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空,對于你和我來說,其實從來都是你主動,我被動,但是說實話,我雖然很看重你這個朋友,但是我們和多方面卻是是不一樣,所以,不僅你累,我也累!」
晴空頓時瞪大雙眸,里面寫著驚訝異常,「初染,你為什麼這麼說,明明我們以前相處的很好!」
藺初染依舊淡淡笑著,就像以前和她一起上學,一起放學的時候一樣,淡淡的,總是透著一種疏離感。
晴空苦笑,長至耳際的黑發耷拉下來,遮住了她精致的妝容,「初染,其實是你一直都將我排在心外吧,你從來沒有真正把我放在心上!」
「你說的沒錯,的確,雖然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但是我確實沒有太把你放在心上,你知道為什麼嘛?」藺初染淡笑的目光定定的看著她,秀眉微微揚高了幾分。
晴空不解,細細的回想了一遍她和初染的相遇相識,但是確實一直是她在追著初染跑,非要初染做她的朋友。
她搖頭,「不知道!」
「或許這話說出來有些傷人,但是今天我希望把話講清楚!」藺初染修剪平順,泛著瑩潤光澤的指甲輕輕的掛著咖啡杯壁,一下又一下,看似散漫,實則是她在思考應該怎麼說,「我記得很清楚,我們是高一開始一個班,對吧?」
晴空微微頷首,回憶起以前她追著初染跑的日子,當時自己的外表本來就夠中性化了,加上又對初染死扒著不放,害班上很多同學誤會她是拉拉,女同性戀。
藺初染接著說道︰「我那時性子很怪癖,基本上在班上沒有一個朋友,而你是唯一一個說要主動和我做朋友的人,對吧?」
晴空再次頷首,但是內心卻變得忐忑起來,她總感覺初染接下來所說的話會讓她和初染再也回不到從前……
「可是,在你跟我說你要和我做朋友的前一天的下午放學,我親眼看見了什麼
,親耳听見了什麼,想必不用我說,你自己也該記得!」
「這就是你一直追著我跑,但是我卻總是無法對你熱情起來的原因!」
晴空死死的盯著桌子上的某一點,她除了大口大口的呼吸,然後又大口大口的吐出,她幾乎再也做不了其他任何動作!
她腦中不由的回到高一某天放學的那個傍晚——
「佟晴空,你以為我們願意跟你做朋友?你也不拿鏡子照照,看看自己長什麼破樣!」說這話的是班上最調皮的小太妹,林子月。
「整個人都一副窮酸相,嘁~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乞丐呢!」
「以後不要再跟跟屁蟲一樣跟著我們,你不煩,我們還嫌惡心呢!」
「對啊,你看看你,一副從農村出來的土包子,跟著我們只會降低我們的品位……」
「還有,以後不要笑得那麼惡心,你不知道你笑起來有多讓我反胃!」
「哈哈,像你這種賤女人,只怕狗看到你都會退闢三舍!」
……
……
那種難堪,或者用難堪都不夠形容,那完完全全就是她佟晴空的尊嚴被踩在地上踐踏,而她自己卻連反抗的勇氣都沒有!
晴空上A市最好的高中富陽私立中學,不像其他同學一樣不是家里有權就是家里有錢,她是靠自己的實力努力靠上去的,但是說來可笑,她拼了命讀了三年的初中,但是依然只得了個第二名,當時她听說自己是以第二名的成績考入的,而不是第一,她第一時間就去打听了一下那個第一名考入的同學,藺初染,那是她第一次听見這個名字!
而第一次見到藺初染,是在高中新學期的第一堂課快要結束的時候,她穿著白色短袖陪著一條洗白的牛仔褲,輕輕叩著教室的大門,她不像其他同學一樣打報告,而是敲門!
她仍記得當時班主任老師的態度,她就像是見了花的蜜蜂一樣,嗡嗡的黏了上去,那態度好的嚇死人!
佟晴空說不上心里什麼滋味,因為她清楚她自己的的確確在各方面都比不上藺初染,所以她很努力不讓自己跟藺初染在一起,而是叛逆的跟著班上一伙壞學生,整天混日子。
她沒有了初中時的那種拼命,因為在她認為,無論自己怎麼努力,都不可能超越藺初染,所以她放任自流,任自己墮落下去。
但是,就在被自己一直以為的朋友狠狠的羞辱了一番之後,她發誓,她一定要改頭換面,讓那些欺負她的人後悔,所以她想到了藺初染,那個不知道身世背景,但是學校任何人都不敢動她半分的女孩,藺初染。
她想,只要她和藺初染那成為了朋友,那些人只怕再也不敢欺負她,更不可能看不起她,而她也可以像別人證明,她就算是乞丐,她一樣可以交到朋友!
……
藺初染望著一臉慘白的佟晴空,她整個人好像灰暗了下來,變得那麼低落,那麼卑微,在她的映像里,晴空在她的映像里一直是個大大咧咧,笑容滿面的模樣,她從沒想過要這樣揭她的傷疤,但是這件事如果不說出來,晴空只怕一輩子都會以為藺初染在她心底真的有那麼重要!
「晴空,我以為我這輩子都不會將這件事說出來,但是……」
/>晴空深吸一口氣,衰敗的樣子讓初染不忍。
「初染,我究竟該說你善良還是該說你無情?」晴空目不轉楮的看著她,只不過眸子不像以前那麼無瑕,帶著淡淡的諷刺。
這是藺初染第一次看見晴空這麼冷漠的眼神,不可避免的,她的心還是被狠狠的扎了一下,果然,她和晴空還是走到了這一步!
還好,還好她早就做好了準備,還是只是有一點點的難受,一點點的痛!
「所以,你是因為這個原因才那麼討厭我和你哥在一起的嗎?」晴空蹙眉問道。
藺初染搖頭,「不是,雖然在B市的時候,我是感覺很討厭,但是後來我想了想,其實也沒必要,因為藺澤行,我和他一起生活的六年,有些事,我還是清楚,你和他走不遠……」藺初染頓了頓,接著說道︰「我這麼說不是故意要傷害你,反而是因為曾今我們是朋友,所以給你打個預防針,看你是要遲早月兌離還是做好心理準備!」
晴空卻是搖了搖頭,蒼白的臉上硬是擠出淡淡的笑容,「那真是謝謝你了,不過,已經來不及了!」
晴空站起身,虛浮著步子一步步拉開VIP包廂的門走了出去,藺初染看著她的背影付出淡淡的失落,雖然一早便知道晴空和自己做朋友的目的並不單純,她也努力的逃避她,但是面對晴空為自己所做的一點一滴,說不感動是騙人的,否則,上了大學她又豈會慢慢接受晴空……
只不過……
她從沒料想到她和晴空之間會插進一個藺澤行!
男人果然是禍害呢!
……
藺初染在咖啡廳坐了近三個小時,才從咖啡廳出來。
天空的那輪紅日也慢慢往西邊兒去,她站在西餐廳的門口,倏然之間,她感覺身邊的人越來越少,好像從她爹地去世以後,她身邊的親人、朋友,都在一個個離她而去……
藺初染往前走了幾步,腦中不斷的回想晴空離開時那種仿佛再次經歷被同學踐踏尊嚴的樣子,她想,她終究是一個自私的人!
也許有一天,她也會遭受報應,報應她為了讓自己好受,卻挖開被人的傷疤……
「快讓開,快讓開……」
藺初染恍惚的轉身看了看迎面像自己開來的車,她的眼楮什麼都看不見,只看到那司機嘴上喊著讓開,但是車子仍舊朝著她開來,甚至那司機眼神中帶著那麼一抹譏諷的笑意……
藺初染下意識往後退了退,
「啊——」
後退的腳卻不知怎麼被絆住,身體慣性的往一旁的一塊石頭上倒去,
「砰——」的一聲,她整個身體撞上了那塊石頭,而那輛銀色的大眾汽車剛從她的腳邊擦過,然後飛奔離去……
藺初染望著那輛離去的車,肚子卻在這一秒劇烈的疼痛起來,身體內好像有什麼東西不斷從腿間流出……
藺初染茫然的低喃,「寶寶……」
然後,腦中一陣昏眩,她孤單無助的倒在了路邊。
慢慢的,越來越多的人將她圍了起來,她只感覺耳邊嗡嗡的,但是身體卻依舊冰涼,沒有誰幫她,更沒有誰救她……
「讓開,讓開——」
突然,一抹熟悉的聲音傳進她的耳朵;突然,一雙堅實的臂膀將她抱了起來;突然,被擁進一個溫暖的懷抱……
可是,這個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