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煙輕輕的冷哼一聲,這才說道︰「孫郎中,為人醫者,自當要救命于危時,俗語說醫者父母心,足可見作為醫者在百姓心中的地位是如此的高尚。可是孫郎中卻是草菅人命眼楮都不眨一下,真真是鐵石心腸做就的一顆污糟心。你不服我來問你,你方才分明說太太不在你也會把事情說出來,那你那天給十一姨娘診脈為何不告訴十一姨娘有可能有了身子?」
明煙在這里著重用了有可能三個字,就是要把孫郎中的後路給堵住,讓他不能反口自己剛才說過的話。是他自己說會告訴妾室有沒有懷孕,可是那一天他偏偏沒有說,這不是自相矛盾嗎?既然他要把大太太撈干淨,那麼就要自己掉進來,想要把大太太撈干淨,還要讓自己片葉不沾,這也太如意了些。
明煙這麼一說,大家就明白過來,果然是如此,這不是前言後語不搭調嗎?蘭陵便笑道︰「孫郎中,你倒是解釋清楚,那天為了什麼不告訴十一姨娘有了身子?哦,對了,你說過自己還沒有肯定,不過懷孕初期最是危險,越是不能肯定的時候才越要注意,你當大夫這麼多年,難道都不知道這個?這也太好笑了吧?」
蘭陵看著是以氣氛的語氣說出來,埋怨孫郎中沒有盡到郎中的職責,可是與此同時,與明煙配合把孫郎中的後路給堵得嚴嚴實實,這次若是不能給個合理的解釋,只怕是難善了了。
大太太看著蘭陵,似乎有些不認識她一樣,言談舉止間哪里還有以前的大喇喇的樣子,居然也能想到這些細密的問題了,眉眼就皺了起來。
蘭菊抬頭看了明煙跟蘭陵一眼,心里似乎有些東西在涌動著,令她惶惶不安,好像有什麼她不能控制的事情要發生一樣,很久沒有這樣的感覺了,一時間蘭菊下意識的就把自己的凌厲給展現了出來,張口說道︰「蘭陵,孫郎中也有自己的苦衷,我們這樣的人家最是看中子嗣,要是不是有了身子讓十一姨娘白歡喜一場豈不是也是他的罪過?」
蘭菊並不是一味的要替孫郎中開月兌,其實也是挺現實的一件事情,因為扶錯脈,讓後院的女子白歡喜一場的事情也不是沒有,因此得罪受寵的妾室在京都混不下去的也有,蘭菊這麼說是有替孫郎中洗月兌的嫌疑,更重要的她說的也是事實。
「二姐說的沒錯,這種事情事關子嗣,誰又敢輕易地下決斷?四姐姐跟七妹妹也太咄咄逼人了些,還是你們本就是有什麼小心思?」蘭芳順著蘭菊的話茬立刻反擊,看著兩人的神色充滿了鄙夷跟憤恨。
明煙看著蘭菊,卻不理會她,反而轉頭問十一姨娘︰「姨娘,你小產的時候幾個月了?」
情人人蘭。十一姨娘仿佛這才看到了明煙一般,低聲說道︰「那天我小產後來的大夫說一個半月了。」
「一個半月了……」明煙看著孫郎中,問道︰「孫郎中行醫幾十年,應該知道一個半月怎麼能診不出確切的說消息?」
一般來說老行家在四十天左右的時候就能診出來了,孫郎中行醫多年如何不知道?這分明就是推托之詞!
孫郎中臉色鐵青,轉頭看著十一姨娘,說道︰「胡說,哪里有一個半月,脈象微弱分明不足月所以才不明顯,你這不是信口開河嗎?」Pxxf。
「大膽!你一個郎中就這樣跟我們郁府的姨娘說話?誰給你的膽子?」明煙喝道。
「喲,七妹妹生什麼氣,小心自己個的肚子。不過就是一句話,被人誣陷情急失言也是有的。」蘭芳看著明煙輕笑道。
挺著蘭芳話里有話,明煙也不生氣,輕笑道︰「多勞五姐姐掛心,我這肚子爭氣得很,倒是五姐姐多上點心,女人還是要有自己的孩子才能在婆家站住腳,五姐夫太任性了些,你得好生的規勸,這斷袖能有後嗣嗎?好歹你是個正妻切莫瞻前顧後,該說的總要說才是。」
兩人說話聲音都不大,眾人沒听清她們在說什麼,但是依舊能看得到蘭芳神色突然間變得不好看了,看著明煙的眼神帶著怒火,明煙瞅了她一眼,淡淡的說道︰「五姐姐,你以為我還是當初那個任由你欺負的小庶女?你以為還是你手段盡出,獨霸天下的時候?你以為所有的人都能被你利用毫不知覺?我早就說過,江湖有句話,出來混的遲早要還的,五姐姐欠下的債也是遲早要還的。」
蘭芳沒穩住,腳下一踉蹌,咬著牙說道︰「你說什麼?」
明煙沒搭理他,看著驚恐地孫郎中,笑道︰「孫郎中,你說我說的可對?」
最後一句話,明煙提高了聲音,孫郎中正好听到了明煙說蘭芳的話,出來混的遲早要還的……額頭上的汗密密布布的流個不停。
明煙轉過身來,看了眾人一眼,又看著蘭菊,問道︰「二姐姐,你看這事該怎麼辦?孫郎中前言不搭後語既污蔑了母親的聲譽,又間接的害死了十一姨娘的孩子,這筆賬該怎麼算呢?」
蘭菊大概也沒有想到事情會有這樣的變化,蹙起眉頭看著大太太,大太太面色十分的難看,抽著明煙的眼神帶了些警惕,隱隱約約的覺得有些不對勁,這時開口說道︰「明丫頭,孫郎中也是小心過頭了。」
小心過頭了……這話說得極好,一句話就像要把孫郎中給解救了,要是以前這的確能,大太太就是一家之主,就連郁惟章在後院的事情上也會尊重她的意見,可是如今大太太怎麼就看不清楚形勢,她可是背負著害死十一姨娘孩子的凶手罪名,已經不是當年呼風喚雨的大太太了!
明煙微垂著頭,暗暗的譏諷,斜眼瞧了十一姨娘一眼,果然,十一姨娘已經站起了身子,原來兩人之間的默契依舊在,你方唱罷我登場,十一姨娘果然是要借此機會整治大太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