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市,露天咖啡廳。
「小羅,5號桌一杯拿鐵,一杯鮮果汁!」
「好,馬上來!」
藺初染穿著粉紅色T恤和白色的褲裙,這是露天咖啡廳員工的統一著裝。
對于這樣的裝扮,藺初染很滿意。
這間露天咖啡廳的老板是一個單身女人,露天咖啡廳的員工都叫她暖姐,至于她真正的名字叫什麼,卻沒有人知道。
記得她剛到B市那一天,她從汽車上下來已是夜晚,B市燈火絢麗,霓虹閃耀,是一個能和A市媲美的繁華城市。
可是站在B市的街頭,她穿梭過一條又一條的馬路,但是卻不知道自己該往哪里去,後來她實在是走不動了,四處看了看,便發現了不遠處的坡地上有一間白色的小屋,小屋周身掛著一個個五顏六色的小燈,小屋看起來顯得尤為的精致幽靜,她忍不住被吸引了過去……
當時店內所有的員工都下班回家了,只有暖姐一個人坐在露天椅子上,桌上擺著一瓶已經喝去大半的酒以及一疊下酒的花生米。
暖姐一個人流著淚望著天空嘆息,藺初染當時就有一種同病相憐的感覺,于是她走了上去,在暖姐面前坐了下來,沒有顧忌暖姐詫異的目光,更沒有經過暖姐的同意,直接拿起暖姐沒有喝完的酒一口飲盡。
她本就不會喝酒,一大瓶二鍋頭下肚以後,她馬上劇烈的咳了起來,暖姐剛開始還愣頭愣腦的沒反應過來,但是看見藺初染喝完酒那狼狽的樣子便再也忍不住捧月復大笑起來。
于是兩個女人的緣分就這麼結下了。
那天晚上,暖姐對她說了很多話,她說她其實叫冷艾暖,但是她卻不能告訴別人她其實叫冷艾暖,她說她其實有一個五歲的兒子,叫薛樂軒,但是她卻不能大膽的對別人說她有一個聰明又可愛的兒子!
她說她愛上了一個男人,那個男人是包|養她的金主,明明知道不該愛,她卻是愛上了。她沒有說那個男人叫什麼名字,但是藺初染卻能猜到幾分,這個圈子就這麼大,姓薛的又有幾個?
冷艾暖,一個二十五歲的女人,可是看在藺初染的眼里,她眼中透出的滄桑卻像是經歷了幾十年的風風雨雨,那一晚,暖姐哭了,哭的很傷心……
她大概是第一次這麼痛痛快快的對別人講起自己的過去,她哭著喊著說她想自己的兒子想那個男人……
藺初染喝了大半瓶的酒,但是她卻沒有一點醉意,她听著暖姐一字一句的將自己埋藏在最深處的疤痕揭開,她沒有安慰暖姐,她就像一個最忠實的听眾,默默的听著暖姐將積壓在心底的痛苦發泄出來。
後來暖姐哭夠了,她的眼楮明明腫得像金魚,卻又對著她笑了起來,她問她,為什麼會來B市?
藺初染只是笑了笑,,說,當時到達汽車站時,最快出發的一趟汽車,便是到B市的!
冷艾暖知道她是不想說,她也沒勉強自己,只是問她有沒有地方落腳?
于是就這樣,藺初染便有了一份工作,還有了一個可以棲身的地方。
「小羅,發什麼呆呢,客人等了好久了!」露天咖啡廳另一個員工徐蕾叉著腰朝藺初染吼道。
徐蕾鼓起兩腮,氣呼呼的吐出一口氣,她都累得半死了,小羅還有時間發呆!
藺初染低頭吐吐舌頭,沒想到一下子就想起去了,「馬上就來!」
藺初染用餐盤端著一杯香濃拿鐵,一杯冰鮮果汁放在5號桌上,她揚起淡淡的笑,對著客人說道︰「先生小姐,請慢用!」
藺初染拿著餐盤回到吧台內,此時徐蕾正一副興師問罪的表情,藺初染趕緊露出諂媚的笑,快步走過去挽起徐蕾的臂彎。
「徐蕾姐,你大人不記小人過,原諒我一次!」藺初染伸出一根手指,比劃道。
徐蕾一記白眼,曲起手指對著她的額頭就是三下,藺初染連忙伸手打算挽救自己的額頭,不過終究是遲了半秒,硬生生的被敲了三下。
她捂著頭哀怨的看徐蕾,徐蕾直接轉過頭忙自己手中的工作無視她,因為只要再多看她那眼神一眼,她心里馬上就會騰升起一種罪惡感,仿佛自己欺負了她一樣!
晚上十點,客人陸陸續續漸行漸遠,徐蕾和藺初染背靠背坐在長椅上,手在肩部頸部不停的拍打,今天生意真是太好了,桌子都沒空過。
「小羅,我真的覺得你和報紙上登的那個藺氏千金長得好像,你確定你真的不是她?」徐蕾側過頭望著藺初染的側顏。
如果不是小羅臉看起來要黑一些,前面的劉海擋住了整個額頭,她真的覺得小羅就是那個A市的藺氏千金藺初染!
藺初染心里泛起一抹苦澀,隨即笑道︰「如果我是藺氏千金,那我還來這里當小工啊?每天住在豪宅不知道多享受!」
徐蕾點點頭,道︰「你說的也是,你看起來才不像藺初染那種不要臉的女人!」
藺初染身體一僵,雖然早就知道很多人都厭惡藺初染三個字,但是自己親耳听到自己的同事朋友也這麼說,難免還是覺得傷感!
藺初染那拍拍徐蕾的肩,「徐蕾姐,你先回去吧,剩下的我
來收拾!」
徐蕾家很遠,乘公車還要半個多小時,而藺初染就住在離著不遠的一個小區,走回去最多也就十來分鐘。
徐蕾站起身,伸展了一下手背,「那辛苦你了,我先回去了,好累啊……」
徐蕾背著一個斜挎包慢慢走遠,藺初染仍舊坐在露天長椅上望著她的背影,直至消失不見……
「暖姐?」藺初染看著突然出現在視線中的冷艾暖,閃過一抹驚訝,沒想到今晚暖姐會過來。
冷艾暖晃了晃手中提著的涼菜,和一瓶二鍋頭,道︰「今晚你有口福了!」
藺初染不解,問道︰「暖姐,我馬上就回去了,你怎麼來了?」
暖姐冷艾暖笑了笑,點了點她的鼻子,「露天咖啡廳這里場地比較好,晚上吹點涼風喝點酒吃點涼菜,這種感覺不知道有多爽,回家蹲在房間里吃多沒趣!」
藺初染想了想,覺得冷艾暖說的一點都沒錯,露天咖啡廳因為在一個坡地上,晚風吹著很舒服,抬眼頭能望著滿天的星星,的確是很不錯!
冷艾暖拿出兩個杯子,打開瓶蓋倒滿酒,然後打開袋子,一個麻辣香味瞬間飄了出來。
冷艾暖抽出筷子夾了一塊麻辣牛肉片放在藺初染的碗中,期待的望著藺初染,「快嘗嘗,保證你會喜歡的!」
從沒想過一片麻辣牛肉也能讓冷艾暖眼底泛光,動作優雅的夾起放在嘴里嚼了幾下,又麻又辣的味道迅速在舌尖蔓延,藺初染慢慢咽下,抬起頭對上冷艾暖期待的眸子。
「很好吃!」她肯定的說道。
冷艾暖馬上得意起來,開心的說道︰「那是當然,就連挑嘴的薛彥辰都說好吃!」
藺初染停下筷子望著冷艾暖臉上的笑意霎時凝固,甚至在片刻間變得蒼白起來,冷艾暖握著的筷子從她手中月兌落,在地上敲出清脆的兩聲。
藺初染擔心的喚道︰「暖姐?」
冷艾暖擦去眼角的濕潤,逞強笑道︰「初染,我沒事,只是突然之間想到了他……今天,是他的生日……」
藺初染一愣,因為今天是薛彥辰的生日,所以暖姐才買了他喜歡吃的涼菜?
她感覺鼻頭發酸,她沒想到暖姐竟然那麼愛那個男人,她知道薛彥辰這個男人,他明明在去年就已經結婚了,當時全國都有登報,新聞媒體也是現場播報。
她伸手將暖姐拉進自己的懷中,喉嚨哽咽的逸出︰「暖姐,你忘了他吧!他不值得!」
冷艾暖突然從她懷中抬起頭,眼淚簌簌落下,「初染,你不知道,是我對不起他,是我對不起他啊……是我,全都是我!」
「暖姐,你別說了!」藺初染再次將冷艾暖緊緊的抱在懷中。
冷艾暖抓著藺初染的衣襟又一次嚎啕大哭,嘴里卻總是念叨那個她愛的男人的名字,薛彥辰。
都說女人是禍水,男人何嘗又不是!
男人同樣可以把一個女人傷害得體無完膚,變得再也不像自己。
「暖姐,你好點……」
胸口突然一陣劇烈的翻涌,藺初染顧不上還在懷中的冷艾暖,急忙將她擱置在一邊,自己卻是將頭扭到一邊狂吐起來。
冷艾暖發現了藺初染不對經,來不及多想,從包里拿出紙巾遞給她,「給,紙巾,趕快擦擦!」
擦完嘴角吐出的殘漬,藺初染虛軟一般趴在桌子上,聞到袋子中飄出來的涼菜味道,感覺胃里又有什麼東西在往上涌。
藺初染捂著嘴,道︰「暖姐,把涼菜拿一邊去!「
冷艾暖將涼菜系好,然後擱置到藺初染聞不到的地方,才轉身遲疑的將目光放在藺初染的月復部。
「初染,你是不是懷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