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私人診所,外觀並不豪華。
里面每一處都是很莊重的色調,凸顯不出什麼華貴,但是細心的人卻會發現,牆上的一副副油彩畫並不是臨摹的,而是很多享譽全世界大師的真跡;而地板光可鑒人,亦是某品牌的經典版木材。
用最隱晦的方式,透露出這家外貌不揚診所的與眾不同。
這里的醫生並不多,卻每一個都是全國甚至全世界行業的翹楚。護士操著流利的國際官方語言交談,每個人的音量控制很到位,舒服但是一點都不夸張。
突然,一個黃頭發藍眼楮高鼻子的中年醫生沖進了大廳,大叫了幾聲。他說的是法語。而剛剛還在用英語交流的護士立馬跑去,用同樣流利的法語與之交談。緊接著,大廳里一片慌亂,醫生護士各自就位,準備迎接新的醫患。
「怎麼了,這樣夸張?」一個就醫的日籍男子坐在椅子上排隊等著進去,看到慌亂的大廳,忍不住問旁邊的護士。因為他听不懂法語。
而剛剛還在跟他用日語流利交談的護士馬上告訴他︰「有病人要來,是宋家的。」
男子立馬不說話,低頭翻閱雜志。能到這間診所,卻不知道宋家是誰的人,定是走錯了路。
不一會兒,便進一個高大的男人抱著一個身著乳白色毛衣的小男孩沖進來。小男孩渾身是血,男人的臉上也沾到了。他大聲地吩咐說醫生護士給小男孩治傷。
把小孩子放在推床上,男人被攔在了急救室外。
半晌,一個著白色大褂的中年人走了過來,醫生護衛紛紛沖他點頭問好,他是這間診所的所長。
所長走到男人的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低聲道︰「去休息室坐會兒吧。你坐在這里,心里只會越來越亂。」
男人看了所長一眼,緩緩起身。
護衛突然倒吸了一口涼氣,這個男人真英俊,堅毅的側臉好似神話中的阿波羅神。但是表情很凶殘,又仿佛受傷的野獸。他一邊跟著所長大步往休息室走,一邊低聲問了句︰「白鷗送過來了吧?」
「早一步送過來了!」所長說道,「她沒事,就是受了點驚嚇…」
宋元禮點點頭。
休息室在診所的最西邊,面積很大,寬大的落地窗外,是一座小型的花園。這個季節本該萬物蕭敗,花園中依舊郁郁蔥蔥,高瓦度的白熾燈照射下,明亮如晝,而花園中小小噴泉翻滾,清澈的底部版滿了灰白色的鵝卵石;各色鮮花爭奇斗艷。
而休息內,顯得比較的單調。天藍色的地毯一塵不染,四面的牆壁是淡淡粉色的牆紙。成套乳白色的沙發,簡單舒服,令人心情一下子被淨化了。
宋元禮坐下後,所長給他倒了一杯開水。
他捧在手里,沿著杯口畫圈,極力克制自己的情緒。所長坐在他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元禮,別緊張,笙歌會沒事的…」
笙歌是宋元禮兒子的名字。
所長也是宋家的兒子。他是大房的長子宋天涯,卻從小對生意不感興趣,長大了便學了醫。在國外磨練了十幾年,終于成了腦科方面的權威。年紀越大,老人越是希望孩子都守在自己的身邊。前幾年便讓宋天涯回了淮中市,給他開了這間小小的診所。
而這里,從軟件到硬件,卻是世界最頂級的,漸漸成了名氣,很多人千千迢迢跑來求醫。但是昂貴的醫藥費,又不是普通人家能夠承受,如此名聲反而更大了。
宋元禮舒了一口氣,眉頭仍是蹙在一起,半晌沒松開。
有德國醫生敲門,嘰嘰咕咕說了一堆,宋天涯起身,向宋元禮道︰「元禮,你坐在這里,我過去看看。」
宋元禮蹭地一聲站起來,拉住宋天涯的胳膊︰「大哥,是不是笙歌…」
「不是!」宋天涯果斷說道,「放心,是別的病人!你坐在這里不準動。你的老婆和孩子進了大哥的診所,定會健健康康出去,否則大哥拿命陪給你。你坐著別動,听話!」
宋天涯走出去關上門,宋元禮突然把手里的水杯砸向牆壁,臉上的表情更加陰霾。他拿出電話,給閆文撥通了,聲音冷如千年寒冰︰「派人去那個混蛋的家中,把他的兒子給我帶走…」
閆文沉默了一下,繼而說了一句什麼。宋元禮眉頭微動,冷漠說道︰「回頭給安家備一份大禮。姓趙的兒子,立馬去給我帶來!我兒子傷了哪兒,我要他們一家人加倍償還!」
閆文只是秘書,也知道宋元禮的性格,不敢再多說什麼。
宋元禮歪在沙發里,一動不動。他不敢再去急救室門口,那種心焦與難捱,他一輩子都沒有承受過。要說這個世上他在乎過什麼,大概便是這個孩子吧?笙歌自小便懂事听話,特別的可愛,像個天使一般。
如果這個天使般的孩子出了什麼事…宋元禮止住自己,不敢再往下想…
可是耳邊,總是笙歌稚女敕的聲音在環繞。
「爸爸,今天老師給了我小紅花…」
「爸爸,在外面早點睡覺,不要喝酒…」
「爸爸,你沒有刮胡子不準親我…」
「爸爸,你回來給我帶禮物,不要女孩子玩的布女圭女圭…」
「爸爸,爸爸…」
吱呀一聲,休息室的大門突然打開。宋元禮下意識地彈起來,見宋天涯進來的模樣有點陰郁,心口頓時一滯,手指捏得發白。宋元禮這輩子都不知道什麼叫害怕,如今才算是真的明白了…
宋天涯的腳步同樣沉重,手里拿了一份文件,捏得有點發皺。他似乎不敢走到宋元禮的面前。
「大哥,怎麼了?」宋元禮深吸一口氣,才開口問道。
宋天涯把頭偏向了一邊,不知道該說什麼,半晌沒有開口,站在那里木木的。嘴唇發干,試圖說點什麼,仍是說不出來。
宋元禮被他的表情鎮住了,一顆心直直往下沉。他一把拽下宋元禮手里的文件,急忙打開瞧。
半晌,他抬眼雙眸,寒光乍現,緊緊盯著宋天涯︰「這是什麼意思?我和白鷗都是B型血,笙歌是A型,這…是什麼意思?」
宋天涯重重嘆了一口氣︰「老四…」
宋元禮雙膝發軟,他一步一步後退,慢慢坐在沙發上,胸口的起伏卻越來越劇烈。
「笙歌出世的時候,有血型報告,當時是O型,為什麼現在變成了A型?」宋元禮的聲音很輕,卻一字一字從牙縫里蹦出來。
當初笙歌出世的時候,宋元禮和白鷗還沒有結婚。白鷗生下孩子之後,逼宋元禮娶她的。當時,老爺子叫人送笙歌去做了親子鑒定。而那份報告…
宋元禮突然眼眸深處蹦出寒光。
「宋行舟…」他一字一頓念出這個名字。宋行舟是他的親大哥,當初那份親子鑒定報告,就是他親自去幫老爺子拿回來的。
宋天涯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剛剛去查了一下,當初替你和笙歌做親子鑒定的醫生和護士早已銷聲匿跡。…老四,這是個陰謀…而行舟的嫌疑最大…」
宋元禮坐在沙發里,微微後靠,眯起眼楮把頭擱在靠背上,繃緊的下巴弧線依舊完美,卻盡力忍住顫抖。
半晌,宋元禮才道︰「大哥,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宋天涯拍了拍他的肩膀,慢聲道︰「老四,我知道你很難過。但是,這件事…越早辦了,大家都能保存顏面…」
「我知道了。」宋元禮輕聲說道。
宋天涯點點頭,起身出去了。宋元禮靠在沙發上,一動不動,而手指早已撕破了皮肉,沒入掌心,鮮血蹦出染紅了掌心,他恍若未覺。
不知道過了多久,診所的護士開始下班了,落地窗外的小花園燈光熄滅,整個世界一片漆黑。
宋元禮靠在沙發上,撥通了閆文的電話,問他事情辦得如何了。閆文說一切順利,自己已經在醫院門口了。
「你帶白鷗過來,現在!」宋元禮聲音內斂而沉穩,似乎不像是剛剛經歷了撕心裂肺痛楚的人,冷漠得好似無堅不摧。而打電話的手掌,血流已經止住,早已結痂。
沒過三分鐘,閆文便推門進來,身後跟著白鷗。她如今著一身素色的病人服,臉色蒼白不見一絲血色,頭發凌亂。可能是哭過了,畫得的眼線與睫毛膏一塌糊涂,像個妖怪。
她本是極美的女子,一張臉毫無死角,任何一個角度都美得無暇,所以她結婚之前能如此紅,紅遍了整個東南亞,如果她再奮斗幾年,應該可以紅到全世界吧?
妝容花了,她依舊是另一種美麗,令男人挪不開眼。宋老四看上的女人,定不會是差的。
「你都知道了吧?」宋元禮輕聲問道。
白鷗的臉色更加蒼白,她聰明又冷靜,早已猜到了結局,沒有狡辯,沒有哭訴,只是點點頭。
「知道怎麼做嗎?」。宋元禮的聲音依舊很輕。
白鷗的臉更加白了,牙齒早已咬破了嘴唇,滿嘴的腥味,她吞了下去,才道︰「你會怎麼對笙歌?」
「如果你做的干淨,讓我滿意了,笙歌這輩子都是我的兒子。我要面子的,有些事情傳出來,會讓我難堪。」宋元禮的聲音沒有一絲波紋,只是淡淡說道。
一行清淚滑落,白鷗緩緩跪下,朝宋元禮磕了三個響頭︰「求四少,善待笙歌…」說罷,起身緩步朝門口走去,每一步都走得很穩︰頭抬起,收月復提臀,後背筆直,而腳步間的距離恰到好處。
她是在走紅地毯,而冰涼的牆壁放佛是數百的攝像頭,一點角落都盯著她,所以她力求完美。
第二日,安源救人的消息被另外的一條重磅消息覆蓋︰宋家二房的四少女乃女乃從高樓跳下,留下了遺書,她已經胃癌晚期,不想自己死的很難看,所以選擇自殺。
而媒體和網絡,卻有很多的猜測。
安源看到這條新聞的時候,正在幫秦初零打掃房間,手里的拖把都在滴水,而她,卻驚訝得張大了嘴巴。
昨天看到白鷗的時候,她雖然嚇得半死,卻一點都不像個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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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木頭的書︰《古代幸福生活》(書號︰1883025)︰不一樣的穿越嫡女生活方式,娘家商賈,夫家權重,生活本來是一坎接著一坎來,重重的幸福還需要走過層層的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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