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落只是如往常一般請安,臉上已是一片疏離淡渺之色.
皇後娘娘的視線掠過那雙紫眸時,似是想起了什麼不愉快的經歷,很快便收回了視線。
「落兒也坐吧。」新越帝絲毫沒有收斂對伊落的親和的態度,臉上掛著明顯的笑意。
于是,在這種詭異的氣氛中,三人的晚膳就這般開始了。
令伊落哭笑不得的是,這期間,南宮臨,南宮泉和南宮蝶一個接一個求見,于是氣氛詭異的晚膳在他們的加入後,變得和諧。
當然看到這和諧安寧的一幕,最為開心的是新越帝,這就是民間所謂的天倫之樂吧,在他有生之年,可以感受到這一情景,實在是他之所幸。
皇後娘娘在看到南宮泉和南宮蝶之後,臉上的威嚴和疏離斂了幾分,那是她最疼愛的皇兒,只是眼神在接觸到南宮臨時,微不可察地冷了下來。
雖然南宮蝶一直不給伊落好臉色,但是在眾人眼神的壓迫之下,並沒有出現什麼過分的舉動,本來听說父皇召見那狐狸精,就想來奚落一番的,不想父皇那般喜歡她,皇兄們也對她和顏悅色,甚至連母後都沒有發難,唯有不滿地瞪著她。那狐狸精的出現搶走了她的一切,真是讓人氣憤,不過她似乎也挺可憐的,大婚才一天,就被陌哥哥嫌棄了呢茆。
南宮臨顯然不知低調為何物,即使在這樣的場合下,也不忘時時調侃伊落幾句,那一身風流韻味絲毫沒有收斂。
南宮泉就坐在伊落旁邊,只是安靜地用膳,時不時望向伊落的黑眸帶著真切的關心,伊落回以一個撫慰的笑,心下感到一陣陣暖流劃過,他的關心她都可以感應得到,很奇妙的感覺。
新越帝的余光一直停留在那兩張甚是相似的絕美容顏,如若不是落兒那雙紫色寶石般的紫眸吸引了更多的視線,恐怕所有人都會懷疑他們的關系吧。
他心中喟嘆一聲,突然有種無能為力的感覺。
其實伊落心里一直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她一個平民竟然在這奢華的殿中跟這群皇室之人用膳,在確定愛上軒轅陌之前她是絕對沒有想過的,又想到了那個人呢,此時他應該陪在雅瑪公主身邊吧,畢竟那是他所愛的人。
是夢吧,他怎的就這樣棄她而去了蚊。
如果真是夢,這夢未免也太長了。
長到她都開始有些無力感了。
她唇邊染上虛渺的笑,淡淡的,苦澀蔓延。
也許真的應了那句話,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情不知所終,一笑而泯。
「啪啦——」忽然銀著自伊落手中垂落,接觸地面時發出清脆的聲響,卻更似一聲悲鳴。
眾人的目光一下子聚集到她身上,卻看見的她僵硬地靠在椅背上,頭發正以常人能見的速度慢慢變成紫色,如他們所見的那雙魅|惑人心的紫眸如出一轍的顏色。
新越帝一看到這情況,立即明白發生了什麼事,起身大喝道︰「速速傳洪御醫!」
他的手握住伊落的手,感受到她不可抑制的痙|攣,心中似有尖刀絞著他的血肉,仿佛回到了十六年前,為何同樣的事最終還是發生在他所愛的人身上。
皇後娘娘死死盯著那紫發紫眸的人,紅唇微張,那種痛苦她最熟悉了,每次都是那般痛不欲生,她怎麼竟也
原以為她的紫眸是因為父母的關系,如此看來也是因為那毒了。這般想著,她對伊落的抗拒倒也少了幾分,心中升起一陣憐惜。
「小落兒——」南宮臨見過她毒發的樣子,方才想起這天正是十五,「該死——」他低咒了一句,趕緊靠近伊落,從後面扶住了她,點了幾個穴道,護住她心脈。
伊落的呼吸變得急促,為何,她的毒會提前發作,現在不過是申時,她以為會在自己趕回辰王府時在發作的。
那時她有藥,自然不會怎樣。
然而現在毒卻提前發作了,她的心忽然慌亂起來。伸手,握住,卻只是一片空氣,是了,那人不再身邊。
熟悉的疼痛傳遍了四肢百骸,像掀天的駭浪,不斷地向她涌來,疼的不只是肉|體,更是心靈,更是靈魂。
此時那雙紫眸逐漸失去了焦點,只余一片空茫的紫,沒有了往時的神采。
「小落兒,藥在哪里?」南宮臨焦急地問道,完全沒有了平素的輕佻。
「沒沒額」伊落紫眸睜合幾次都沒有說出完整的話,壓抑而破碎的呻|吟無形中捉住了幾個人的心。
南宮臨明白了她的意思,安撫般說道︰「忍著點,我現在帶你回辰王府。」
「趕不及了,等洪御醫罷,他有辦法。」新越帝喝聲,眸中溢滿了威嚴和霸氣,還有一層朦朧的憐愛。
南宮臨定了定神,步伐的方向轉向了殿中的一襲軟榻,眾人在後面跟上。
「那狐狸精怎麼回事啊?」南宮蝶看向身邊的南宮泉,似乎尚未從伊落痛苦的掙扎中醒過來,問得很迷茫。
南宮泉搖搖頭,眸里充滿擔憂,右手放置左胸膛,似乎也感受到了那份極致的痛。
現在沒有人能替他們解答。
洪御醫很快便到了,一看到那情景便知道發生了何事,連脈都沒有把,立即給她喂下了一顆藥。
除卻新越帝,其他幾人甚是驚詫,這洪御醫還可以未僕先知不成。
這藥是洪御醫近來受命才煉制的,皇上疼愛這女子,自然會為她準備藥,不料現在卻用上了。只是,現在不是解釋的時候。
服了藥之後,伊落漸漸平靜了下來。
洪御醫搭上她的脈搏,臉色緩下了幾分,「這一次算是熬過了,胎兒還好沒有受到影響,只是這次來得很凶猛,日後怕是會越來越嚴重,這毒一天不除,危險性便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