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夫人,韓管家又來了。問少夫人今日有沒有示下?」趙媽進來回道。
依蘭低頭想了一下。抬頭說︰「你去讓韓管家準備一輛馬車,再備一些各色吃食。一會兒素問要回一趟我的娘家!」
「是。」趙媽應聲去了。
「小姐,好端端的讓我回去干什麼?」素問不明就里的問。
「你呀!一點兒腦子都不長。」依蘭白了素問一眼繼續說︰「上次翠兒來說,哥哥上個月就該回來了。怎麼到現在也不見有什麼消息呢?照理說哥哥他一回來就該來看我的。」
「奧,對了!上次翠兒是來說大少爺要回來了。小姐,我給忘了!」素問傻笑著撓了撓腦袋。
「好了,你快去吧!看看大少爺回來沒有,要是沒回來仔細問一下他捎沒捎消息來。記著,夫人要問起我來。就說我一切都好。明白嗎?」依蘭囑咐著素問。
「嗯。素問知道了。那我走了!」素問點了點頭轉身走了。
「記得問完了快回來!」依蘭喊了一聲。
「知道了!」聲音由院子里傳到屋里來。
依蘭隔著竹簾瞅著素問的背影,輕笑著搖了搖頭。自言自語的說︰「這個素問,什麼時候能長大呀?」
依蘭覺得有些憋悶,站起身子朝外走去。掀開竹簾,立刻便有一股清新的空氣襲來。依蘭飄飄走下了台階,一雙繡花鞋踩在鋪滿鵝卵石的小路上,還真是有些咯腳呢!
「哎呀!少夫人,您怎麼出來了?還是再躺幾日吧!」趙媽見依蘭走了出來,忙上前扶著。
「趙媽,不用扶了!我已經全好了。再在屋里憋著只怕會發霉了!」依蘭輕笑道。
「要說也是,出來走走也好。只是別太累了!」趙媽彎腰陪笑著。
回來已經有幾天了,可是還沒有好好看這院子。仔細一看卻是和以前大不相同了。原來鋪著青磚的路都已經被換成了鵝卵石,四周又種了許多的蘭花。尤其這蘭花的品種可謂應有盡有了!白色、藍色和粉紅色的蘭花在陣陣清風中輕輕搖曳著。不時送到鼻端絲絲蘭花特有的幽香。依蘭陶醉在這一片花海中不能自拔。
趙媽見依蘭看著院里的蘭花出了神。見縫插針的說道︰「將軍知道少夫人最喜歡蘭花了,所以派人找遍了全京城把各種品種的蘭花都種了些。春蘭、墨蘭、寒蘭現在都已經過了季節了。您瞧,現在開花的都是劍蘭。將軍說了,每個季節都要讓少夫人您看上盛開的蘭花呢!」
听完趙媽的一番話,依蘭臉上一點兒驚喜的神情也沒有。也沒有搭話而是徑直朝攬月亭走去。見少夫人一聲不吭的走了,趙媽也低頭在後面跟著。
遠遠的就望見那亭子都上了新的顏色。紅紅的柱子,黃色的琉璃瓦在藍天白雲下異常奪目。依蘭走到亭柱邊,伸手模了模那紅色的柱子。
「啊,這攬月亭都已經刷了新漆了!」趙媽瞅著依蘭說。
依蘭提著裙子走進了攬月亭。只見那潭池水已經變了模樣。那池子已經被加大了一倍有余。寧靜的碧波上飄著正在盛開的白蓮和紅蓮,在陽光的照射下散發出金色的光芒。一群紅鯉快活的在蓮葉和蓮花中間來回穿梭著。依蘭順勢坐在了亭子邊,手扶著欄桿低頭看游得正歡的紅鯉。
「啊,這池子將軍讓人擴大了一倍有余。好讓您沒事時在這賞賞蓮花什麼的。」趙媽彎腰笑道。
「叫人拿些魚食來!」依蘭臉上仍是淡淡的。
「夏荷,快給少夫人拿些魚食來!」趙媽走到亭子邊上高聲喊道。
不一會兒,夏荷就拿著一個小瓷碗跑了過來。
趙媽忙接過來,彎腰拿到依蘭身旁。「少夫人,魚食拿來了!」
依蘭接過瓷碗,眼楮盯著池里的紅鯉。手時不時的從瓷碗里拿一些魚食朝紅鯉游的方向撒去。看著拿些紅鯉互相爭食的模樣,依蘭會心的笑了。
見少夫人笑了,趙媽剛想趁勢說些什麼。哪知依蘭把盛魚食的瓷碗向趙媽手里一塞,起身便走出了攬月亭。趙媽低頭看著手里的瓷碗一愣後,馬上也跟著依蘭走了出去。
依蘭轉頭向左邊一瞅。咦!怎麼多了架秋千。依蘭快步朝那秋千走了過去。
模著架秋千的繩索,依蘭心里有一絲欣喜。轉過身子坐了上前,慢慢來回蕩著。臉上也出現了淺淺的笑容。
一旁的趙媽仍然不放過機會。「這架秋千是將軍特意派人為您準備的!為了架這秋千將軍他在這監工了半日呢。就是怕下人們架得不結實到時把您給摔了!」趙媽笑嘻嘻的道。
依蘭腿朝地上一支,下了秋千。邊走邊笑道︰「趙媽,你這一早上就在我耳根子底下將軍長將軍短的!這些日子是不是將軍給了你不少好處呀?」
趙媽一听,急得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少夫人,您和將軍都是奴婢的主子!奴婢沒什麼好求的,只求奴婢的主子能和和氣氣,恩恩愛愛的!奴婢絕對沒有別的心呀!」說著竟然老淚縱橫起來。
看到趙媽誠惶誠恐的模樣,依蘭知道話說重了。心內有些不忍,忙伸手把趙媽拉了起來。「趙媽,我只不過說了一句玩笑話。你怎麼就當真了呢?」
趙媽拿袖子抹了抹眼淚。「奴婢知道少夫人是個極好的人。所以奴婢才逾越了身份說這些話的。奴婢是想讓將軍和少夫人早日和好!奴婢看得出將軍這回是對您動了真心的。」
「真心?」依蘭眼瞼一垂,似在自言自語。
「是呀!您不知道,這些日子將軍每天都會到這來。來了,還常常找奴婢這個老婆子說說話。當然,都是問些您的喜好、日常起居什麼的。奴婢看得出將軍在您的身上是很用心的。還有,將軍知道這屋子是您親自動手布置的,所以一樣也沒敢動,就怕您到時不高興!」趙媽跟著依蘭走在鵝卵石的小路上。
依蘭慢慢走在前面低頭听著。好一會兒後,回過頭來說︰「轉了這一會子我也累了,我去屋里休息一下!你不用陪著了。」
「是!」趙媽低首說。
依蘭慢慢走到床邊坐下,腦子里還想著剛才趙媽所說得話。
不知過了多久,直到外面傳來了素問的聲音。依蘭才收回了出鞘的心神。
「小姐,大少爺回來了!」素問一路小跑的進來。
依蘭一听,笑容滿面。「哥哥什麼時候回來的?現在人在哪?」
「大少爺已經回來兩天了!好像說他一大早去找將軍了。」
「哥哥找他做什麼?」依蘭奇怪的問道。
「啊!听素問說,兩天前大少爺剛到家就收到了吏部的官文。說是要把大少爺從涼州邊關遷往京畿供職。現在呀官升了好幾級,大少爺已經是四品副將了!夫人高興得都合不攏嘴了!」素問笑道。
「有這樣的事情?」依蘭微微蹙了下眉心。心里暗暗奇怪怎麼哥哥不但升了官,而且還從遙遠的關外調回了京畿呢?不過,這倒是一件值得慶祝的好事。以後哥哥就能常常回家了。母親也不必整日牽腸掛肚了!依蘭的臉上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奧,對了。據說現在大少爺的頂頭上司就是咱們家將軍。所以今日一大早大少爺就去找將軍報道了!」
依蘭的笑容漸漸消失在臉上。心里想這事很是蹊蹺。要知道從六品到四品那可是隔著好幾級呢?如此平步青雲,要是沒有人提攜是不可能做到的。從兩千多里外的涼州調到京城來又何談容易!難道是沈青雲動用關系把哥哥從涼州調回來的?目的是要討自己的歡心?嗯,應該就是這樣子吧!想到這依蘭覺得心里倒是暖烘烘的。
「那大少爺說沒說什麼時候來看我?」
素問搖了搖頭。「小姐不用著急。估計呀也就這兩天了!」
素問一眼瞅見了窗邊的書案上的銀鈴。走上前去,提在手中。笑著問道︰「小姐,不如把這風鈴掛上吧?在一邊擱著好可惜呀!」
依蘭瞟了素問手中的銀鈴一眼。「你隨便吧!」轉身歪在了床上,別過臉去不再看素問。
素問伸長脖子瞅了依蘭一眼。低頭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銀鈴。暗暗笑了︰看來小姐是不反對了!素問搬來凳子把那風鈴掛在了窗子中央後出去了。
一陣清風從窗外吹來,叮當……叮當……風鈴隨風飄來悅耳的聲音。
听素問的腳步聲遠了,依蘭悄悄回過臉來。望著那隨風飄動的風鈴,不禁心緒萬千……
約莫快到晌午的時候,素問進來稟告︰「小姐,韓管家來了。說是有要事要親自回您!」
「嗯。知道了。讓他進來吧!」躺在床上的依蘭愣了一刻。有什麼重要的事情韓管家要親自來回?依蘭翻身下床,整了整衣服後走了出來。
韓管家已經進來了。「參見少夫人!」韓福低首作揖道。
「免了!有事就說吧。」依蘭走到榻邊坐了下來。
「剛才將軍派人回來說,讓少夫人準備一下。說是他和大舅爺一會兒便要到了!」韓福彎腰回道。
依蘭一听,先是呆了一下。然後著急的問︰「韓管家是說我家哥哥要和將軍一起回來?」
「是的,少夫人!」
「我知道了,沒事你先下去吧!」
「是!」韓福應聲退了出去。
見韓福走了以後,依蘭再也抑制不住自己內心激動的情緒了。嗖得站了起來,高興得合不攏嘴。
「素問!哥哥要來看我了。哎呀!快給我找身好看的衣服來!不不……還是先給我梳梳頭吧!」依蘭先低頭瞅了瞅自己身上的衣服,再雙手模了模頭上的頭發。飛快得跑到屋里的梳妝台前坐了下來,手忙腳亂的開始拆著頭上的發髻。
「夏荷,秋菊!快去櫃子里給少夫人找衣服。」素問大聲朝屋外喊完後,趕忙過來替依蘭拆頭發。「小姐,瞧你手忙腳亂的。還是讓我來吧!」
夏荷和秋菊听到素問的叫聲也飛跑了進來,開始翻箱倒櫃的找著合適的衣服。
「小姐,今日要梳個什麼頭呀?」素問拿木梳梳理著依蘭如瀑般的秀發。
「嗯,就梳個與眾不同的!」依蘭高興的瞅著銅鏡中的自己。
在素問的一雙巧手下,不多時便挽好了一個別致的發髻。並從首飾盒中拿了兩只銀色的梅花式樣的步搖插在了依蘭的頭上。
「小姐,你看這發髻怎麼樣?」素問前傾身子瞅著銅鏡中的人說。
依蘭從鏡中望去,只見這個發髻把頭發都歪向一側,另一側插了兩只銀色的梅花步搖,那步搖一直垂到脖頸,在耳際輕輕搖晃著。真是顯得人又高貴又飄逸!依蘭滿意極了。
「沒想到你還有這麼一雙巧手呢!」依蘭笑道。
這時,夏荷和秋菊已經找出了多件各色的衣服,一起拿過來讓依蘭挑選。
依蘭站起身子,仔細看了一下她們手中的衣服,從中拿了一件月白色上面瓖嵌著白色珍珠的衣裙。笑道︰「就這件吧!正好配我頭上的銀色首飾。」
依蘭選好衣服後,素問幾人七手八腳的幫依蘭換上了衣服。
一切收拾妥當後,依蘭輕快的在原地轉了個圈。手一攤,眉毛一揚。問道︰「怎麼樣?」
幾人看著依蘭飄若仙子的模樣,眼楮里都放出驚異的光芒。
「小姐,你好美啊!」素問邊打量著依蘭邊說。
「少夫人,您就像是一位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夏荷和秋菊也贊嘆不已。
幾人把依蘭夸得不好意思起來。走到銅鏡旁,朝鏡子里一瞅。白色的衣裙配上銀色的首飾確實淡雅飄逸。芊芊素量了一下。「這樣子見哥哥是不是太素淡了?
素問幾人同時點了點頭表示贊同。依蘭低頭想了一下,轉身朝窗外瞅了一眼。頓時,計上心來。笑道︰「夏荷,你去院子里摘一朵粉紅色的蘭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