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一開始,依蘭還掙扎的話,那麼到後來她也就停止了無謂的掙扎。因為她看到他那冷冰冰的眼神中包含著一股受傷的神情。雖然他對自己有誤解。可是可能五年前她的突然離去深深的傷害了他!這五年他過得是否也不快樂呢?自從兩年前她在京城的郊外無意遇到崔值後,崔值就用心的照顧著她們母女!本來她是不想過多的麻煩他的,但是禁不住他的嘴皮子硬是把她們母女接到了他在京城外的別院。兩年來,可以說他對她和月兒照料的無微不至。當然,無意中崔值也流露出對依蘭的傾慕之情。但是依蘭一直在裝傻,她不想傷害他!也因為她的心再也容不下第二個人了!五年來,她對他的思念也是無時無刻不在繼續著,尤其月兒的存在更加的讓她想念他,可是一想到素問的死她又內疚異常。她究竟還是無法面對他!雖然他也是無心之過,這也是政治的需要。
後來,依蘭發現她的身體開始了悄然的變化,她的身體也因他的而灼熱,而顫抖。她——也想他。
直到的天色泛白的時候,沈青雲要過依蘭最後一次後,便翻身下床,撿起昨晚扔到床下的衣服穿上後便頭也不回的走了!他甚至沒有望床上的依蘭一眼。
沈青雲走後,依蘭的身子就像散了架一樣酸軟。她忍著酸痛坐起拿過床尾的衣服,但是一看那些已經被沈青雲撕得面目全非的衣裙,依蘭擰了下秀眉。這已經根本就不能穿了!她想下床去找件衣服穿,可是要命的是她發現她已經下不了床了!不但雙腿像癱軟異常,而且鑽心的疼。依蘭只好又縮回被子里,靜靜的躺在那里。眼神愣愣的望著這屋子里熟悉的一切,心情卻是復雜異常。
不久後,依蘭听到了一聲開門的聲音。依蘭下意識的向上拉了拉她身上的遮蓋物。
「夫人,您醒了?這是您從前穿過的一套干淨衣服。您穿上吧!」杏花手捧著一套水藍色的衣裙放在了床頭上。
依蘭一眼就認出這是她從前的衣服。「你是從問蘭苑拿來的嗎?」
「是將軍吩咐奴婢拿來的!」杏花回道。
听到這里,依蘭心里一抖。本來還為他剛才一句話都沒留轉身就走了而傷心,這一刻倒是心里有些暖暖的。看來他心里還是關心自己的!
「你出去吧!我自己會穿的。」依蘭向杏花吩咐道。她可不想讓她看到她身上讓沈青雲啃咬的青一塊紫一塊的模樣。
「是!奴婢一會兒就給您送飯來。」杏花點頭退了出去。
依蘭坐在床上穿上衣服後,依舊躺在床上,微閉著雙眼。感到渾身酸痛的她現在最擔心的就是月兒,不知道她這半天一夜是怎麼過的?
一會兒後,依蘭听到門又被推開了。這次,依蘭沒有睜開眼楮,心想肯定是杏花給她送飯來了!
但是一剎那後,听聲音卻飛跑進來一個小小的身子。
「娘!」一聲甜甜的娘聲由遠及近。
听到這聲音,依蘭的心突地跳了一下。猛地睜開眼楮坐了起來。這時,那個小小的身子已經撲到了她的懷里。
「娘!你昨晚去哪里了?」月兒搖著她的胳膊問。
「好孩子!娘一直在這等你,來!讓娘抱抱!」依蘭一把抱起床下的月兒放在了自己的腿上。
「告訴娘,昨晚上你在哪睡的?」依蘭模著月兒那如紅隻果一樣的臉蛋問。
月兒的一雙大眼楮轉了轉。「昨晚上是一個阿姨陪我睡的!娘,那個阿姨長得好漂亮!她還給了我好多好吃的呢!對了,那個阿姨說她和名字一樣。」
「和你的名字一樣!」依蘭自言自語的低聲說。心想︰看來那個阿姨一定是雪夜了!原來他把月兒交給她看管了。她不在的這五年他們一定過得很好吧?大概他們也已經有孩子了吧?想到這依蘭的心口突然有些憋悶。但是她又希望雪夜能給他生個兒子。這樣沈家的香火就能傳承下去了,婆婆在天之靈也能瞑目了。
這時,杏花端著早飯進來了。一聞到撲鼻的飯香,月兒忍不住了。「娘!我餓了!」
依蘭收回剛才的胡思亂想,低頭笑道︰「去吃吧!」
「嗯!」月兒高興的下了床,爬到凳子上大口小口的吃起杏花端來的飯菜。
「杏花!是誰把月兒領來的?」依蘭問著在一旁伺候月兒吃飯的杏花。
杏花抬頭笑道︰「是馮順送來的。他說將軍讓他把月兒送來給夫人!夫人,您也用點吧!」
一看到月兒,依蘭的心放了下來。突然也感到肚子餓了,所以便翻身下床來,但是的疼痛讓她皺了下眉心,慢慢走到桌子旁,扶著桌子坐了下來,開始吃早飯。
大概杏花看出了依蘭的異狀。笑道︰「夫人,一會兒我去打點熱水你沐浴一下吧!能讓您舒服些!」杏花的眼神充滿了善意。
「那辛苦你了!」依蘭微笑著點了點頭。心想︰怪不得沈青雲一直都由她伺候著,她的心確實很細,也很善解人意。
就這樣,依蘭帶著月兒幾日都沒有出門。沈青雲在這幾日里也沒有出現過。依蘭倒是隨意的很,她真不知道和他踫面究竟該怎麼面對他了,是該恨他?還是該愛他?
雖然幾日都沒有出門,月兒倒是沒感覺出悶來。因為杏花給她拿來了好多好吃的好玩的東西。但是孩子畢竟是孩子,新鮮了幾天後,她就再也坐不住了,非要依蘭帶她出去玩不可!
「月兒乖!咱們就在這玩吧!娘給你講故事好嗎?」依蘭百般的哄著纏著她的月兒。
「不嘛!我要出去玩。我不要玩這些東西了!」月兒一摔手里玩的撥浪鼓。
「好吧!」望著不依不饒的月兒,依蘭沒有辦法只得領著她的小手朝門走去。她不知道沈青雲究竟讓她出不出這個門,也許他就是想把她和月兒關在這里也說不定。月兒倒是高興異常,拉著依蘭的手就往外跑。
依蘭領著月兒很輕松的便走出了屋子朝樓梯走去。正當依蘭感到疑惑的時候。
「夫人,您要去哪?」杏花的聲音在她們母女身後響起。
「怎麼?是不是他吩咐你不讓我們出去?」依蘭回頭清冷的問道。
「不,不是!夫人,您誤會了。奴婢只是問您用不用奴婢伺候!再說萬一將軍回來問起,杏花也好有個交待!」杏花陪笑說道。
杏花的一番話倒是讓依蘭有些不好意思了。「我只是帶月兒到處走走!小孩子憋不住的!」
「是!」杏花屈身行禮道。
依蘭帶著月兒走下了摘星樓,來到了花園里。八月的天氣清爽宜人,花園里的景色還和五年前一樣清幽雅致,五年了沒有絲毫的改變!如果硬要說改變的話,那就是樹木長得更高了。遠遠的望見問蘭苑,依蘭的心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月兒到了這個所在倒是高興極了!蹦蹦跳跳的拉著依蘭這瞧瞧那轉轉。
「娘!你看,那黃色的花好好看呀!咱們去那里玩吧!」月兒瞅見了月桂軒里的那棵高大的桂樹,喊著拽著依蘭就往月桂軒的方向跑。
依蘭只得跟著月兒跑進了月桂軒,看到高大的月桂樹上黃色的花瓣隨著清風在空中飛舞。依蘭的眼前仿佛又看到了當年她和沈青雲相擁看桂花的那個午後。
「娘!你看花瓣雨!」月兒快活的張開雙手在原地轉著圈。
這時,屋里的雪夜听到外面有人說話便走了出來。
「姐姐!」雪夜屈身行禮道。
沉浸在幸福回憶中的依蘭轉身望見了雪夜。忙上前道︰「妹妹何須多禮!」清澈的眼楮仔細端詳了一下雪夜,她還如當年一樣年輕漂亮。
「姐姐,快里面請!」雪夜邀請著依蘭。
「好!月兒你在這里和這個姐姐好好玩。娘去去就來。」依蘭指著雪夜身後的一個丫頭囑咐著月兒。
貪玩的月兒笑著回答了一句知道了,就又跑去她這個覺得非常新鮮的環境里玩了。
「你看好了小姐!」雪夜吩咐完她的丫頭,便拉著依蘭向屋里走去。
「姐姐,這五年您是怎麼過的?將軍這麼愛您,您為什麼要不辭而別呢?」雪夜把一杯茶水放在依蘭坐的面前。
「往事不想再提了,只能讓人徒增傷感!」依蘭輕笑道。
雪夜瞅了一眼依蘭。陪笑道︰「既然姐姐不想再提,那我也就不問了。只是姐姐,這五年可苦了將軍他了!」
依蘭並沒有答話,喝了口茶後,四處掃了一眼。「雪夜,你和麗紅可有了孩子?」
雪夜苦笑了一下。「姐姐,您說一個人怎麼生孩子?」
「一個人?」依蘭擰了下秀眉不明白雪夜的意思。
雪夜起身望著窗外正在玩耍的月兒,幽幽的說︰「如果我說五年來他從未踏進過這屋子一步,姐姐信嗎?」
依蘭張著嘴巴愣愣的望著雪夜一刻後又低下了頭。心想︰她知道沈青雲對她是一往情深,但是她卻沒想到他竟然會如此!此時此刻心里既感動又酸楚。
「兩年前麗紅熬不住,將軍給了她一筆錢走了!本來將軍也打算把我也打發走,但是我從小在將軍府長大我能到哪里去呢?所以在我的百般哀求下他才同意讓我繼續留下來!」雪夜走到依蘭的身旁坐了下來。
「雪夜……」這一刻依蘭真不知道該說什麼來勸慰她。只是眼神充滿同情的望著雪夜。
「姐姐,放心吧!我早就想開了!他把愛已經毫無保留的全給了你!姐姐,你要珍惜才是呀!就是尋常百姓家將軍對你的這份情也是難能可貴的!」雪夜握上依蘭的手說。
依蘭看得出雪夜的眼神是真誠的。「可能他現在對我們還有些誤會!」依蘭抬眼望了一眼院子里玩的月兒。
雪夜笑道︰「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月兒是將軍的孩子!您看她那眼楮,鼻子,嘴巴多像將軍呀!只是他自己仍然看不出而已。姐姐,放心吧!他終有一天會明白的。」
依蘭笑著朝雪夜點了點頭。
以後的二十多天里,依蘭帶著月兒自由自在的生活在將軍府里。當然這個自由自在也是有限度的,那就是不能出將軍府。依蘭發現將軍府的圍牆邊上都加了崗哨,無論白天黑夜都是隔三步都有一個士兵站崗。看來他是怕自己帶月兒跑了吧?
月兒在將軍府生活的倒是很開心。整天在花園里亂跑,而且還竄遍了每個院子。每天杏花都會給她準備許多還吃的和好玩的。她已經樂不思蜀了!
但是這將近一個月的時間里,依蘭卻再沒見到沈青雲。心里非常納悶難道他這一個月都沒有回府嗎?旁敲側擊的問過杏花幾次,杏花都說不知道。
這些日子,依蘭也去過問蘭苑幾次。小琴如今已經變成大姑娘了,越發的標志漂亮了!趙媽就明顯的見老了,頭發都已經花白了。問蘭苑的一切都還是像她走的時候一樣,屋子里的擺設還沈照舊。讓依蘭欣喜的是那道她愛不釋手的珠簾又重新掛在了月亮門上。小琴告訴依蘭,那是兩年前將軍不知道用了什麼辦法拿回來的。望著那道如夢如詩的珠簾,依蘭的心神仿佛又回到了那段刻骨銘心的歲月。
這些日子以來,依蘭瞅著月兒常常在想。月兒應該有個父親了!沈青雲也該有個孩子了!該是讓他們父女相認的時候了!如果還不告訴他實情,這對他們父女來說都是不公平的!依蘭想好了,下次見到沈青雲,她一定讓他們父女相認!
這日,初冬的陽光明媚。花園里已經到處都是落葉了。依蘭帶著月兒正在花園里玩耍。依蘭望著正在花園里抓迷藏的月兒和杏花,正開心的笑著。不想背後卻傳來了一個久違的聲音。
「月兒真是活潑可愛!」依蘭背後的男音忽然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