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歌是在一陣慌亂的踫撞聲中醒過來的。
彼時，她睜開有些紅腫的眼眸，眼神中還未完全恢復清明。晨光透過窗欞折射進來，深色被單襯得她的臉色格外的白。
夏明珠站在門邊，手里拎著的精制的手袋啪嗒掉在地上，她秀美的臉上閃現驚慌和不置信，聲音破碎，「你們……怎麼……」
子歌看著她，腦子開始慢慢轉動，昨晚她哭著昏睡過去，身邊人溫暖的體溫和輕柔的安慰聲讓她睡得格外沉。
鐘岩的胳膊搭在她腰身上，兩人相擁而眠。子歌抿唇，拉起的被單下她衣著完整，如果她想解釋真是易如反掌，可是，怎麼辦呢？她，居然一點都不想解釋。腦袋在柔軟的枕頭上摩挲了幾下，唔，眼皮腫脹，一點都不想睜開眼楮。
這樣想著，子歌再度閉上眼楮。她听著背後傳來窸窣的男人起床的聲音，她的嘴角突兀的揚起一抹笑，夏子歌，其實你很有做壞人的潛質。
呵，明珠，你可知道我看到你們躺在床上時是怎樣的感覺，手指被握進掌心里，尖利的指甲在掌心細女敕的肌膚上刻下一枚疼痛的印記。
鐘岩起身，順手幫她掖了掖被單，細碎的黑發垂下遮住他的額角，他看著子歌緊閉的雙眼，嘴角微微扯出一抹笑，輕拍了拍她的肩膀後直起身來。
「怎麼這麼早過來了？」
夏明珠看著鐘岩，他的臉色沒有任何的愧疚和不安，只是淡淡的詢問，心里閃過一絲陰霾，可在看到他一身棉質睡衣整潔的套在頎長的身子上時又有了片刻的放松，貝齒輕咬唇畔，「爸爸今天出獄，我想早點過去。」
「恩。」
「姐姐什麼時候回來的？你們……」輕咬貝唇，夏明珠咬下她欲出口的問話，一並保留住她的矜持。鐘岩側轉身子看著床上裝模作樣睡著的女人，眼中的溫淡漸深，「昨天在謝伯母那里踫上的。」微頓了一下，鐘岩看著夏明珠，「你去看過伯母？」
明珠避開鐘岩探過來的眼神，手指慌亂的攪成一團，「恩。媽很關心姐姐，看到報紙後發了一通脾氣。」她的話滴水不漏，她知道鐘岩這樣問定是知道了什麼，所以她倒是不妨托盤而出。
臥室的門被帶上，兩人的聲音模模糊糊透過門板傳過來，子歌無意探听，她微微坐直身子，深秋的早上已顯涼，突然從溫熱的被窩里出來她禁不住打了個寒戰。
眼角瞄到床頭上的白色印花手機，子歌微微怔了怔，探手取了過來，手機的外殼有些輕微的踫瓷，但還不妨礙使用，通話記錄里除了昨天晚上的那個電話再無其他。
怔怔看了它很久，子歌的手指在撥出鍵上徘徊了幾次，最終還是沒有撥出去。她不知道如果接通了他們之間要說什麼。而且，她也沒有什麼需要向他匯報的。
他們之間，只不過是一筆筆的交易，相互滿足而已。
胃又開始隱隱的疼，那日的驚恐仿佛就近在咫尺。子歌一手按在肚子上，咬住唇畔，手機再次被她擱置在一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