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他的眼里一直就像是一個好母親或者好妻子那樣。現在他知道她還有青澀的少女時期,梳妝台上的那張照片還一直呆在那兒,西弗勒斯甚至偷偷的復制了一張,在佩妮沒有注意到的時候,把自己同佩妮兩個人的那部分切割下來。莉莉應該永遠都留在波特的身邊,留在記憶里。他把莉莉單人的那張留給她的兒子,然後就像藏住一個秘密那樣把佩妮和自己的那張藏在貼身的地方,放魔杖的暗袋里。
西弗勒斯的手指摩挲著那些已經有些年頭的照片,畫質並不如巫師的相片那樣好,畫面也不會動。佩妮的一嗔一喜都是靜止不動的,可他卻能從這些相片里感受到她的喜悅。小小的佩妮握著一只比她還要小的手,胖乎乎的手上還帶著肉渦渦。五歲的佩妮穿著連衣裙坐在地板上,身前是一個只比她小一點兒的女孩。抽條長個了的女孩穿著仙女的衣服手里拿著神仙棒,而她身邊的小姑娘則戴著一頂大大的尖頭帽。
「在看什麼?」佩妮找出熨斗扭過頭,她看到西弗勒斯手里的相冊微微一笑︰「這些是好久以前的東西了。」她指著其中一張說︰「這是莉莉十歲那年的萬聖節,她自從知道自己是個巫師之後就再也不肯扮成仙女了。」旁邊還有一張伊萬斯夫人的照片︰「媽媽不怎麼高興,她一直希望莉莉更淑女一些。」相比起莉莉,佩妮一開始就承載了父母親更多的希望,仙女當然是小女孩們最理想的裝扮,漂亮的女孩穿著粉紫色的紗裙背著會發光的翅膀拎著籃子去鄰居家里要糖果。
西弗勒斯的手指停留在佩妮的臉上,她摟著自己的妹妹望著鏡頭笑,另一只手似乎有些害羞的扯著裙子。佩妮把頭擱在西弗勒斯的肩膀上︰「這裙子本來是給莉莉準備的,對我來說有些短了。」西弗勒斯側低下頭眼底滿是笑意的看了佩妮一眼,嘴唇湊上去踫了踫她的額頭。
他們回到客廳里坐在沙發上看老照片,哈利也過來湊熱鬧,他知道莉莉是他的媽媽,每天佩妮都讓他對著照片里的莉莉問好,但他還是更熟悉佩妮。「姨媽變成姐姐了。」照片里的佩妮同家的麗莎麗婭差不多大,他吃驚的看著佩妮,好像發生了不得了的大事。
「那是我小時候。」佩妮這麼對她解釋,哈利馬上蹬著小短腿跑到鋼琴邊爬到琴凳上拿下放在鋼琴上的照片,那是哈利生日的時候拍的,照片里的他戴著尖頭帽臉上涂滿了女乃油只剩下一雙碧綠的圓眼楮。
「這是寶寶小時候。」哈利爬到西弗勒斯的腿上指著照片一本正經的告訴佩妮和西弗勒斯,佩妮笑倒在西弗勒斯的懷里,哈利不知道她為什麼笑,卻也跟著佩妮笑起來。她把哈利摟進懷里,西弗勒斯把她摟進懷里,當著哈利的面同她親吻。
等他們紅著臉停下來的時候,正對上哈利不諳世事的純潔大眼,他對著佩妮張開手︰「寶寶也要。」磨著佩妮直到她真的在他圓鼓鼓的臉上印上一個吻才放過她,哈利于是轉而希冀的看向西弗勒斯,翠綠色的眼楮亮晶晶的,後者咳嗽了一聲扭過頭去假裝他沒有什麼都沒有看到。
佩妮忍俊不禁,哈利失望了,他垂下頭又時不時的抬起來瞅上一眼,模樣可憐極了。西弗勒斯忍無可忍,但他的暴躁脾氣卻沒有跟著跑出來,他抬起手克制的輕拍了兩下哈利的肩膀。哈利一下子就又高興起來,他不滿足于坐在西弗勒斯的腿上,站起來攀著他寬闊肩膀,「啪噠」一聲,一個帶著口水的濕吻印在西弗勒斯鐵青的臉上。
花園里到處都妝點著小仙子,她們有的落在白玫瑰白山茶的花蕊里跳舞;有的拿著金色的豎琴坐在樹葉上彈奏著樂曲;有的什麼也不干,只是把自己藏在葉子里,等有人走過的時候突然飛出來揮著仙女棒把亮晶晶的粉沫灑在人們身上。
鄧布利多看起來很喜歡這些小東西,他的頭發和胡子上面沾上了一層金粉,看上去就像他有著一頭金發。盧修斯•馬爾福帶著他的妻子和兒子等在大廳前,他和他的妻子對視了一眼。他們都打扮光鮮,可眼楮里卻沒有了當初那種神采。
「那是誰?」德拉科穿著精致舒服的巫師袍子站在他父母的身邊,他努力讓自己的身板挺直露出微笑。但孩子的興趣明顯不在這兒,起初他還能在看著小仙子作怪時呵呵笑上兩聲,然後他累了對什麼都不滿意起來。納西莎把穿著銀色巫師袍可愛非凡的兒子抱在懷里,在他的耳邊低聲說︰「那是你未來的校長。」
「真的?」德拉科的眼楮一下子亮起來,他的目光敬畏的看著鄧布利多,直到他走近。
「夜安,鄧布利多閣下。」昂頭挺胸幾乎已經成了馬爾福的刻在骨髓里的習慣,但這一次他的臉上卻帶上了最誠摯的笑容,一個食死徒向一生都在致力消滅黑魔王的白巫師問好,並且還在家里招待他。這是兩個人都沒有踫到過的事,比起盧修斯,鄧布利多要顯得適應多了。
「晚上好,馬爾福先生。」他偏過頭去作勢打量了一下馬爾福莊園花牆圍繞的院子︰「我喜歡你的花園,當然了,如果有些小地精會更完美的。」他好心的建議著,在盧修斯突然僵硬的笑容前露出和藹可親的微笑,轉頭問候納西莎。
「馬爾福夫人,哦,還有一個小馬爾福。」鄧布利多迎上德拉科的目光,他灰藍色的眼楮瞪得圓圓的,他張了張嘴巴想要說些什麼,卻又突然停住,清了清喉嚨努力收斂住肉乎乎的小臉,用女乃聲女乃氣的聲音學著他的爸爸裝模作樣︰「我听說,您是霍格沃茨的校長。」
鄧布利多笑了,他縱容每一個孩子。他偏頭假裝想了想然後很高興的點頭說︰「你說的沒錯。」
德拉科滿意了他又說︰「我听說,您還打敗了一個很厲害的巫師?」盧修斯不能把家里所有書籍上有關鄧布利多的事跡都給去掉,巫師界所有人物傳記里他都有一個很重要的位置,更別說還有巧克力蛙里的卡片。
德拉科覺得說這麼兩句已經夠了,他昂起了小腦袋轉了轉眼楮最後還是沒有忍住︰「我有你的卡片,我有一整套。」
「啊,那其實是我一生里最自豪的事。」鄧布利多沖著他眨了眨眼楮,睫毛上的金粉掉了下來,染上紫色天鵝絨的袍子。
「西弗勒斯已經在等我們了。」盧修斯適時的說,假裝沒有看到德拉科迷惑的臉,德拉科認知里的成就當然應該是更厲害的,他的祖先有在威森加摩中擔當首席的巫師,也有在魔法部里擔任要職的,甚至還有一位擔任過霍格沃茨的校長。他听著他祖先的事跡當成睡前故事,而雖然他很喜歡,可是巧克力蛙里卡邊中的人物有一些是被父親毫不留情的否定過的。
納西莎在他們轉過身走向宴客廳的時候吻了吻德拉科︰「寶貝,你做的很好。」
西弗勒斯穿著佩妮熨燙過的長袍坐在客廳里,馬爾福家的壁爐里燃起了爐火,這一次盧修斯沒有按照他的性格來布置客廳和餐廳,他放棄了那些亮晶晶的裝飾和奢華的瓖著細碎寶石的餐具,盡量讓這次會面看起來更家常也更親和。
有一個德拉科他就快要成功了,德拉科一直到他快要成年的時候也不能夠很好的收斂自己的好奇心,更別說他現在還只是一個孩子。他的父母好像都忘記了吃飯的時候不允許說話的這個規定,滿面笑容的同白胡子的老人交談,說著他听不懂的話。
德拉科一直想像他爸爸那樣跟人交淡,在吃到甜點的時候他總算找到了機會,他老氣橫秋對鄧布利多說︰「我介意您嘗一嘗這個。」碟子里裝著少見的精靈果醬做成的檸檬慕絲,他權威的沖著鄧布利多點點頭,把鄧布利多給逗笑了,他果真舀了一勺子送到嘴里,然後夸張的說︰「真是不錯,馬爾福先生。」德拉科的小臉得意洋洋,下巴也跟著翹了起來。
「我希望您喜歡今天的晚餐。」盧修斯把西弗勒斯和鄧布利多送到門外面,德拉科揉著眼楮,他累了卻還是乖乖的跟在父親的身後送走客人。盧修斯很自然的把他抱到懷里,德拉科靠在父親寬大的肩膀上閉上了眼楮。
「當然,我得說,不是哪兒都能吃到這樣好的甜點。」鄧布利多看了一眼正用手掌環住德拉科的盧修斯,頭一次收起了臉上那過份隨和的笑容對著盧修斯說︰「你有一個好孩子。」他好像又變回了坐在校長辦公室里的那個老人。盧修斯同樣收起了臉上半真半假的笑容,他克制著聲音里的一點點猶疑︰「所以我希望我的選擇是對的。」
鄧布利多看著他,燭火下面他的臉上浮現出一種奇異的表情,似乎是笑又好像不是︰「時間會告訴你,什麼是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