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帝急火攻心,一下子倒了下去,太醫們慌忙把他抬回了寢殿;皇後蘇婉受了一點皮外傷,幾個地位稍低的妃嬪個個當場斃命,死相及慘烈,或是直接被斬去頭顱,或者削去一條手臂,往日光鮮亮麗女人們成了一堆猙獰的死尸.
江小七的心一陣沉悶壓抑,漠然地望著遲來的禁衛軍拖拽著那些殘肢斷臂,可能是因為懷有身孕,看到這些場面,她忍不住胃里一陣翻騰,大吐起來。
「小七,你怎麼了?」齊逸軒匆忙跑過了,一把扶住她,急切問道廓。
「我沒事,我們回東宮殿,回去。」她強壓心中的不適,虛弱道。
她到底該留著這個處處透著危險和未知的皇宮?連著宣帝都不能保證自己性命,她該如何自持,月復中的孩子,她能保證會安然出生嗎?
東宮殿。
齊逸軒認真給她掖好被子,這才坐到床側道︰「對不起,我今日不該放下你的。」他的神情滿是歉疚的意味。
「我不是沒事嗎?好了,快快躺下吧,今日你也受累了。」說完,江小七拉了拉他的衣角,示意他躺下。
兩人自上回藍幽事件後,竟然心照不宣地睡在一起了杰。
「從即刻起,我會時時刻刻陪伴在你身邊,再也不會讓你受到一絲傷害。」這是齊逸軒對她的承諾和誓言,可是,今日他又一次撇下了她,他的人生有太多牽絆和無奈。
齊逸軒徑自月兌下外衫,躺倒在江小七身側,大手照舊攬住她的縴腰,仿佛這樣才能令他安心,她是在他身邊的。
兩人皆是無眠,就那樣看著對方。
「軒,你的腿好些了沒?」江小七打破沉寂。
他的腿,因為上次跟蘇婉求那顆仙丹,在雪地里跪了三個時辰,烙下了風濕後遺癥,一到風雨季節便會發作。
眼前這個男人總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似乎一點都不在乎。
而近日風雪正盛,他的腿又承受著怎樣的折磨呢?思及此,江小七一咕嚕坐起來,正色道︰「軒,你起來!」
「怎麼了?」齊逸軒狐疑道。
「你起來了,快,坐好!」
齊逸軒很配合地坐直身子道︰「你哪里不舒服嗎?」他探手覆上她的額頭,擔憂道。
「不是我,是你,你的腿,很疼吧?為什麼要強自忍著呢?」江小七目光有些疼惜地看著眼前的男子,也不再多說話,一把掀開被子,小手覆上了他的膝蓋。
她突如其來的動作,另齊逸軒身子一僵︰「七七,我沒事。」
江小七不理會,直接開始動作起來,雖然她的推拿手法根本不值得一提,但是她想為她做些什麼,哪怕是一件很小的事情,會讓她的心里好受那麼一點點。
她想了很多,既然她已經嫁給了軒,就該全心全意地做他的妻子,齊夜就當是她心中那個遙不可及的夢想吧,他那樣高高在上,高不可攀,女人對于他來說只是好用和不好用的棋子而已,這不,竇依蓮又是一個何其不幸的女人?
她此刻和慶幸自己沒有陷得更深,慶幸她未來的日子又軒的陪伴,她此刻已經很知足。
齊逸軒怔然,一瞬不瞬地盯著她動作,她瑩白的小手輕輕捶打著他的膝蓋,那平穩的敲擊,一下一下,似是敲進了他的心房,融化成滿滿的柔情。
「孩子該取個什麼名字呢?」齊逸軒盯著她認真的小臉道,語氣中頗有期許的意味。
他居然在期待著那個孩子的出生呢?連著自己都不清楚為何,根本不是他的孩子啊?但是她的,她那麼愛那個孩子,連著他也被感染了。
他們每日研究著最好的養胎事宜,意見不合時,還會爭論兩句,但結果都是以江小七耍潑勝出,齊逸軒會寵溺的揉揉她的發,刮刮她的鼻子,無奈嘆口氣。
江小七的小手按著他的膝蓋,心里又是一陣酸楚,她的軒啊,那分明的骨頭清晰可以模見,他到底有多瘦?本來就身子差,如今雙腿又是這般境況。
「我們會一直這樣下去,會很幸福。」齊逸軒溫聲道,漆黑晶亮的眸子閃爍著幸福和欣慰的光芒。
沒有什麼要比眼前的女人來的幸福,他在心中由衷感謝老天的恩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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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元節那晚之後,宣帝一病不起,日日靠著藥罐子續命,江小七知道,他似乎快走到生命的盡頭了。
朝堂之爭,呈現白熱化現象,齊夜已經明目張膽地在朝中拉幫結派,頻頻出現在早朝之上。
而一大推的政務全數落在齊逸軒身上,他幾乎每天忙到子夜時分,更甚直至天明。
帝皇殿,御書房。
一襲明黃錦緞衣袍的男子端坐在案桌旁,他眉心緊鎖,漆黑的眼眸認真地看著那推擠如山的奏折,手中的狼毫不時動作著。
「軒,天色已晚,該歇息了。」江小七看著他深陷的眼窩,不免有些心疼。
他已經三日沒有休息了,鐵人也會累垮的。
「你來了!」齊逸軒重重放下手中的筆,緊鎖的眉心舒展開來,變成滿目的柔情和絲絲喜悅。
「我給你做了安神湯。」江小七從墨香手中接過托盤。
「你怎麼不听話,這麼晚了,還不睡覺。」齊逸軒瞬間一副陰臉,責問道。
「天氣太冷了,睡不著。」江小七撇撇嘴,其實她最近心里隱隱有些擔憂,感覺似乎有一場暴風雨來臨,沒有齊逸軒寬廣的懷抱,她竟然徹夜無眠。
「怎麼了?沒有我陪你,睡不著?」齊逸軒居然別有深意地對她壞壞一笑,輕聲在她耳邊耳語著︰「七七,最近有沒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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