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過來幫幫忙!」
突如其來的喊聲,將在屋檐上的少年從溫暖陽光照耀下的夢境中喚醒,打了個哈欠揉著腦袋直起身,他俯身看去。只見親愛的娜娜姐站在一堆雜物的旁邊,正面帶微笑地朝著自己揮手,點點頭示意,少年站了起來。心中閃現過的卻是自己所知道的眼前這個少女的一切,她是一個值得敬佩的女人︰
娜娜也是孤兒,比尤里大幾歲,曾經和尤里相依為命過一段時間,但她比尤里稍微幸運的是,她是個女孩,而且是個很漂亮的女孩。這讓她能夠將自己年輕而完美的出賣給沃依,在小心翼翼地伺奉著這個統治者,竭盡全力討尋他的寵愛的同時,她也能夠盡自己力所能及地幫助尤里,這對尤里和他的一家來說幾乎就是及時的救命甘霖。
而在娜娜的眼中,陽光下的少年穿著一套普通的白色無袖上衣,雖然有些破舊,但卻十分的整潔,比起幾個月之前,他已經換了一個模樣。被尤里撿回了家的少年,在度過了很短的一段迷茫之後,便開始以驚人的速度學習著,身為人類應該掌握的一切,也許是本能作祟,他很快便能夠像個正常人一樣的生活,漸漸地了解到了尤里和那些曾經欺負著自己的孩子們,然後很快地融入了他們之中,雖然在很多時候,他還是沉默著,宛如惜字如金,就算是不得已地主動說話,也大多只是斷斷續續的單字。這些,娜娜都知道,雖然她能夠回家的機會並不多,但她始終關注著家里的一切。
修輕輕地一跨,直接從兩層樓高的屋檐處翻身而下。「小心!」在娜娜緊張的呼喊中穩穩地落在了地上,拍了拍身上的灰,修淡淡地走到了娜娜的身邊。「你怎麼樣了?沒事吧?」娜娜比他要緊張得多,急忙走到修的身邊仔細地檢查起來,「嚇死我了!」檢查了半餉,沒發現什麼問題,娜娜激動地一把把修摟入了自己的懷中,同時滿臉擔憂地勸說道︰「修,答應我好嗎?下次可千萬別做這種危險的事了!」
修無法回答,因為他的整個腦袋被娜娜胸前兩團洶涌的肉球埋了起來,再加上娜娜緊張之下用了很大的力,這讓修幾乎無法呼吸,但他沒有掙扎,直到紅著臉的娜娜驚呼著放開了他。娜娜有些尷尬的看著修,但她卻意外地發現修的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只是指著她身邊的大盒子,言簡意駭︰「這些?」
娜娜不知所措地點了點頭,眼睜睜地看著修輕松地抬起了那個,看起來需要兩三個成年男子才能挪動的巨大盒子,走進了破屋。「這小子真有福氣啊!」尤里吊兒郎當的聲音在一旁響起。
「他……」也許是在沃依的身邊見慣了強化人,娜娜一時之間沒有發現這種怪力出現在1個正常人的身上有什麼不妥,而是滿臉不忍地組織著語言︰「還是什麼也沒有記起來嗎?」
走到了娜娜的身邊,尤里看著修的背影,點了點頭咂舌道︰「比那個更糟糕啊!根據我的觀察,修失去的不止是記憶,還有感覺!」
「你的意思是說?」娜娜驚訝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你也不常回來,所以不知道啊!」尤里模著自己的下巴,一臉老成的模樣,「他不知道疼,沒有嗅覺,也吃不出東西的味道,分不出軟硬,不會哭,不會笑,不會激動,不會恐懼,像足了一部機器……所以啊,」尤里頓了頓,眼神斜視到了娜娜的胸前,那兩座雄偉的山峰︰「他甚至沒辦法感覺到娜娜姐的關懷。所以,不如我替他來接受你的懷抱吧!」
原本還沉浸在對修悲慘遭遇的感懷中,娜娜卻感覺到了尤里那色色的調戲和不懷好意的眼神,落在了自己胸前。沒有猶豫,娜娜的拳頭在下一秒出現在了尤里的頭頂,毫不留情的一拳砸得尤里抱頭慘叫,無視了尤里裝出的可憐表情,娜娜此刻的母性心理似乎正在洋溢︰「修真可憐,醫生也沒有辦法嗎?」
「這有什麼?至少他還活著啊!」對這種事情,見慣了生死的尤里卻十分地看得開。在他看來,還能自由自在地活著就是人最大的幸運了!
沒好氣地盯了尤里一眼,娜娜抬腳朝著屋內走去︰「進去吧!」
看著氣沖沖地走進屋子的娜娜修長的腿部,尤里心中閃過的,卻是那一晚的情景。
「小子!你到底叫什麼名字?你難道連這個都想不起來了嗎?」尤里對著眼前這個看上去已經像個正常人的家伙,實在是無能為力地咆哮著。搖頭,是尤里等到的唯一回答,「不管了,我總不能老是叫你小子吧?」在屋子里走來走去,尤里終于想到了︰「以後就叫你修吧!別問我為什麼,總之我覺得你應該叫這個名字。」
「修?修?」尤里的任性,並沒有讓少年產生絲毫的不滿,在黑暗中一遍一遍地默念著這個名字,從此以後,他就叫做修。
「修哥,是娜娜姐姐又送東西過來了嗎?」在稍顯漆黑的屋子中的一個角落,放下了手中的大盒子,頓時就有十幾個或大或小的孩子圍了上來,指著盒子問道。
「呃,」修一如既往地惜字如金,木訥地點了點頭,算是回應,但相處了這麼久,這些孩子也都了解了修,修並不是不會說話,只是不知道什麼時候應該說些什麼,所以干脆用沉默來代替。看到幾個稍小些的孩子已經迫不及待地圍攏上去,想要打開盒子一探究竟,修這才出言阻止道︰「等娜姐!」
伸出的手停在了半中,暗淡的光線足以照亮修那冰涼的臉龐,也許是出于信服,亦或是出于對這個半途加入的大哥還懷有著因不信任而產生的恐懼,總之幾個小孩停止了動作,狠狠地吞咽著吐沫,乖巧地站在一旁小心翼翼地猜測起盒子里的東西來,這麼大的盒子,好東西一定不會少的!
「大家!」娜娜和尤里並肩走了進來,「好久不見了!我好想你們!」
「娜娜姐!」所有的孩子都歡呼了起來,帶著掩飾不住的喜悅,紛紛跑到了娜娜的身邊。娜娜半蹲在地,張開懷抱,抱住了離自己最近的兩個孩子,滿臉的慈愛,「大家都還好吧?」
「嘰嘰喳喳!」孩子們七嘴八舌地訴說著對娜娜的思念,而尤里則很務實地來到大盒子的旁邊,熟練地撕開盒子的封條,打開盒子朝里一看,滿滿的全是各種東西。首先是大家最需要的食物,大麥面包,火腿腸等等這些大家平日難得一見的精致食品,鋪滿了最上一層,尤里把這些食物全部拿了出來,一邊掂量著一邊估計道︰「7天,不也許只是六天的正常量,這麼大的盒子,怎麼可能只放了這點食物……」說著,又不信邪地朝著盒子看去,剩下的東西看起來只是些衣物和生活用品,于是他不滿地嘀咕道︰「拿這些廢物有什麼用,不如換成兩塊面包,還能多撐幾天……」
「省著點,1個月以上!」修看著那些食物,難得地發表了自己的意見。
扭頭看了修一眼,尤里感慨道︰「要配上合成食物吧!那些該死的垃圾合成食品,就不能換點味道嗎?那味道簡直讓我想想就要吐了!」看得出尤里真的不喜歡那種味道,說著話似乎是回想起了合成食物的味道,尤里干嘔著,同時把手伸進了盒子,繼續模索著。突然,他的表情凝固了,「這是……」當他的手伸出來的時候,手中握著的是一把鋒利的匕首,是最常見的式樣,比尤里的手掌稍微長些,有三根指頭寬,鋒利的刀刃在微弱的光線下閃爍著絲絲的寒芒。
「給你們防身用!」娜娜這時候,走了上來,一邊拿起食物分給眾孩子,一邊向尤里解釋道︰「最新的萊姆合金打制,兼具硬度和柔韌性,就是刺穿一般的鋼鐵也輕而易舉!價格500歐!」
「500歐!」尤里如同被踩了尾巴的野貓,一下子跳了起來,「這麼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