓你成功,他們不會總這樣懈怠的,我希望看到你們之間真正的較量。」
「將軍先生,較量早已經開始了,現在只是較量的一個階段。我軍沒有足夠的兵力裝備展開蘇聯軍隊那種大兵團正面攻防和國軍部隊那種依托陣地正面阻截,只能通過不斷地運動、扯開敵人的兵力布署,讓他漏出破綻,好被我軍在預定的有利于我軍的作戰區域里消滅掉。這是窮人的打法,讓你們見笑了。」
「好,快帶我們去你的指揮部,我們要細致地了解戰場的形勢、敵我之間的兵力、火力構成、後勤物資的儲備、機動能力等相關資料,做出科學的預判。」
「很對不起,將軍先生。我們的司令部剛剛組建,飛機的幾個人就是成員,何畏參謀長從延安過來,對這里情況的了解比你強不到哪里。不過我可以告訴尊敬的將軍,除了兵力佔優,恐怕其他各方面的數據都是我們處于下風。」
「你們簡直是玩兒戲,知道嗎軍事斗爭是一門科學,有它內在的規律,必須經過參謀部周密計算,各方面精心準備達到成功概率的情況下才能實施。你這是在葬送這支軍隊,如果你在蘇聯肯定會被投進集中營。」
「尊敬的將軍,我也很想按你說的那樣去做。可是等我具備了你所說的各種條件、達成獲勝概率時,我的國家不知要被佔領多少年。我們現在就是這個條件,我們又不願意等待,只好采用這樣的辦法去戰斗。我們的人民等不起。」
著迎來的人群,陳海松連忙對國軍聯絡組的組長陳明仁少將介紹說︰「這位是冀東自治軍的司令張慶余將軍、這位是副司令張硯田將軍,參謀長李運昌將軍,他還是張校的黃埔同期同窗。他們一直希望參加抗日作戰,是我要求他們隱忍為國,等待時機給日軍以致命一擊。」
「久仰久仰,听馮治安將軍說起過,當初你們就準備起事,只因29軍敗退的太快,沒有實現,他一直引以為憾。他說過你們都是愛國的正直軍人,希望國家招攬你們。能得到你們的支持,平津光復有望呀!」陳明仁很高興地與他們見禮。
「實在是慚愧,當初奉命改編為冀東治安部隊時,于學忠司令就說,一旦事起立即回歸。我們預謀起事時,卻得知29軍已經遠離,不得不背負罵名,等待接應國軍,一直等到陳長官派人接洽才下定決心,為國效命。」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如能配合19軍奪取平津,委員長一定會厚賞你等。」
陳海松指著其他人說︰「這位就是蔣委員長親封的冀東人民救國軍司令張峰將軍、副司令王平陸、參謀長李楚離。他們與自治軍密切合作,在敵後動員民眾、打擊敵偽,力量也很強大。」
「失敬失敬,搗毀通州敵偽機關,殺死殷汝耕、夜襲天津日本特務機關,聲震海內,諸位抗日義士辛苦了。」說完向幾人抬手敬禮。
張峰忙回禮道︰「將軍言重了,我們只是做了一個中國人該做的事,沒有什麼值得夸耀的,平津現在仍然鬼魅橫行、敵焰囂張,我們還要繼續戰斗。」
「好漢子,我張靈甫就佩服這樣的人,送回會戰張某沒趕,這次我要和你們一起殺進北平城,親手剁兩個鬼子才痛快。」
「那急什麼,華北遍地的鬼子,有的是機會,咱們還是先進通州。」
張慶余連忙招呼一行人乘坐日本汽車來到通州城三教廟冀東自治政府。
一路張靈甫與張峰志趣相投、相談甚歡。看得陳海松一陣迷糊,這蔣介石怎麼把這員悍將派到了晉綏,文從北大、武就黃埔、英俊瀟灑、儒雅風流的抗日英雄應該剛剛出獄,在國軍51師當參謀,很快就要成名。難道也被自己的蝴蝶翅膀煽離了歷史軌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