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法?」兵丁冷笑道︰「爺就是王法。#百度搜(章節#你也看見爺的軍服了,爺就是這大明的執法者!什麼法到最後不得交到我們手里?怎麼著,想鬧事?往那邊看,看清楚點!」
他手一指旁邊,那里有座軍營,是用來看守渡口的。「想鬧事的話惦量著辦!」
楊絮見秦奮氣得發抖,勸道︰「秦先生,要不給他們銀子吧。這二兩銀子對我們也不算什麼,何必和他們生事?」
兵丁滿意地笑了,「這位小姐說得在理。您幾位是有錢人,我呢是窮人。這二兩銀子對您不算個啥,可我這就指著它過日子呢。」
秦奮正在猶豫,張述上岸了,他老遠就看到有個兵丁在盤問秦奮。心中奇怪,這又是怎麼了?
張述一上岸,原來那船上的人都指指點點,小聲的對旁邊人嘀咕,
「殺了十多個人……」
「殺了二十多個人……」
「一船人都殺了,那艘船就是他弄沉的……」
片刻功夫,張述的戰績就已經被夸張到一個聳人听聞的程度,同時他也完成了由殺人犯到殺人魔王的變身。
張述身後的衙役一听流言高興了,他躍躍欲試想上去抓抓殺人犯,這要逮到了就是大功一件啊!
他旁邊那哥們把他拉住了,「我說你缺心眼啊?他殺了那麼多人你打得過不?上去再把你小命給送嘍,你老婆孩子誰養啊?」
衙役說道︰「那怎麼辦?這麼個機會可不容易,一場富貴就眼看著飛走了?」
那人說︰「先跟著他,有機會就喊人。」
兩人商議完畢,跟在張述身後。
東廠緝事一上岸,就叫了輛馬車直奔城里去了,他要趕快去南京城的東廠貼刑官,把事情報上去。
這時候,太陽已經落山,天色暗下來。
張述大步走到秦奮面前,問道︰「怎麼回事?」
秦奮正在猶豫,面前這倆人明顯是在敲詐勒索,就這麼把錢給他們真不甘心。可是自己又有保護夫人的任務,要是把事情鬧大也不好。
這時候突然听到張述的聲音,立刻大喜過望,說道︰「這兩人敲詐勒索,要二兩銀子才放我們走。」
張述說道︰「給他。」他實在沒功夫為了這點銀子在這里鬧事。
天色已經不早,得快點找地方住宿。馬車上的食物帳篷全沒了,晚上還有得忙。船上死了那麼多人,東廠的人能善罷甘休麼?
秦奮正要拿銀子,兵丁突然舉手說道︰「慢!」
他冷眼打量著張述,問道︰「你在江中殺了人?」他听到了周圍人們的小聲議論,右手已經放在了腰間刀把上。
張述四面看了一下,別人看到他看過來都嚇得躲得遠遠的。
張述朝兵丁勾勾手,兵丁狐疑地看著他,走近了點。
他輕聲說道︰「本官乃是福州守備,正要前往赴任!江中有賊寇炸船襲擊本官,被當場格殺!」
兵丁听了一驚,這人是個守備老爺?竟然有人行刺守備?
他也壓低聲音問道︰「這位大人,能讓小的驗證一下文碟嗎?」
張述從背包,給兵丁亮開。
兵丁湊過來瞅了兩眼,陪笑說道︰「原來真是守備大人,小的有眼不識泰山,還請您老恕罪!」說著就要行禮。
「不要聲張,以免歹人注意!」張述連忙拉住他說道︰「無妨。你忠于職守,何罪之有?」
「謝大人。」兵丁雖然笑著,心中卻大為悔恨。要是不多嘴問那一句,現在二兩銀子就到手了。
這麼想著,他問道︰「大人,您是不是去府衙報備一下?」
張述看出了他的心思,對秦奮說道︰「給他二兩銀子。」
兵丁笑得合不攏嘴,沒有再提讓張述去府衙報備的事情。他低頭哈腰地一個勁陪笑臉︰「謝大人賞!」
秦奮不情不願地把二兩銀子扔給兵丁,四人離開。
兵丁得意的把銀子在手中拋了拋,「大人就是大人!不跟咱這小卒子一般計較。有氣派!」
小地=痞搓搓雙手,「軍爺,您看我那份兒……」
兵丁橫了他一眼,「滾開!」
小地=痞急道︰「軍爺,您不能這樣啊,要不是小的,怎麼能得到銀子?」
兵丁一刀背砸在他腰上,罵道︰「滾你娘的,好吃懶做的東西!一個死刁民,再敢鬧事老子弄死你!」
不敢再糾纏,連滾帶爬的逃走。
剛才張述和兵丁說話的聲音都很低,小地=痞根本沒弄明白是怎麼回事。
他越想越氣,白挨了兩次打,什麼東西都沒得到,都是這四個外鄉人害的,非得給他們點教訓不可!再說了,這四個人看起來挺有錢的,二兩銀子都不當回事,這種肥羊怎麼能夠放過?
這會兒他悄悄的尾隨在張述他們身後,向前面走去。
小地=痞走了,兩個衙役走上前,對兵丁說道︰「這位兄弟,剛才那人殺了十多條人命,不能讓他就這麼走了,快叫上其它兄弟一起把他拿下。」
兵丁斜了他們一眼,「哼,抓人那是你們南京府班頭的事情,我們只負責這渡口的安全。只要沒人在渡口鬧事,我們管都不管。」
衙役說道︰「話可不是這麼說的,拿住那人,府尹大人能沒賞賜麼?就算是為了銀子,你也不能把這麼好的機會放過。」
兵丁嘿嘿冷笑,「有句話叫狗拿耗子多管閑事。你們兩個拿我當傻子哄呢?誰愛去誰去,別想拿爺當槍使!這二兩銀子掙得夠安逸,忘恩負義的營生爺不做!」
衙役說道︰「你這私放要犯,收受賄賂,就不怕我們給捅出去?」
兵丁斜二人一眼說道︰「那你們告去啊!」
兩衙役見他堅決,憤憤地罵了幾聲,離開了。
兵丁看著他們的背影,狠狠地往地上吐了口唾沫,「啊呸!拿爺當白痴耍?讓爺抓一府的守備老爺?腦子讓驢踢了的二貨。」
「我們去哪里過夜?」楊絮問道。
「在城外找戶人家住宿,找點吃的,休息一晚上。」張述回答。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馬車沒了,帳篷沒了,食物馬料一應設備全部沒了。城不能進,堵住四個門就跑不了。客棧也是不能去的,那地方是第一盤查對象。
張述他們正想離開渡口,找個地方休息時,來了一隊騎兵,個個盔明甲亮,胸口寫著陵字,表明了他們的身份,是陵王府的侍衛。
王府的侍衛是私兵,只服從陵王指揮,其它任何人都沒有權力調動他們。
這些侍衛的裝備相當出色,遠不是那些邊兵可以比擬的。人員也很精壯,個個都是二十出頭,不到三十的樣子。
「吁!」這隊騎兵在張述面前一勒馬,整齊劃一的隊伍頓時帶起一股狂風,地上灰塵蕩漾。那些侍衛可能已經習慣了這種情況,都紛紛跳下馬來,倒沒顯得怎麼難受。
楊絮和笛兒用衣袖擋了口鼻呼吸,張述小心戒備他們,免得突然發難。不過看他們的樣子不像是要動手,如果要動手的話直接在馬上掄刀砍了,用不著跳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