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味相投05
不管是男人說「我會對你負責」還是「你要對我負責」,都同樣的找抽,但後者更易博得女人的歡心。——夏行止
照過b超,醫生告訴周沫盆腔炎有復發的情況,但幸好不太嚴重,並隨口說了一些護養調理的注意事項。
周沫想起曾有個朋友跟她說過,盆腔炎多半是發生于性生活活躍期,也可能會因為經期不注意衛生而感染,未婚者很少發生,但周沫屬于臨近器官擴散的那一種,因為常年患有慢性的闌尾炎、胃腸炎,所以連帶盆腔也感染了慢性炎癥。
醫生囑咐她,若是不注意護養,嚴重的還會感染到淋巴組織,或是導致不孕癥和腎病。
周沫猶豫了幾秒鐘,小聲的問醫生,她的盆腔炎復發是因為她自身的問題,還是因為性生活。
這樣一問,周沫又紅透了臉,想到夏行止就坐在外屋,可能听到這番對話,心里就七上八下的,但他們發生關系畢竟是事實,又正巧就發生在不久之前,令她有這種聯想也很正常。
夏行止豎起耳朵听,听到醫生替他澄清道,這次復發並非因為外部感染,而是和以往一樣,來自五髒六腑們的內部斗爭。
夏行止松了口氣,生怕周沫不再請他睡覺了,好在連醫生也證明了與「他」無關,但同時又有些提心吊膽,不由得掏出手機上了網,快速百度「盆腔炎」幾個字點進了百度百科,潦草的看了一遍,看到「危害」時,心頭不由得為之一顫,又開始擔心周沫會因此而害上其它病變。
但是不管夏行止如何胡思亂想,也不能對周沫宣之于口,男人要是對女人說這些囑咐,總是怕女人會多心地以為她們被嫌棄了,所以在扶著周沫離開b超室以後,夏行止沒有說只字片語,只是凝重著眉宇,在心里感慨道,男人和女人的身體都同樣的脆弱,有的ED,有的發炎,後果都可以是很大的。
夏行止心不在焉,沒有注意到在他們下樓時,與他們交錯而過上樓來的男人古怪的眼神。任何男人都不願被女人知道自己是ED族,就像讓他們到處宣揚自己只有一個腎一樣的無地自容。
兩人回家後,周沫將藥放在客廳的餐桌上,轉身回了屋,心情郁卒的月兌掉體恤衫和牛仔褲,轉身去拿睡衣時才想起它正躺在夏行止的大床上,指尖上的動作不由得一頓,猶豫了一瞬便躡開一道縫,側耳傾听,只听到自廚房那邊傳來的注水聲,估計夏行止正準備做水,一時半會兒是不會過來的。
有了這層僥幸心理,周沫雙手環著只著小背心的上圍,踮著腳尖「啪啪啪」的跑進對門,輕輕掩上門,四處翻找她的睡衣,枕頭下沒有,被子下沒有,床下也沒有。
周沫將零亂的頭發抓的像一坨草,正著急火燎的猜測睡衣是不是已經被她拿回了小屋時,就听門口一陣輕咳。
周沫下意識回頭看去,夏行止正拿著藥袋立在門邊,側著臉眼神四下亂晃,就是不敢看她,腦子里殘留的唯一景象就是周沫小短褲後面畫的那顆大草莓。
「啊」的一聲尖叫,周沫動作利落的翻進了被窩,用棉被將自己牢牢裹住︰「你不知道敲門啊!」
「我回我自己的房間還用的著敲門麼?」
夏行止紅著臉走進來,順手關上門,又引來周沫的一聲尖叫︰「不許關門!」
「我不是要關門,是要拿睡衣給你。」
夏行止從門後的掛鉤上拿下她的睡衣,揚手扔了過去︰「快穿上,別著涼。」
因為對夏行止的動作解讀錯誤而有些羞赧,周沫伸出一只胳膊將睡衣拽進被窩,動作不太自然的迅速套上,不敢抬頭看夏行止的表情,直到她低頭審視了再三確定沒有露出任何不該露的部位,才悄悄抬眼瞄了一眼。
夏行止一早紅了臉,站在原地連眼楮都不帶眨的,立刻引來周沫的不滿︰「你看什麼看!」其實她本想問︰「隔著棉被,你還能看見什麼啊!」
周沫不懂,像夏行止這樣的悶騷小生最強大的不是磨人的功夫,而是想象力。想象力是無窮無盡任意發揮的,她就算再憤恨也不可能將一個男人的想象力連根拔除,那是周沫最無所適從的領域。
夏行止如夢初醒,聲音很緊︰「剛才去醫院我還擔心自己會不會被嚇出點後遺癥,現在一看,又覺得自己很健康,哈哈哈……」
夏行止一陣干笑的撂下藥,轉身走出臥室︰「我去看看水燒好了沒有。」
周沫正琢磨他話里的意思,半響吃出了味兒,羞憤難當的將自己悶進被窩里,直到夏行止端著水返回。
夏行止拉下被子,撥開她臉上的亂發︰「起來吃藥,吃完了再睡。」
周沫就著他端水的手把藥吃了,又潛回被窩,連個正眼也不願施舍,或者說是羞于施舍,從頭到尾大氣也不敢喘一聲,直到閉上眼躺了幾分鐘,感覺到床鋪的另一端沉了下去,這才驚訝的回頭去看。
夏行止故作正經的躺在枕頭上,一臉享受︰「我給你揉揉肚子。」
「不疼了,不用揉。」周沫緩緩躺下,背過身去隔開夏行止的手。
夏行止卻貼了上來,以得寸進尺之勢將周沫扭正過來面向自己,然後又用一種情意綿綿的腔調說道︰「那我看著你睡吧,看著你的臉,我心里才踏實。」
周沫的眼神因這句話而變得柔和,也因為身體上的病痛而影響了心境︰「那你也睡會兒吧,老這麼看著我,我也睡不著。」
夏行止一樂,如她所願的閉上眼,還不忘說︰「都听你的,你讓我睡,我就睡。」心里充滿了女朋友請自己睡覺的成就感。
這一覺,周沫睡得昏沉,夢里雜七雜八的元素漫天亂竄,斗轉星移,待到醒來時腦子沉重的像是被灌了鉛,全然不記得夢見過什麼,連睜開眼楮也成了一種痛苦,好像身體在強烈反抗這種蘇醒,盼望著她再睡一會兒,而她卻非要扒開自己的眼楮。
夏行止的呼吸聲就像在耳邊,周沫眯著眼扭頭一看,大腦還沒完全清醒,便撞見了夏行止的睡臉,他半張著嘴,嘴角上翹,倘若再加上一道口水和兩聲「呵呵」笑就更像是二傻子了,不過此時鼾聲陣陣的他看在周沫眼里卻尤為心動。
周沫悄悄地湊近了臉,故意在他臉上吹氣,夏行止條件反射的皺著眉「哼」了一聲,然後閉上了嘴巴,十分不悅被人打攪了睡眠。
周沫又吹了一口氣,輕聲說︰「夏無恥,醒醒了……夏無恥,夏無恥……豬,醒醒。」
夏行止就是伴隨著這聲「豬」而恢復了意識,一時雲里霧繞不知身在何方,待睜開眼望見了周沫,樂了︰「沫沫。」
周沫剛要眨眨眼,剛要說話,卻見夏行止咧嘴一樂又把眼楮閉上了,肩膀還撒嬌狀的左右扭動兩下,似乎很滿意身體被包裹的溫度和有美人相伴的夢境。
周沫伸出手一把捏住夏行止的鼻頭,一秒、兩秒、三秒……夏行止終于忍不住掰開了她的手,再度睜開眼︰「你干什麼?」聲音啞的性感,尤帶嗔調。
「別睡了,陪我說說話。」
周沫如此主動,史上罕見。
「你想說什麼?」夏行止連忙打起精神︰「說咱倆什麼時候結婚?」
周沫一愣︰「咱們不是說好了麼,重新開始,結婚慢慢再說。」
「哦,那你想說什麼。」夏行止立刻像是蔫了的枯葉搭拉著眼角,故意擺出一副生無可戀的嘴臉。
「說說春秋吧,我想撮合她和成非。」
夏行止百無聊賴︰「咱們不是撮合過了麼,是她自己過不去心結,依我看還是別為難她了,再給她介紹別人吧。」
周沫皺眉道︰「介紹王子也入不了她的眼,她現在是入了成非的套兒了,不撮合他倆就必須把成非從她心里連根拔除,否則吃山珍海味都沒味道。」
「要忘記一個男人,就要先愛上另一個男人,成非是她的大劫,不適合她。將來他倆要是吵架鬧別扭了,春秋沒準比現在還痛苦。」
夏行止說得有理,然而听在周沫耳朵里又是另一種滋味,令一道本不該在此時出現的身影突然闖入了周沫的腦海里——商陸。
「你還放不下他,所以一時還接受不了我。我這話沒有別的意思,但是要忘記一個人,最快最有效的方法就是迅速再愛上另一個人」
商陸曾經撂下的話此時發揮了綿綿無期的後遺癥,簡直就像是一道詛咒,時時刻刻鞭策著周沫的心髒,她一時搞不清楚是所有男人都可以豁達到天涯何處無芳草的境地,還是只有她踫到的男人恰好都奉行舊的不去新的不來的原則。
「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沒有幾個女人可以向你們男人這樣拿得起放的下,隨時可以將心里的人踢出去,歡天喜地的迎接後來的。女人最過不去的檻就是舊愛。」
就像夏行止料不到周沫會他的話尖銳化一樣,周沫也想不到夏行止抓著她的話瓣兒不放,並將話題轉移到他們兩個人之間︰「你剛才說‘你們男人’?那個‘們’除了我還有誰?」
因為這句話,周沫的心髒瞬間化作了木魚,被夏行止拿著錘頭「砰砰砰」的敲著,尤其是他的眼神,簡直堪比探照燈,犀利的搜尋她臉上的心虛。
都說女人敏感,男人粗枝大葉,可男人要是一旦敏感起來,絕對讓女人撕心裂肺。
周沫解釋道︰「我就隨口一說,沒有‘們’,就你一個。」
「不對,第一反應說的話往往是最正確的,肯定是有別人也跟你這麼說過,你才會條件反射的說‘你們男人’,這話絕對是復數,不是單數!」夏行止斬釘截鐵的陳述著,瞬間化身為斷案高手,可以憑借蛛絲馬跡而找出罪犯的破綻,真是神經兮兮。
周沫不自覺地露出反感的情緒,很不適應被這樣懷疑和管束︰「我說你是不是睡多了,別沒事找事,跟你說了沒別人,你要非捏造出一個人來才高興,那就捏造去好了,只要你舒坦。」
周沫的迎頭頂撞不是頭一遭,她似乎習慣了針鋒相對,絕不屈于弱勢。
夏行止剛要繼續發難,就想到了前幾次的不歡而散,因為料到了後果而暫時收斂了情緒,思及此連忙緩和了臉色,奉行「拿來主義」的套用了周沫方才的搪塞︰「我不也是隨口一說麼,你何必這麼大反應,沒有就沒有,餓不餓,我去給你做吃的去。」
出于「隨口一說」的心理共鳴,周沫知道夏行止絕非「隨口」,因為她也不是。
夏行止起身的瞬間,被窩里被灌進了涼風,周沫裹好被子怔怔的望著天花板,听著走廊外傳來的動靜,茫然的陷入糾結。
剛才有那麼一瞬間,她確實在掩耳盜鈴,也不知道是欺騙夏行止,還是自欺欺人,她想到了商陸,不自覺地拿商陸和那個正躺在自己身邊的男人比較,換做以前,周沫會將這種睡在一個男人身邊心里轉著另外一個男人的女人歸類為「水性楊花」的範疇,然而如今輪到自己,她才明白,任何一個女人的「水性楊花」都是一個巴掌拍不響的,倘若對方沒有意思,女人自己如何唱雙簧呢?當然,精神病患者除外。
半個多小時後,皮蛋瘦肉粥的香味兒飄進了房間里,周沫披了件外套起身走到廚房,立在門邊,心里的愧疚感油然而生,她對自己說,商陸再好也是遠在天邊的,沒有經過柴米油鹽的浸泡和近距離知根知底的磨合,才會顯得崇高和美好,女人總會對觸手不能及的男人產生幻想,因為觸手不能及的男人只展現了他們的優點,這並不是因為夏行止不如他。
「夏行止。」周沫上前幾步,從後面貼上夏行止的背將他抱住,雙手在他小月復處相握︰「你對我真好。」
此時的夏行止還不了解,當周沫這樣的女人突然對他示好,有時候會因為做賊心虛。
他玩笑道︰「你也知道我對你好啊,你可別辜負我。」
「那我要是辜負了呢?」
「那我也會辜負你。」
周沫一頓,又問︰「比如呢?」
「比如,以牙還牙,以眼還眼。」夏行止漫不經心的應和,然後關上爐火,回身將周沫拉向客廳餐桌前︰「坐著等會兒,馬上開飯。」
如同早上的那一幕,夏行止忙里忙外的端了兩碗粥和小菜,周沫用勺攪拌著粥,舀起一看,全是瘦肉和皮蛋,再看夏行止的碗里,清清淡淡。
「我吃不了這麼多肉,給你點。」
「甭管我,我不餓。」夏行止催促道︰「快吃。」
周沫吃了一口肉,笑笑說︰「真好吃。」
未料,夏行止卻接話道︰「那你會對我負責麼,沫沫。」
粥勺頓在半空,周沫一臉呆滯,夏行止卻趁熱打鐵道︰「今天在醫院我受打擊了,就怕以後都什麼後遺癥啊,你要對我負責。」
夏行止語氣半硬半軟,手段更是軟硬兼施,別人是吃人嘴短,她卻是睡人嘴短。
作者有話要說︰
四夕泱君童鞋告訴俺,商陸源于藥名,我立刻懵了,跑去百度,發現這個名字也叫「野蘿卜」或「山蘿卜」,然後她又在《中國花經》上發現,商陸還有別名叫「白母雞」、「長老」、「胭脂」……
555腫麼辦,商無敵成了白母雞了打滾>_<
狼狽為奸sod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