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幅畫文/海棠落
「是是是,奴才這就去。」.
小林子再遲鈍,也不是听不出梅玉傾和司馬文之間的對話火藥味十足。
心下正擔心著,忽听司馬文此言,自是如聞大赦一般恨不能立刻遠離戰場。
是以,口中話音剛落,他已經轉過身,逃難一般一溜煙兒消失在了司馬文和梅玉傾眼前。
司馬文眼看著小林子的身影越跑越遠,這才面帶一抹淺笑說道︰「皇後,你隨朕來。刻」
語畢,也不待梅玉傾回答,便轉身率先走在前面帶路。
梅玉傾見狀,則是不滿地撇了撇嘴角,腳下步伐卻還是跟著司馬文一同朝御書房走去。
翠蘭自然也是緊跟著她,只是到御書房門外之時,並未跟著一同進去噱。
並不意外的,兩人步入御書房之時,書桌上已經擺好了兩個裝滿了水果的果盤。
梅玉傾瞧著,心下不禁暗自嘀咕︰這小林子的動作還真夠快的。
她正想著,司馬文已經走到書桌跟前,朝她招了招手說道︰「皇後,你過來。」
梅玉傾覺得他這動作怎麼好像有點兒像在召喚寵物?
心下不滿,但行動上她卻還是走到他身旁,與他並肩立于書桌跟前。
「皇後不是喜歡吃這些水果麼?怎麼樣?這些可夠了?」
司馬文目光一指那兩個果盤,說話之時俊顏帶笑,卻有幾分難得的調侃之意。
梅玉傾見他如此,亦是仿佛極為高興般笑著說道︰「夠了夠了,臣妾多謝皇上。」
說著便拿起一顆草莓放入口中。
只是,目光一轉,她卻瞧見了司馬文放在書桌上的東西,遂開口問道︰「咦,這是什麼?是皇上作的畫?」
「嗯哼!」
司馬文輕哼點頭,語氣頗有些得意。
當然了,梅玉傾也不是不知道他在得意什麼。
那桌子上擺放的是一紙梅花圖,從現代人的角度來看,無論是構圖還是那一筆一畫之間細致入微的勾勒,都透出執筆之人淡泊悠遠的心性。
也只有這樣的性子,才能夠耐心地透過這一筆一劃,仔仔細細地刻畫出所畫之物的神韻。
梅玉傾看著那畫,便仿佛看見了司馬文平日里溫潤淡泊的模樣。
她忽然間有些能夠理解,為何他作為一國之君,卻無心政事。
原來,他竟是天生心性淡泊,擁有那唯有文人墨客才有的一身傲骨。
司馬文不知梅玉傾心中所想,見她盯著那畫瞧得出神,心下越發覺得得意了幾分。
趁她出神之際,他理所當然地執起她的手,將她拉近自己一些,而後說道︰「這桌子上可不止這一幅畫。皇後若是喜歡,不妨多看看,朕還畫了好幾副。」
清朗嗓音在耳畔響起,如此近在咫尺的距離,令梅玉傾倏然回神。
轉眸看去,司馬文那張如暖玉般的俊顏距離她是那麼的近,那眼里的喜悅和期待之色,又是那麼明顯,讓人不忍拒絕。
梅玉傾因為兩人現在如此靠近的距離,心跳頓時加快了一拍。
那是一種警鐘在腦海中響起的聲音,讓她忽然間整個人都緊繃起來,處于防御狀態,那亦是一種對身邊之人的排斥。
然而面兒上,她並不沖動,而是順著他話里的期待,伸手拂開第一張畫,繼續看下去。
手中紙張的厚度,預示著這桌子上至少擺放著三張畫。
這第二張畫,是一只翠鳥立于樹枝上歡樂鳴啼的畫面。
而這第三張畫,則是一副山水圖。
這每一副,都堪稱名家之作,只是沒想到竟是出自司馬文之手。
梅玉傾將這三幅畫看了好幾遍,也沒看出司馬文是想透過這幾幅畫表達什麼意思。
是以只得笑著說道︰「想不到皇上竟有如此才華。」
司馬文聞言,卻是不置可否,垂眸看一眼桌上的畫,而後說道︰「皇後不繼續看下去嗎?這下面,可是還有一幅呢。」
「哦?」
梅玉傾聞言,有些驚訝,但卻還是垂下眼簾看去。
果真,在這第三幅畫下面,似乎還壓著一張。
她有些好奇,是什麼讓司馬文如此費盡心思欲蓋彌彰?
于是,在他那堪稱灼熱的目光注視之下,她伸出手,緩緩揭開了那被壓在最下面的一幅畫的真面目。
這一次,入目所及,是一張畫風柔美的人物畫。
畫中女子有著一雙明澈動人的眼眸,精致小巧的瓜子臉上,一雙大眼水靈靈的,看起來特別有神,秀眉如黛,俏挺鼻梁,櫻紅粉唇,勾勒出一張絕美月兌俗的絕妙容顏。
那一身素色裙裳,配著這張臉龐,不但沒有讓她顯得黯然失色,反而越發襯得此人是那般的清雅月兌俗,不可方物。
梅玉傾乍一瞧見這幅畫,第一反應便是微微一愣。
畫中女子,的確很美,可是,卻讓她感到是如此的不真實。
這是她,又不是她。
準確點兒說,這是在司馬文眼中看到的她,而非她自以為的她。
梅玉傾盯著這畫看了半晌,方才笑著說道︰「皇上這畫可比臣妾本人美多了。」
司馬文卻並不這麼認為,他一手仍舊就著先前的動作拉著她的手,另一手,則是輕撫上她縴細的腰肢,動作輕柔而又帶著些許試探地將她帶入懷中。
「在朕看來,這畫中人的神韻,只得皇後三分。」
此時此刻,兩人之間,如此近的距離,近到呼吸可聞。
梅玉傾原本就緊繃的身子變得越發僵硬起來,她對他的踫觸,雖談不上厭惡,但也絕對說不上是喜歡。
相比之下,若此時在她身邊的是鳳衍,她倒未必會像現在這般反感。
在這一瞬,梅玉傾更加清楚地意識到了自己對鳳衍的與眾不同。
當然,也非常明白,司馬文今日費盡心思安排這一出,究竟是什麼目的。
他在討好她,取悅她。
只可惜,他用錯了方法。
若她真的只是這個時代的女子,或許會因為身邊優秀男子的一幅畫而對他傾心。
可她不是,只不過是畫一幅畫,還不至于讓她感動到昏了頭。
所以,她倏然間從司馬文手中抽回手,身子也盡量不著痕跡地從他身邊退開稍許。
「皇上,看來是臣妾昨日的話說得不夠明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