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心坐在石頭上,光著腳丫跑在海水里,望著水里的泥沙和石子,思緒卻早已不知道飛到了哪兒去了。所以周志恆叫了她好多聲都沒听見。
周志恆從機場出來本來是要回事務所的,可一想著立時三刻就想要去見簡心,車子開到了半路都折了回來。
一路上他都在想,見了她該以什麼樣的表情面對她,現在她的樣子該是落寞、惆悵還是別的什麼可憐樣兒,他猜不到,也不敢再去猜。他就是見不得她不開心的樣子。
他沒有去過簡心家,也沒有打電話跟她說一句就這麼來了。他打算沿路問著去找她的,誰知道運氣好就踫見了從家里出來倒垃圾的小布。他見人就問簡心家住哪里,小布覺得這人好搞笑,問明了來意之後告訴他,簡心在海邊撿貝殼嗝。
她說她無聊,要自己做一串海貝風鈴。
做什麼風鈴呢,可不就是見不得人家小布兩口子在面前恩恩愛愛如膠似漆嗎——她心懷不滿,想著這兩人肯定是故意的,以前在她面前怎麼沒見感情這麼好?
她手里握著剛撿來的一枚貝殼,捏在手心里,心里想事想得出神了,那堅硬的東西磕得她生疼,這才反應過來身後有人叫她。她轉過頭來,看見了正對著她笑的周志恆。
他今天怎麼沒戴眼鏡?
簡心看見他的第一眼,沒去想他怎麼來這兒了,倒是被別的吸引了注意力。
他走近了她,模了模鼻梁,「眼楮有點不舒服,剛才下車的時候取掉了。閘」
「那你看得見嗎?」簡心皺著眉很認真的問她,還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周志恆推開了她的手,「我又不是近視得特嚴重,取了眼鏡就成瞎子了?」
聞言,簡心癟癟嘴,沒說話,轉頭看著遠處海平面盡頭的金黃色夕陽——太陽也都下山了,她在這里是坐了有多久?
周志恆一低頭就見著她光腳丫,一邊問她怎麼不穿鞋一邊細細的打量著她那縴細女敕白的腳,順便四處看了下尋找她的鞋。
她就簡單的說了句,「不想穿。」
然後就拎著礁石上那雙人字拖,開始往回走了。周志恆問她這是要回去了嗎,她反問他,你是打算要跟我回家嗎?
他說,是。
簡心停下腳步。
她把拖鞋扔在沙地上,穿起來,然後抬頭看著他,目不轉楮的盯了他許久之後,她才說,「你這是要做什麼?你知不知道,我莫名其妙帶個男人回去會把我爸媽嚇死的。」
說完她淡淡的收回了視線,轉身繼續往前走。
周志恆站在原地看著她,心里莫名發涼。
簡心她是什麼時候開始,跟人說話的時候用這冷冷的語氣的?
以前的她,就是小太陽,無時無刻都散發著熱光,只要往她面前一站,不管是誰,都會感到溫暖。可是現在的她,眼里竟然有了一絲涼薄,說著這樣冷漠而疏離的話,是那樣的手到擒來,像是,熟能生巧了……
他跟上了她。
簡心也沒有要攆他走的意思。這男人,哪怕是臉皮厚的時候都不讓人討厭,不得不說,這跟他長相也是有一定關系的。
雖然他不像謝小北那樣傾國傾城,可那張臉蛋兒總是有幾分俊俏的,尤其是那眉眼間的清秀,在他不經意笑起來的時候,竟會透出些許嫵媚來。
不過,他的嫵媚不像陳坤那般妖嬈,而是干淨的,柔和的,只不過跟女孩子的漂亮有少許相似罷了。
「你怎麼跑這里來了?昨天晚上不都說還在倫敦嗎?」簡心問他。
他側著頭看她,笑道,「剛回來的。就想見你。」絲毫不避忌。他不想避忌,從今以後他也不要再避忌。喜歡就是喜歡,想要得到她就是要得到她。
以前他就是太蠢,稍不留意就讓那男人見了大便宜。
簡心是個寶貝,這次他下定了決心要不顧一切的跟她在一起,就再也沒有任何事能阻撓。
除非是,她遇見了真的比他更愛她的男人。
可這樣直接的話,簡心听著卻很是別扭。她笑著說,「學長你該先回去把自己收拾一下。你看看你胡子拉渣的樣子,不修邊幅,真不像你。」
周志恆呵呵的笑著,他模了模自己的下巴,說,「其實我就是這樣啊,平時你見到的那個都是包裝出來的。」
簡心嫌棄的看了他一眼,朝他扔過去好大一記白眼。
簡玉懷在家炖湯,听見有人推門進來,知道是簡心回來了。他擦了擦手,從廚房里出來。
這段時間簡心在家,趁著這個機會他常給她做些補品,想要讓她變胖一點。老實講,雖然說失戀了,照簡心這狀態來看,吃得睡得完全就沒有跟人分手後那種茶飯不思的跡象。
剛才在路上周志恆就說,簡心你的臉像是圓了些。
圓了就圓了吧,反正也都沒了男人了,胖瘦又怎樣?她破罐子破摔的想著,就算哪天胖成個球也沒關系,謝小北認不出來她來最好。
打從現在起,老死不相往來。
簡心推門進去,習慣性的拖著嗓子叫了一聲「爸——」,側著身子讓周志恆進了院子,然後將門關上。
簡玉懷拿圍裙擦著手從里面出來,一如既往臉上帶著寵溺的笑,他說著「心心你回來了啊」,突然看見她身邊站著個陌生男人,詫異的問,「這位是……」
「叔叔您好。」
簡心剛張了嘴還沒來得及給父親介紹,周志恆就抓了抓褲腿兒笑盈盈的說,「我叫周志恆,是簡心的朋友。」
她看出來了,這人是在緊張。在他松手之後,他大腿處的布料都被揪得起了褶皺。簡心皺了下眉,心想你至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