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內被一陣倏然降低的氣壓給壓的死氣沉沉的,藺澤行震驚的從真皮椅上站起身,握著手機的手卻是微乎其微的顫抖著。
「你說清楚,在哪個醫院?」
……
藺澤行放下電話,用力的捏著一下額頭,然後撥了公司內線電話,
「Ammy,辛助理,馬上到我辦公室來一趟!」
接到電話的Ammy和辛蔚哲剛好在進門的瞬間踫上,面面相覷看了一會,卻是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竟然讓一向鎮定的總裁也會這麼急躁不安。
「總裁!」
「總裁!」
Ammy和辛蔚哲異口同聲的叫道。
藺澤行將辦工作上未來三天所有未處理的文件全部分別置于Ammy和辛蔚哲面前,眼神示意道︰
「Ammy,這邊這堆資料是我三天後回到公司要用到的,你幫我整理歸類,而這邊這堆資料是必須在這三天內處理好的,就要給蔚哲你了!」
辛蔚哲蹙了蹙眉,問道︰「總裁,是不是出了什麼事兒,為什麼這麼緊急?」
藺澤行搖頭,將西服外套搭在臂彎,拍了拍辛蔚哲的肩,「蔚哲,Ammy,這三天辛苦你們了,我先離開了!」
辛蔚哲看著已經消失在門口的身影,再次和Ammy相視一眼,然後各自抱著各自的任務回來辦公室,這三天,他們大概都不用睡覺了!
藺澤行急急忙忙沖到醫院的咨詢台,問道︰「小姐,請問今天被送進醫院那位藺小姐在哪間手術室?」
被問到的護士目不轉楮的看著藺澤行俊逸的臉,直到察覺藺澤行黑眸冷了下來,她才尷尬的笑了笑,說道︰「我馬上幫您查一下!」
護士翻看了一下今天的手術室安排表,然後再鎖定藺初染三個字,終于在三分鐘後,護士的眼眸一亮,抬起頭高興的說道︰「先生,你直接向右拐,第五間手術室便是病人正在做手術的那間。」
藺澤行隨著護士指的方向看去,沒有再回頭,毅然的朝著那邊走去。
藺澤行瞄著手術門連續數了五下,然後頓住腳步,抬起眼望著手術室門上亮起的燈,知道還是手術中。
他靠在牆邊將臉埋進膝蓋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又抬起頭,正好看著一個黑色的身影轉身離去,藺澤行倏然感覺喉嚨哽住什麼東西,澀澀的難受,他說藺初染不欠南錦城什麼,可是真的不欠嗎?
藺澤行扒了扒頭發,然後拿出手機給越加打了一個電話。
「越加,你馬上幫我查今天是誰約藺初染出去的,十分鐘內給我結果!」
電話那端正在泡妞的越加先是一愣,然後從自己老大的口氣听來,想必事情挺嚴重,只不過沒想到又是藺初染的事情!
「我知道了。」越加想了想,決定還是問下,「老大,是不是出什麼事兒了?」
藺澤行只感覺整個五髒六腑都被一只無形的大手緊緊揪著,他真不敢想象如果藺初染真的出事兒了,他會怎麼樣。
「她……可能會流產。」
她?藺初染,流產……
那麼說來,藺初染那懷孕了咯?
那孩子是……
藺澤行自然之道越加在想什麼,「孩子是我的,我是她肚子里孩子的父親!」
越加大驚!
「越加,你還有八分鐘了!」
越加不敢再多想多問,「我馬上去查可以了吧!」
……
藺澤行站在手術室外面,每分每秒都像是煎熬一樣,他多想沖進手術室,去看一看她現在怎麼樣了,看一看,他的小染兒是不是很難受……
他從沒想過看到她難受,他會比她更難受;看到她痛,他比她更痛!
藺澤行的手機震動起來,他知道是越加的電話,所以他滑開觸屏鎖,直接問道︰
「那個人是誰?」
越加遲疑了一會兒,才緩緩逸出,「佟晴空。」
「是她?」藺澤行似乎是沒想到。
「老大,雖然是佟小姐約的藺小姐,但是佟小姐在四點左右就離開了,藺小姐是一個人在咖啡廳呆到了七點才離開。」
藺澤行眉峰一樣,更加犀利起來,「那她出事的經過是怎樣,難道真的是自己不小心摔倒的嗎?」
「不像。」越加一頓,接著道︰「藺小姐是在出了咖啡廳十多米的地方出事的,當時藺小姐一個人走在路邊,不知從哪里沖出來一輛車直直的朝著藺小姐開了過去,那速度並不是很快,但是藺小姐見車朝自己開來自然會躲,所以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只不過沒想到就在她退的那個地方無緣無故出現了一塊石頭,她就是被那塊石頭絆倒,然後直接摔到在了那塊石頭上……石頭剛好撞上藺小姐的後腰!」
他手下意識的捏成了拳頭,她的腰撞在石頭上,那該是多疼!
「石頭?」藺澤行思忖,路邊怎麼會突然多出來一塊石頭?
就在這時,藺澤行的手機突然震動了一下,他黑眸輕閃,然後對越加說道︰「你繼續查那塊石頭,我現在有點事,先掛了!」
「嗯。」
/>藺澤行看著手中上顯示的短信,嘴角幽幽一勾,果然如此呢!
隨即他又看向身後的手術室,只感覺嘴里有無盡的苦澀在蔓延,有時候最怕的不是沒有選擇,而是有了選擇卻不知道該怎麼選……
小染兒,你告訴我,我該怎麼選?
*********
藺初染感覺自己做了一個噩夢,夢里,她爹地死了,而她淪為自己親哥哥的禁俘,每天生活得暗無天日,可是有一天,哥哥突然給她開了一扇窗戶,陽光透過窗戶照了進來,于是她就像是溺水的人一樣,緊緊的抓住遠處飄來的浮木,緊緊的抓住那束來之不易的陽光,然後日日月月,她每天守候著那束陽光,後來的後來,她又愛上了那束陽光……
等到她發現那束陽光不是她應該愛的東西的時候,她已經來不及抽身,她無法想象沒有陽光的日子,她討厭黑暗,討厭一個人生活在冷冰冰的屋子里……
所以,即使知道那束陽光是罪惡的根源,她依舊舍不下那束陽光……
藺澤行坐在病床邊望著床上已經昏睡了兩天的小女人,醫生說其實她早該醒了,只是她自己不願意醒而已,那麼她現在是在夢中嗎?
他希望她能做一個好夢、美夢,就算這個夢中沒有他也可以!
呵,其實想想,如果她的夢中有他的話,那又怎麼能稱之為好夢呢?應該叫做噩夢吧!
他記得她從B市回來以後,臉上的肉多了好多,可是就這麼兩天時間,卻好像又一下子瘦了一大圈,比沒去B市以前還要瘦……
他的目光落在她散落在白色病床上的蓬亂頭發,剛剛漫過秀眉的劉海俏皮的貼在額頭上,瑩潤如皎月一樣的肌膚上長長的睫毛在下眼瞼落下一排幽暗的陰影,閉著的雙眸看不清它的顏色,但是如月牙一般彎起的幅度卻是可愛至極,本來小巧的鼻梁乖巧秀氣,可是卻因為臉上沒有幾兩肉,而顯得瘦骨嶙峋,直突突的挺翹著,櫻桃般嬌小的唇瓣干澀又蒼白,沒有一點血色……
他的手忍不住輕輕捏了捏她的鼻梁,然後手指下移,之間輕輕的刮著她不怎麼平滑的唇瓣,干澀的唇皮一塊塊的咯著他的指月復,心髒一收,竟是無盡的疼痛……
欣長額身體微微傾了傾,薄涼的唇瓣輕輕的在她干澀的唇瓣上輾轉反側,知道他感覺她的微微有了一絲的濕潤有了一絲的溫度,他才慢慢抬起頭,將她的劉海往兩側撩了撩,光潔飽滿的額頭出現在他的目光之下,他再次對著她的額頭落下輕輕一個吻。
病床上,藺初染只剩下一層皮包裹的手指曲起的地方微微顫動了幾下……
藺初染是在第三天清醒過來的,醒來的時候病房里有一個正打著瞌睡的護士,這次藺初染沒有感覺絲毫的詫異,她很淡定的看著醫院白色的一片。
「藺小姐,你醒了!」剛剛睡醒的護士看著已經睜開眼好一會的藺初染,高興的站了起來,「真是太好了,你終于醒了,這下藺先生不會擔心了……」
藺初染在听到藺先生三個字的時候,一側的嘴角往上揚了揚,諷刺極了!
他會擔心嗎?
他現在應該知道她已經懷著他的孩子了吧?
如果他真的擔心,真的在意,那他此刻在哪里?
這時,病房的門被推開,兩個穿著黑色西服的男人走了進來——
「藺小姐,藺先生叫我們帶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