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在成非的生命里永遠會有米蘭一樣,周沫也永遠擺月兌不了夏行止。
眼淚掉在海藍寶上,心里痛得絞在一起,周沫知道,就像在成非的生命里永遠會有米蘭一樣,她也永遠擺月兌不了夏行止。
只是為什麼是現在?為什麼一切的開始要始于分手後?為什麼在她最想看到夏行止的真心時,夏行止表現得吊兒郎當,而現在她已經開始學習放手,他卻不肯斷的干淨利落?
「夏行止,我討厭你!」周沫自言自語道,將戒指戴在食指上,發現尺寸正合適。
夏行止對她手指的尺寸了如指掌,可能是職業病使然,他也常在嘴邊掛著一句話︰「我只會給你做十一號或十號的戒指。」
因為,中指代表了戀愛,無名指代表了婚姻。
周沫心底一抽,痛的皺起眉,心想,也許這只是分手禮物,要不然為何將戒圈定為食指的十二號,而不是中指的十一號,更不是無名指的十號。
這天晚上,周沫將海藍寶戴在食指上一覺睡到天亮,早上醒來時手指上空空如也,她翻遍了床鋪上下才將戒指尋回,也因此差點遲到。
梅津見她紅腫著眼圈關心的問了幾句,周沫咧嘴笑笑,拿著化妝包在洗手間畫了個比平日濃些的妝,粉飾太平。
接下來的一整天,她再沒時間想起夏行止,突然下達的企劃案壓得全組人喘不過氣。雖然疲累,每個人卻都很有干勁兒,在緊鑼密鼓的工作當中找尋存在感。這之後的幾天,周沫忙得頭昏腦脹,滿腦子除了企劃案就是客戶,只有在臨睡前腦子徹底空下來的那幾分鐘里,才會想起夏行止和那枚海藍寶。也不知道是記性變差了,還是人變得堅強了,除了收到戒指當晚的心痛,之後的這些天,竟然逐漸麻木了。
可能就像是那句德國諺語所說的一樣︰「GradedeNarbenstelledesBausstauchdehaertesteStelledesBaus.」——樹干結疤的地方,往往就是樹干中最堅硬的地方。
可能心里的傷口也是如此。
周沫想,也許這世界上真的沒有過不去的坎兒,只有過不去的人。只要你願意邁出那最艱難的第一步,那麼以後即便是走在刀山火海上,也會無動于衷。但是沒人知道,夏行止這道坎兒到底還有沒有後續。
又過了幾天,周沫再一次撞見了lky和她的台灣男友。可能因為上次的尷尬,令兩人收斂了幾天,最近lky見周沫沒有追究上次的事,還以為她不介意,便又將男人帶回了家,還選擇周沫每天回家的晚七點到八點鐘。
周沫一進門就和上次一樣,聞到了好大一股子空氣清新劑味兒,她從沒像現在這樣這麼厭惡這種味道,腦子里立刻聯想到一些畫面。
她甩了甩頭,皺著眉看著那個男人堂而皇之的走進洗手間,接著響起了流水聲,持續了十分鐘,那個男人才走出來,走回lky的臥室穿衣收拾,幾分鐘後打開大門離開了。
周沫來到lky臥室門前,見到她正在低頭翻看英語書,便敲了敲門板示意︰「lky,咱們能談談麼?」
lky回以微笑,令周沫心生不忍,實在有些難以啟齒,只好抿抿嘴結巴道︰「你男朋友常來麼?」
「嗯,他來教我英文。」
周沫怔怔不語,竟然不知道如何接話,她總不能說︰「那麻煩你們教歸教,請不要動手動腳,更不要完事以後在這里洗澡,我有潔癖吧?」
再算算lky和那個台灣籍的英文老師認識的時間,不過就是這一個月內的事。可能這就是中日的差異,有些事中國人會顧及廉恥,而日本人則理所當然。
但就算心里這麼想,面上周沫還是顧及lky的感受,生怕話說重了她臉上掛不住。就在臨睡前幾分鐘,周沫還在阿Q的自我安慰,只要lky和她的男朋友還有最後一點羞恥心,不要當這里是時鐘酒店,她還是可以當做視而不見的,畢竟她也沒有權利限制別人的七情六欲。
周沫能體諒lky的心情,畢竟人在語言不通的異鄉,難免會想就近尋找一個知心的情人。也許當初,她也是因為初來乍到對一切都彷徨無措,才會很快愛上了和夏行止相互照顧的感覺,進而在不知不覺中,被這種感情滲透,直到分手。這個過程就像是孕婦分娩一樣,胎兒離開了溫床接觸到陌生的世界,羊水也被換成了空氣,總會啼哭不止,等剪短臍帶的剎那,他變成了獨立的個體。可能突然闖入一個陌生環境,任何人都需要很長時間的適應過程,如果這時候能有人陪自己一起,那是最好的。
這樣的自我催眠麻醉並沒有持續很久,不出三天,lky就再次刷新了周沫的下限。
當晚周沫也是晚七點半左右回到了家,一進門就愣住了,傻呆呆的望著房門大開的lky的臥室。
臥室里光線不足,但還是很清楚的看到lky和她的男朋友正靠坐在床上,被子拉高到胸口處,肩膀光果著,只听男友嘴里不停地念著英文,lky跟著復讀。
見周沫回來了,lky極其自然的揚招呼,周沫笑不出來,轉身回了屋,坐在床頭听著外面的動靜。先是談話聲,接著是悉悉索索聲,然後是空氣清新劑的「呲呲」聲,等浴室那邊傳來流水聲,周沫才拉開門走出去,正見到lky坐在沙發上播電視。
「lky。」周沫抿抿嘴,示意lky把電視聲關小,然後道︰「等你男朋友走了,咱倆談談行麼?」
「哦,那今天就住這兒。」
周沫愣道︰「咱們不是說好了不要帶人回來過夜麼?」
lky一臉茫然︰「你說什麼,我不明白。」
周沫忍住氣,語氣緩慢地重復了一遍,lky仍是懵懂的搖著頭。
這時,浴室門被打開了,只听lky男朋友嗓門極大的喊道︰「Doyouhaveshapoo?」
lky應了一聲,連忙跑進臥室拿了一瓶洗發水遞給他。
周沫見狀,氣不打一處來,但見lky無辜的樣子,又不知如何發作。看來人和人的溝通方式就是吵架的根源,如果兩個語言不通的人一起生活,就算想吵架也吵不到一起去。反之要是兩個人都口才出眾,便難免會時常發生口角,永無休止的爭吵,往往就是因為雙方不停的反駁。像她和lky這樣,每說一句話都要措辭半天,又要盡可能禮貌的讓對方理解自己的意思,再大的火兒也會在無形中被化解了。
這天晚上,lky的男朋友留宿在此。到了半夜,他們的臥室里傳來說話聲和嬉笑聲,好幾次都激的周沫想沖出去哄人,但一想到對方高頭大馬便又作罷了。
直到第二天,周沫才逮著機會和lky溝通,不行就比手劃腳,總之一定要讓lky理解她的意思。
費了好一會兒功夫,都不太好的lky才听懂周沫的話,連忙道歉,並且艱難的表示他們以後會注意。周沫本以為這就意味著這個男人不會再出現在這間屋子里,卻沒料到她和lky的談判根本就是驢唇不對馬嘴,更沒料到lky所謂的「注意」是另一番意思。
不出一天,這個男人又回來了,不僅登堂入室,還帶了自己的洗漱用品。難道lky以為周沫只是介意他們辦事的時候開著門,以及她的男朋友未經允許用光了周沫的洗發水,僅此而已麼?
周沫連生氣的力氣都沒有了,本打算第二天一早和lky的男朋友當面說清楚,希望看在大家都懂的份上,溝通不會產生障礙,實在不行就請中介出馬。
然而計劃趕不上變化,周沫臨睡前接到了公司的緊急電話,說是原本趕去外地出差的同事突發疾病被送進了醫院,全公司了解這單生意所有細節的除了他以外,便只有周沫。
周沫不得已,只得以大局為重,半夜就收拾好行李出發了,只在出門前匆匆和lky交代了一句,來不及多說半句。
好在此行出差尚算順利,客戶對臨時調換談判人員並無意見,非常滿意周沫的表現,反而縮短了洽談時間。
周沫本想提前返京,卻踫巧趕上大霧天氣,在機場多等了六個小時。也因為這六個小時,令周沫撞見了米蘭。
當時,米蘭和周沫正一起等在候機室里,兩人坐得很遠,明明看見對方也沒打過招呼。只是米蘭頻繁去洗手間的動靜很快吸引了周沫的注意力,只見米蘭每次去都是匆匆忙忙掩著嘴,回來時臉色蒼白,腳下虛浮。
周沫心里一咯 ,有了不好的預感,正準備發短信給伍春秋,然而短信打了一半又不知如何措辭,只得刪掉。周沫自我安慰道,也許米蘭只是腸胃不好,要是草木皆兵的將此事告訴了伍春秋,難免會嚇著她,進而影響她和成非的感情。
就這樣一路忐忑,直至飛機降在京降落,周沫心神不寧的回了家,都沒能拿定主意。
周沫一進門,就見lky在拖地,桌面四周家具被收拾得一塵不染。周沫有些不好意思,她們合住以來,家務活都是lky在做,周沫每天上班早出晚歸,回來後不是見屋里已經被打掃干淨,就是lky正在打掃,垃圾袋也總在不知不覺中被更換了,讓她想插手也找不到機會表現。
周沫想,是不是日本女孩都這麼賢惠,和……開放?
才說到開放,讓lky開放的男人就進了門,手里拎著集合外賣,一副理所當然的姿態,好似這里是他的屋子,周沫只是客人。
lky招呼周沫一起吃,周沫擺擺手,自己煮了碗面,端回屋里邊吃邊將手頭的後續工作處理完,等到再出來時已經是晚上九點多鐘。
只听lky揚聲道︰「Ban!」
她的男朋友從浴室走出來,身上已經換好了家居服︰「yes?」
周沫眼睜睜地看著他們一來一回的交談,直到話音落地,她才吸了一口氣走上前,準備下逐客令。
哪知這個Ban卻先發制人道︰「馬桶堵了。」
周沫一愣,跟進去查看︰「怎麼堵了?」
Ban聲音放大︰「是不是你跟lky說的,廁紙可以扔在馬桶里用水沖走?」
「是啊。」
「我告訴你,這樣不對,這樣做就會堵塞。我們都不會這樣,為什麼你會這麼教她?」
「你們?你們是誰?」周沫皺起眉,火氣被拱了上來︰「我們這里的人,都是這麼用的。」
「不對,我認識的人都不這麼用,就你一個!」
周沫閉上眼,深吸一口氣,拼命告誡自己不要動怒,更不要在這個時間這個地點,和一個完全沒有家教可言的陌生男人討論廁紙該如何處理的問題。
于是,她說道︰「行,咱們不討論這個問題,馬桶堵了我來通。這里是我租的房子,我不允許你在這里住,請你離開。」
Ban冷笑一聲,聲音塞滿了整個洗手間︰「這里也是我女朋友租的房子,她要請我來住的,你不能轟我走,不能侵犯我的人權。」
周沫並不知道,早在她上一次和lky談後,lky便和Ban私下商量過了,兩人決定用「人權」來堵周沫的嘴。不想周沫臨時接到出差通知,一走就是五天,令他們一時之間找不到發揮演技的對象。在這五天里,周沫忙東忙西,這兩人也趁機培養好默契,商量好台詞,只要等周沫回來,就可以趁機彰顯人權,保準讓她啞口無言。
Ban嗓門大,肺活量好,語速快,又擅長用英文問候別人的家里人,更會插嘴和強詞奪理,所以周沫很快就被打亂了陣腳。她沒想到有人可以這麼不要臉,不講理,不分是非黑白,分明不佔理,卻可以表現的義正言辭。
和Ban一來一回吵了好久,lky出來勸架了,一邊拉Ban示意他消氣,一邊對周沫笑。
周沫道︰「我一早就和lky說好了,我們都不能帶人回來過夜,可你已經在這里住了七天了。」
Ban立刻問lky是否有此事,lky連忙搖頭,說不知道。
周沫瞪大眼︰「你分明答應過,要不然我是不會把房子租給你的。」
Ban插話道︰「房子又不是你的,租不租給lky是房東說了算。你沒資格提這種要求!」不等周沫答話,又道︰「我看過你們那個合同,上面沒寫不許帶人回來。」
真是什麼都需要白紙黑字立字據證明啊。周沫心里嘔血,後悔自己以貌取人,識人不清,竟然會可憐lky一個人生地不熟的日本小姑娘,反而引狼入室。
周沫一陣頭暈,嘆氣道︰「對,合同上是沒寫不許帶人回來。可是合同上寫明了這間屋子是我和lky兩個人一人一半水電費和供暖費,現在你在這里住了七天了,這筆費用怎麼算?」
「我的費用當然是算lky這邊的,她又不是不交。」
周沫這才明白過來,合著這個Ban是決定先混小邏輯,在騙吃騙喝到底,心火不由得又竄了上來,怒道︰「總之,我請你立刻走。你說我請你走是侵犯你的人權,那你未經我的同意就住進來,也是侵犯我的人權!」
只听Ban 里啪啦的罵了一大串英文,邊罵邊在原地踱步,接著又喊道︰「我也是中國人!」然後回過頭來指著周沫的鼻子大喊︰「你真是華人之恥!」可能在他的觀念里,毫無同情心的將他轟出屋子的中國同胞,就是華人之恥。
周沫氣得直發抖,立刻沖回屋子,翻出中介辦事員的電話,電話一接通就當著兩人的面大聲將事情講了一遍,還不停的听到Ban在屋子另一邊罵罵咧咧道︰「真是華人的恥辱!」
中介人員答應盡快趕來解決問題,周沫又很快給梅津打了電話,又將事情重復一遍︰「當初咱們四個人是一起坐下來談的,lky當面答應過絕對不帶人進來,我是看她長得清清純純覺得她不至于太出圈,沒想到她沒幾天就帶著男人回來開著門……做,這幾天更得寸進尺的住進來了.我請他出去,他還反咬我一口,說我侵犯他的人權,說他是中國人,我是華人之恥!這不是賊喊捉賊麼!還有,剛才這個男的是自己開的門,原來他們早就配了備用鑰匙,那要是以後這屋子里出了什麼事,算誰的?我看你們最好現在一起過來,我在家里等你們,如果今天不能解決,我就只好報警了。」
不出一小時,中介人員和梅津便前後腳趕到,周沫見狀,問起梅津表哥的去向︰「還是把他叫來吧,他懂日文,方便翻譯,省的一會兒說到一半lky又抵賴,再說人也是他介紹的,出了事他必須在場調停。」
梅津支支吾吾的解釋了半天,一會兒說表哥路途遙遠趕不過來,一會兒說表哥住院了,听的周沫一頭霧水。
就在混亂之際,門鈴再度響起,周沫開門一看,竟是商陸?!
再往後一望,他身後還站著一個身穿警服的男人。
作者有話要說︰
姥爺進了cu,老媽在醫院照顧,家務活都落在我一個人身上,每天要煲湯讓她第二天早上帶去給姥爺喝,然後還要買菜、炒菜、炖肉,真是快要累死了……
北京的暖氣又停了,前腳停後腳就降溫,大姨媽也快來了,這叫一個冷啊,手腳都是涼的,好在這兩天用藥粉泡了腳緩解不少。
今兒去了一趟醫院,發現姥爺瘦了最少十斤,多半是抗生素的作用。病情緩和後,他已經從無菌室搬出來了,但估計還有好一陣子才能出院,我也有好一陣子要忙了……
我會盡量抽出時間多寫點,本文還有幾萬字就完結了,結局不會太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