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羽翼……」當這句頌歌涌入修的耳朵時,一個大膽的猜測同時浮現在了修的腦海中︰難道說我現在是身處黑翼教會的地盤之內嗎?那條河……
循著聲音的來源,修沿著彎彎曲曲的石板路,緩緩地走去。穿過了幾條街道,走了並不遠,一副盛大的情景展現在了修的眼前,于是他情不自禁地走了上去,站在了人群的最後面,默默地掃視著場內的一切。
這是一個廣場,非常的大,起碼能容納千人在此活動。雖然沒有燈,但借助著星輝,修可以將一切看得很清楚,此時廣場中黑壓壓的全是人,這些人都半跪著在地上,低著頭,微閉著眼楮,小聲而充滿了誠意地喃喃著剛剛修所听到的那些頌詞,雖然每一個人的聲音都很小,但是卻整齊劃一,形成了一種蒼涼地韻味,這個聲音在廣場上空匯集著,回蕩著;廣場的最深處,是一座高台,兩跟十數米高的圓柱分立在高台的兩旁,此刻的高台上,一堆篝火燃起,火焰躍動著,燃起了數米的高度,一個身影在篝火前舞動著自己妙曼的身姿。
是伊蓮,修看得很清楚,伊蓮的臉上依舊帶著不變的笑容,在此刻仿佛完全放開了自己的身心,在篝火前用自己的一切,在舞動著。沒有音樂做背景,也許她的舞姿並沒有什麼固定的套路,節奏和舞步也顯得有那麼一點混亂,但是有一種天然的莫名感染力,從她的身上不斷地散發出來,不覺地讓人沉醉其中,讓人想哭,想笑,想拋開一切地和她一起舞蹈……修沉浸在了其中,自從他被尤里救醒以來,他從未像今天一樣,多次地在外力的影響下失去自我的判斷力。
伊蓮揮灑著汗珠,不知道跳了多久,直至篝火漸漸地停止跳動,她的舞步和篝火一起沉寂了下來,最終在篝火熄滅的瞬間停止了動作,修不知道是不是巧合,而場中的頌歌,也在同一時間停止住了。萬籟寂靜,廣場上沒有一點聲音,也沒有人有一點動作,時間仿佛在此刻定格。
還是伊蓮首先打破了這個畫面,她站了起來,一步一步地走下了高台,而如同是跟隨著她的腳步一般,她每走一步,高台旁的柱子就會亮上1分。當她完全走下了高台之後,兩根柱子之間已經形成了一道光幕,不住地散發著柔和的光芒。
場內的每一個人都抬起了頭,眼神之中充滿了渴望地看著光幕。會出現什麼呢?所謂的「神跡」?修也目不轉楮地看著那里,心中不住地揣測著接下來的事情。
大家沒有等待太長的時間,一個人影出現在了光幕之上。那是個穿著一身華麗紅袍的人,整張臉都藏在紅袍的帽子中,讓人看不清;他的左手中持著一只節杖,似乎是木質的,杖上只有簡單的幾道花紋,看起來樸實無華,但偏偏又那麼莫名奇妙地搶眼;紅袍人首先舉起了右手,豎起食指和中指放在了自己額頭的位置,然後緩緩地,以自己的胸膛正中為圓心,憑空畫了一個大圓,緊接著他輕吻了一下自己的手指,最後將整個手掌平放在了自己胸膛的正中,禮畢。他開口了,听起來像是個慈祥的長者,聲音很溫和,語速很平緩,語句當中激蕩著一種安穩的感覺,他說︰「各位兄弟,願大家戰勝一切難關,神將會與你們同在!安潔希亞!」
在現場,修找不到聲音傳遞的來源,只感覺如同來自天際一般,從每個角落涌入自己的耳朵。
「願神與您同在!安潔希亞!」而場中的人則習以為常一般,絲毫不感覺到驚詫,只是如同回應紅袍人一般,所有人同時低語道。
隨即光幕上,如同水波蕩漾一般,畫面再變,一個有著清麗臉龐的女孩出現在了畫面上,同樣行了一個禮儀之後,這個女孩開口了。畫面也隨著女孩的話語不斷地改變著。
這個,不是電視嗎?雖然變了一種形式,但這和莫伊華的電視節目似乎並沒有什麼太大的區別,當時在莫伊華的時候,自己也曾被尤里帶領著站在商店的櫥窗外,看過幾個節目。只是當時看的那個畫面十分模糊,而且只能收到幾個世界範圍內通用的頻道,里面播放的信息對兩人來說並沒有什麼太大的意義。再加上在當時的情況下,一家人幾乎都對這些世界上波瀾壯闊的大事不感興趣,有那工夫還不如多考慮一下下頓飯的著落,所以修很快就忘記了那玩意。
而現在所見到的這個節目,很顯然也是如此,短短地半小時,很快就過去了,隨著光幕的漸漸暗去,修也成功地總結出了這個節目的內容︰前十分鐘講述那些高層們的動向,他們又有什麼樣的感悟之類的;中間十分鐘是講一些神國內部的情況,比如什麼地方的氣候異常,或者是某位青年才俊天賦出眾,成功得到了神眷;最後十分鐘則是講述了黃金國度和幻象之城的情況,比如對方的軍事行動,對方百姓正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之類的情況,而對于修比較關注的混亂之領,則只字未提,似乎在神國的眼中,除了自己,世界上只有黃金國度和幻像之城。混亂之領?那是什麼落後偏僻的小地方?
光幕暗去之後,廣場上頓時熱鬧非凡,所有的人都站起了身來,一邊和自己周遭的朋友討論著剛剛所看到的新聞,一邊井然有序地退出廣場。當他們路過廣場口的時候,幾乎都看到了修,修傻傻的站在那里,看起來顯得有些與眾不同,但大家都只是瞅了幾眼,也許是看他比較陌生,但卻沒人在意他的存在。
也就這一會,修就感受到了這里與莫伊華的不同,這里並沒有那種無處不在的緊張氛圍,對于陌生人也並沒有抱著太大的警惕心。在這麼多人聚集的地方,如果是在莫伊華,那麼偷竊,搶劫,殺人之類的事情早就發生了,而假如修這種看起來比較柔弱的的人一個人出現在這附近的話,那幾乎和羊入狼群沒什麼差別。但在這里,修看到的只有寧靜,只有和諧。
「大哥哥!」終于有人搭理修了,而且是那個很熟悉的小孩,伊露,她還是活潑地蹦蹦跳跳,來到了修的身邊,拉起了修的手︰「大哥哥,你醒啦!真好,現在可以給伊露講故事了吧?」
「別鬧了!」伊蓮也隨之而來,從人群中走來,如此的耀眼。周圍的人群看到伊蓮,都自覺地稍微後撤了一步,並且輕輕地半低下頭以示敬意,而伊蓮也微笑著給予回應,很快地她也來到了修的身邊,臉上帶著歉意的笑容︰「抱歉,我沒想到您會醒得這麼快!是我安排不周了!」
「沒有關系,這並不是你的錯!」修只得這麼回答,他的眼楮一直盯著伊蓮的臉,不知道接下來該說些什麼。
「先回家吧!」伊蓮被修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于是提議道︰「晚上有點涼,您傷還沒完全好,最好能少吹點風!」
修木訥地點了點頭,準備隨著伊蓮兩姐妹離開廣場,一個聲音卻不合時宜地響起。
「伊蓮小姐,這家伙就是被巴倫從安河的上游撿回來,號稱是受了重傷而在您家養傷的那個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