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落捧起放置一旁的清湯似的藥,慢慢咽下,看著那雙紫眸漸漸變成與常人無異的黑色,心里暗暗驚奇,這古代倒是有不少稀罕物。她使勁兒眨了眨那雙黑眸,似乎沒有其他副作用吧.
而後她轉過頭來輕聲提醒小潔︰「小潔,還呆著做什麼?過來幫我挽個發髻。」絲毫不覺得自己的行為是多麼令人吃驚。現在已經沒有多少時間了,伊落唯有叫上小潔,誰叫她對這個不在行呢。
直到听到伊落的呼喚,小潔才反應過來,靈巧地雙手在伊落烏黑的青絲上穿梭,心里暗嘆公子的發質真不是一般的好。此時的她還是傻傻地認為伊落是男扮女裝的而已。
片刻後,一個簡單卻雅致的發髻完成了,小潔忙著要給伊落戴首飾,伊落斷然決絕。
挨不過小潔那堵著小嘴的憋屈樣,唯有在衣櫃里翻了翻,拿出兩塊玉佩,自從她的玉佩上次弄斷紅繩後,便沒有再帶著了。另一塊則是未泯的,小巧玲瓏的玉佩,絲毫沒有顯得小氣,反而雅致得很,配上這一襲舞衣更是錦上添花。
伊落晃了晃掛在腰間的玉佩,無奈地說道︰「這樣總算可以了吧?」
卻沒想到一切的禍事皆因這玉佩而起。
六月初一午時,絡徽城最大的清淮河上,平靜的水流如一塊碧綠的古玉,寬敞的河面上早已搭起了一個豪華的舞台,舞台後方是一個臨時搭起的簡易房子,供比賽的女子休息,準備所用。幾艘奢華的畫舫停留其上,其中最豪氣的那艘也最是典雅高貴,那是辰王爺專屬的,其余的幾艘則是高官富商的坐席。
此時花魁大賽即將開始,而清淮河兩岸早已集中了無數觀看比賽的人群,畫舫上也座無虛席,只是那艘最大的畫舫上依舊沒有辰王爺的身影,百姓紛紛猜測辰王爺是否會出現。
這邊有人翹首以盼,另一邊也有人緊張不已。舞台的幕後廂房,脂粉味彌漫空中,滿是鶯鶯燕燕,各色美女或細聲吩咐丫鬟準備表演所需物什,或閉目養神,或虛情假意拉家常,更有甚者驕橫跋扈挑釁她人誄。
很不巧,伊落便是被挑釁的那個。此時的她黑瞳如墨,閃爍著的靈氣逼人,一襲白色舞衣裹著凹凸有致的身材,清新雅致中帶著魅惑人心的妖艷,臉上覆著同色的白紗,更添了一份若隱若現的神秘感。在場的人莫不是一等一的美女,但在她面前卻像是硬生生低了一個等級,自然有人嫉妒,有人挑釁。
「你就是邀月?」一個嬌艷的女子風情萬種地踱到她面前,酥軟的聲音看似無害。
伊落輕輕抬眸,空靈的眼眸看向她,而後輕點頭。
女子見她沒有應聲,只覺得她是在嘲笑自己,不覺心中冒起怒火,卻顧忌面子,唯有一甩衣袖,沉著臉離去。
伊落暗忖,無風也起浪啊,她就這樣坐著也惹人嫌了。
她的視線在房里轉了一圈,竟也沒有發現胭脂,照理說,她不可能會在這種場合遲到的。
忽然感覺到一道似有若無的目光久久停留在她身上,帶著質疑和試探。她敏感地想那方向望去,不想卻是解語。
伊落眼角一挑,似有什麼自腦中閃過,但又什麼都沒有抓住。
解語噙著笑,絲毫不見慌張,眼中帶著某種意味深長,像是窺探了什麼秘密一般。
伊落心里納悶,她和邀月的身高差不多,又蒙了臉,怎麼會這般容易就被識破了,不過幸好她這個樣子並沒有人認識。
解語確實是知曉了此「邀月」非彼邀月,只是她心中以為這個「邀月」不過是翩翩公子在伊人天下里找來代替邀月的女子,並不引以為懼。畢竟整個絡徽城的風頭是邀月和胭脂,而伊人天下最吃香的,便是桃香與她,若邀月和胭脂沒有出賽,那能與她爭鋒的人便只有桃香了。只不過,桃香並沒有那份爭奪的心,沒有來參加比賽。
想罷,解語淡淡地瞥了眼房里的其他女子,眼里射出的光線讓人心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