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了正房明煙真是唬了一跳,就連大太太都穿戴的格外的華麗,頭上簪了金瓖紅寶石挑心,頂部做成了菊花狀,花蕊瓖紅寶石一顆,菊花下面飾兩層小花,底部有長腳簪,鏨刻卷草雲紋。鳪滹棗紅色的杭綢圓領對襟式卍字不斷頭長襖,袖口,領口前身想著三指寬的牡丹纏枝花紋緣邊,對襟處用金鈕扣鈕系,淺藍色的馬面裙裙角繡著繁復的珠寶瓔珞花紋,短的時候華麗富貴頗有大家太太的架勢。
蘭芳今天是主角打扮得更是出挑,桃粉色襖子,真紅色的穿花鳳錦褙子,湖藍的球路花錦湘裙,簪一支雙翅赤金累絲嵌紅寶石的大金簪,垂著細細的流蘇,流蘇底部綴著指甲大的明珠,耳上帶了葫蘆形金墜子,大方典雅,不愧是嫡女渾身的氣派不是假的。
再看蘭陵……明煙垂下頭只覺得眼角有些抽,果然是大腦不正常,居然穿了比蘭芳還要鮮艷的顏色,滿頭的珠翠令人眼花繚亂,大太太臉色鐵青走過去伸手在蘭陵的發髻間拿下了兩只簪子,一朵珠花,還把手腕上的金釧給擼下來一個,咬著牙說道︰「拿不出門面的東西,這樣穿戴出去生怕別人不笑話你是不是?」
蘭陵大氣也不敢出垂著頭不言語,大太太看向剛走進來的明煙一眼,心頭的那把怒火這才小了些,眼楮往下一瞄看向了明煙的腳踝,笑著問道︰「腳可好些了?昨晚蘇媽媽給你送去的藥膏管用嗎?」
明煙笑著答道︰「多謝母親的關愛,已經無大事了,只是走路要慢一些,不能跟往日比了。藥膏用著挺好,清清涼涼的緩解了疼痛,明煙謝謝母親了。」
這一問一答的氣氛方好了些,看著人都到齊了大太太說道︰「走吧,到了王府不要肆意走動,也不要失了儀態惹人笑話……」
大太太一路訓誡直到了出了門到了馬車前,這才停了下來,看著眾人說道︰「蘭芳跟我一輛車,明煙跟蘭陵一輛車。」
大太太說完就踩著腳踏在蘇媽媽的攙扶下上了馬車,詩桃扶著蘭陵上了馬車,看著兩人上了車,蘭陵這才咬著牙在夜雪的攙扶下上了車,明煙隨後也上了馬車,丫頭婆子門都在後面的栗殼色藍布車圍子的騾車里坐著,一行人這才往武寧王府而去。
明煙靜靜地坐在馬車里隨著馬車的搖晃盡力地穩住身子,這馬車的舒適度顯然並不是很好,路上稍有顛簸馬車里的人就會被顛地很不舒服。知道蘭陵這會的心情並不好明煙也不願意招惹她,因此明煙只是靜靜地坐著,臉上始終帶著溫和的笑容。
蘭陵憤恨的看著明煙,明煙沒進府以前大太太有多喜歡她,可是自從這個明煙進了府自己似乎就一直倒霉,因此此刻看著明煙恨不得在她身上燒出兩個洞來。奈何自己這麼明顯的厭惡的眼神明煙似乎都一無所覺,只管坐在那里甚至于都不曾看自己一眼,微垂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蘭陵頓時覺得有些沒勁,當你仇恨一個人,而那個人並不在意你的時候,那種郁悶的心情是無法言語的。
「七妹妹可曾知道六妹妹的事情?」蘭陵終于忍不住的開口了,聲音里帶著一絲絲的嘲弄。
明煙眉頭輕蹙,沒想到蘭陵居然會拿自己的前生作為開場白,心里微微的有些激動,興許可以從蘭陵的話里听出些什麼,想到這里呆呆的搖搖頭,櫻唇輕啟,緩緩的說道︰「小七進府時日尚短,並不曾听過六姐姐的事情,只是偶爾听人說六姐姐似乎是一個才華橫溢的女子又不喜拘束的豪爽女子,其余的便不知道了。」
「才華橫溢?不喜拘束?自古以來女子無才便是德,大家閨秀更應該端莊知禮,規行矩步,這豈不是與你說的才華橫溢、不喜拘束正好成對比?」蘭陵的聲音里忍不住的恨意,似乎對蘭蕊有滿腔的憤恨一般。
明煙听到這里心里暗暗回想以前的時候自己似乎並沒有的罪過蘭陵,蘭陵怎麼會對蘭蕊有這麼大的恨意?不管怎麼樣明煙都無法忍受蘭陵對蘭蕊這樣的詆毀,抿嘴一笑說道︰「女子若是無才如何看賬本打理中饋做一個合格的當家主母?不喜拘束並不是就是不端正不知禮,不把規矩放進眼里,只是性格灑月兌些罷了。」
明煙幾句話就把蘭陵給氣的臉紅脖子粗,偏偏自己笨嘴拙腮的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明明是古聖先賢的話怎麼就被明煙給反駁的一無是處呢?只氣的蘭陵咬著唇說道︰「平日子里看著七妹妹老實木訥,原來竟是裝的,背著人也有這樣的伶牙俐齒,只可惜母親看不到,若是看到了不知道怎生得驚訝呢!」
明煙但笑不語,面對蘭陵不用費太多的腦子,只要能忍受她尖刻的話,便沒什麼大不了的,明煙現在還不想跟蘭陵吵嘴、翻臉,只得默默的忍耐著。
蘭陵冷哼一聲,終于還是咬著牙說道︰「木秀于林風必摧之,六妹妹的死怨得了誰呢?七妹妹可要當心了,太出風頭不是好事!」
明煙心里一個激靈,臉上卻沒有任何的異色,只是淡淡的笑道︰「小七一向膽小如鼠哪里來的木秀于林,六姐姐多慮了。」
蘭陵討了個沒趣冷哼一聲不再言語,明煙也不願意搭理她腦子里還在想著蘭陵剛才的話,木秀于林風必摧之,難道自己的死還有別的原因?正想著馬車停了下來,兩人都是下意識的坐直了身子,果然听到車夫說道︰「兩位小姐,武寧王府到了,該下車了。」
車夫的聲音剛落下,馬車外面就響起了說話聲,緊接著車簾子被掀起來,詩桃麻利利的上了車扶著蘭陵下車,她們下去後雪卉又上車來扶著明煙下去了,明煙抬起頭來尋找大太太的身影,這一抬眼望去傻眼了……王府門前好多的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