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中,掛著一輪彎月,他腰中別著一把彎刀,月華之下,銀絲發亮,紫眸冷冽。
這,或許才是真正的他,一如那個揮刀護衛的夜晚。
隨時警惕,眼中綻放著明亮尖利的光芒,黑暗中,潔白的月光進入他的眼,也被染上了那被視為罪惡的色彩。
也許,只有被某個‘老女人’揪著臉皮教訓的時候,他才會呈現出屬于他這個年齡的孩子會有的表情。
房間里一片沉思,房頂上,小覺握緊著刀柄。
他知道白佑之那話是何意思,成長的歲月里,他不是沒有看到過那樣的神色,當人們看見他時,不是倉皇逃走,就是惡狠狠地砸過來。
有一天,一個同樣紫眸的人將他從街市的棍棒中解救出來,他感到很奇怪,同樣是這樣的眼眸,為何他們卻看到這個人就一臉害怕地逃竄,而對他……卻是棍棒對待。
那人似乎有雙會看透人心思的眼眸。
「想知道麼?你只有變強,讓他們恨著你,卻拿你無可奈何,只好懼怕你。」
「你很強?!」
「至少……他們都害怕我,連看都不敢看……」
那天起,他跟隨著他,踩著他的腳印,一步步變強,直到……超越他,要成為最強。
雖然……人們已經不會向他砸東西,但是……小時的記憶還是深植在心,他敏感著每一個表情,每一句話。
他年紀不大,但是死在他手上的人已經遠遠多于他的年齡數。
這一刻……他心中那敏感又被觸及,但是……他握了握刀,卻始終沒有抽出來。
冷眼撇了下白佑之,他心中暗道,如果你不是出于擔憂著她,我一定立時取你首級。
但是……這夜,他心里還是不舒服著,不是為了沒有殺了白佑之,而是……白佑之眼中的感情太過明顯……
仰望皎潔月光,如果……它可以不那麼美好,那麼是不是就不會有這麼多飛蟲忍不住去環繞?
黑夜中,小小的人兒一個縱身躍下,手中彎刀輕輕劃一道彎彎的弧,無聲無息地落地,收刀,小小的身影被月光拉得長長的。
月光之下,飛蟲死了一片,一撥被一刀劈死,另一撥前僕後繼。
他能劈幾刀?
夜,無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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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
這天,是待選秀女入宮之日。
凱鷗起了個大早,一臉不情願地任由人在她臉上抹來抹去的,眼楮還微有澀意。
看著她們忙進忙出的,一會兒叫著這叫著那,感覺自己就像是明星大腕兒化妝,可惜……人家大腕兒畫好了妝,出去溜達一圈,那錢就來了,她呢?唉……出去溜達一圈,她還出得來不?
清晨的陽光淡淡地灑下,門外,斜靠著一個身影。
她瞪著那影子,無須去看,就知道門外的小孩一定就是板著一張死魚臉裝成熟,就算她一會來個大變身,就算變成國色天香,某小孩也一定會眼珠子往上一瞟,吐出句極其欠揍得話,諸如老女人、丑女人之類的。總之……他就是不打擊死她,就不甘心。
若是那個超級無恥的皇甫覺也在的話,他一定會是擺著風情萬種的姿態,來個朦朧派——只笑不說,具體啥意思,讓人自己去猜去。
一想起他那笑,她心中就有股無名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