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時間以來風平浪靜,這些軍官們也都看出來以前是自己多想了,根本沒到造反那地步。殺了那麼多錦衣衛都沒事,這位守備大人後台不知道有多硬啊!跟著他干一定大有前途。
他們現在又開始在意兵部的看法,其實只是提醒一下張守備,怕他遺忘掉。
張述笑著回答道「報。不過得慢點,我們先做起來,開始生產的時候再報。等到兵部駁回來以後,再停產。我們的送信人員可以在路上生病,病個十天半個月的。然後坐馬車慢慢走,一來一往的得有幾個月,等兵部駁回來的時候,已經造夠火藥了。」
「嘿嘿,大人高見。」眾軍官都抱拳贊道,這會兒他們對張述從心里有了那麼點子認同感。
他們不怕頂頭上司是壞蛋,就怕頂頭上司是好官,要是上邊的把所有的事情都辦得合乎規矩,那他們就危險了。因為上邊隨時可能查他們干的那點破事。
在他們眼里,守備大人帶著他們一起干壞事,而且還把老底交出來,這就表示對他們已經很信任了。
張述說道︰「不過這樣做得隱秘行事。要不然咱的報備人員還沒到京師,卻有別人給捅上去,那就糟了。」
眾千戶抱拳說道︰「卑職明白!」
火藥廠子的事情就這麼定下來,各千戶都把自己的心月復派出來干這件事情。黑火藥沒有什麼技術含量,無非就是磨粉按比例摻雜,張述提供的是最合理的火藥比例。硝石琉磺木炭找陵王購買就可以了,陵王的財路遍及各行各業,像這些違禁的物品正是他來錢的大頭。
千戶們本來打算把火藥廠子建在水師營地內,說這樣做便于保密,而且安全。
張述听了嚇一跳,怎麼這年頭的人都喜歡坐在火藥堆上?他立刻表示強烈反對,軍工廠很容易出事,一但起火爆炸,整個水師都完蛋。他舉出京師神機營爆炸的事情,讓千戶們打消了這種餿主意。
他在城南的安泰河邊劃了一個圈子,決定把火藥廠子建在那里。一來離河近,運送什麼的都方便。二來和自己家成犄角之勢,距離不遠,有什麼事情可以相互照應。三麼,火藥廠子建在這里,人來人往,給錦衣衛埋設地雷增加難度。
正因為這三個原因,所以雖然火藥廠子只準備干幾個月,但是那里的房子絕對不是隨便蓋蓋就行了。張述拔了一千兩銀子讓他們圈地蓋房子。
至于地皮的審批什麼的,巡撫和府台都跑了,又有誰會來過問呢?
晚上,廖全游過護城河,扔上一個樹枝做的抓鉤搭在城頭,順著繩子無聲無息的爬上城牆。
在他旁邊二十幾步處就有兩個站崗的士卒,在這種伸手不見五指的夜晚,士卒只能是徒勞的睜著眼楮看城下。除非大量敵人襲擊,否則他什麼都發現不了。
但是當廖全上到城頭時,城頭上的昏黃的燈籠照出他的人影,士卒發現了他。
「什麼人?」兩個士卒厲聲喝道。與此同時往廖全這邊沖過來,城牆上的其它軍卒被這邊動靜驚動,也都紛紛跑過來。
廖全把繩勾往城垛上一鉤,順著繩子滑入城中。等到軍卒們沖過來的時候,他已經消失在黑暗中。
此後幾天,廖全消失得無影無蹤,像是人間蒸發了一般。
接到匯報後,張述嚴令楊絮和笛兒在家不得外出,連他都不怎麼出門了。他並不是怕了對方,這樣做是不給對方可趁之機,讓對方著急。
對方眼巴巴地跑過來行刺,當然是巴不得越快越好,現在就是不出門熬他一段時間,讓他急得上火。然後再選好時間地點露面,在天時地利人和都準備好的情況下較量一次,讓對方自投羅網。
沒想到的是這邊刺客還在較勁,下邊連江縣又出事了。
幾天後,福州轄下連江縣,福州府台正在這座縣城。他從福州逃出來後就到了連江,這里的知縣和他頗為親近。
天空的月亮有了一個小牙,已經是九月初了。
半夜時分,一千倭寇出現在城下。他們是來抓府台的。
福州這片地方歸倭寇掠福將軍武滄管理,這些日子以來,他手下死了一千多人,還被摧毀掉一個重要據點,氣得他要發瘋。
「抓官,抓幾個大官殺雞給猴看,看誰還敢動咱弟兄。」掠福將軍的暴跳如雷。
府台不在福州呆著,跑到這種小縣城來,簡直就是送上門來的。
幾十個強壯的先頭兵游過護城河,朝城牆上拋出抓鉤。可惜他們沒有廖全那種技術,手藝糙了點,鐵制的抓鉤敲在牆垛上,發出 啷的響聲。
城牆上的巡邏士卒歪坐在一邊打呵欠,困乏的要命,被一陣 啷聲驚得魂飛魄散。他一眼看過去就知道不對,牆垛上多了一排黑色的抓鉤,立刻大喊起來︰「敵襲!敵襲!倭寇來攻城了!」
一邊喊著,這個巡邏士卒撒腿就跑。
城下的倭寇恨得牙癢癢,抓住這小子非得扒皮抽筋不可!挺完美的一次突襲被他毀了。
十幾秒鐘後,眾多倭寇登上牆頭,他們紛紛朝城門方向沖去。他們的目標是打開城門放下吊橋讓外面大部隊進城。
「殺啊!」城門樓上的士卒呼喊著,但是卻不肯往外沖。他們听到外面紛亂的腳步聲已經知道倭寇來了很多人,就憑他們幾個人根本不是對手。
守城士卒躲在屋子里,刀槍對準門口,只要有倭寇進來就給他一下狠的。
倭寇們也不是傻子,看這情況誰都不想第一個進去送死。反正他們到城樓上的目標是砍吊橋,不出來正好。派幾個人看住屋門,其它人開始 地砍系吊橋的鐵索。
這個時候的鋼鐵質量很差,斧頭大刀猛砍一陣後,鐵環斷裂,吊橋啪吱吱落下,濺得塵土飛揚。
「吊橋下來了,沖啊!」倭寇們開始鼓起勁頭沖鋒。
城里這時候已經亂了套,守夜的更夫和士卒 敲著銅鑼滿大街喊︰「倭寇來了!倭寇來了!」
百姓們慌成一團,把家里的值錢東西都往隱秘處藏,有少女的人家更是慌了手腳,大姑娘小媳婦的臉上都被抹得黑乎乎,指望蒙混過關。家里有地窖秘道的全家躲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