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衍問她想他了嗎。
子歌想說她不想,卻無法拒絕心跳的聲音。只能苦笑著拉了拉唇線,有些男人只可遠觀欣賞斷不可放入內心深處,慕衍就是那樣的人。
晚秋深冷的夜里,她的背影顯得孤單而寂寥。有時候累的極了真的想要找一個人能讓自己靠一下,可是哪兒才是她的良人呢?
子歌攬住她的腰,垂眸間她的眼楮狠狠的瞪大,程瀾的雙腿在暗夜下瑟瑟發抖,緊裹著臀的一步裙被撕裂開,修長白皙的雙腿間沾染血跡。
奢華商務車的另一側門緩緩打開,男人修長結實的雙腿裹在西裝褲下,高大的身影居高臨下的站在跌倒在地的女人身邊,純黑色的西裝幾乎與夜融為一體,甚至,更沉。
哽咽的聲音愣了愣,轉頭看著床上依舊睡得沉的女人,程瀾的眼角露出一絲苦笑不得的笑紋,「討厭,你這人……」
「怎麼不逃了?程瀾,別挑戰我的耐性,你以為你是誰?金枝玉葉?真以為只要爬上我的床就可以為所欲為了?」他的話譏誚而冷漠,帶著男人特有的高高在上。
「算了,休息吧,我也累了。」
一沾枕頭,子歌就沉沉的睡了過去,這幾天她太累了,累到連睜眼都覺得費力,迷迷糊糊間她听到程瀾清淺的聲音,「子歌,你怨我嗎?你肯定怨我,可是,那時候,那時候我真的沒有辦法。」
心酸一下漫上心頭,子歌眼楮濕潤,即使知道程瀾看不到,她還是輕輕點了點頭,利落的月兌上的風衣將程瀾的身子裹住,轉手召來一輛的士,坐了進去。
「是,我什麼都不是,我就是個出賣身體的賤女人,那又怎麼樣?我礙著你了?」程瀾猛的從地上站起來,她的眼神中迸射的恨意強烈的幾乎要燒盡所有觸及她的人。
「子,子歌?」程瀾眨眼,看到站在幾十米外的人時,她猛的甩開男人的手臂向前跑了過去。子歌扶住她沖過來的身子,柔弱的身體在深秋的夜里瑟瑟顫抖。
子歌扯了扯嘴角,「我問你你就會說嗎?」
車門砰的一下打開,一個人影跌跌撞撞的沖了出來,踉蹌的走了幾步後一下跌倒在車身後,子歌眯眼看著,熟悉的身影讓她欲走的步子頓了頓。
「嗯……是……」
門開,程瀾裹著浴巾走了出來,她垂著頭坐到另一張床上。子歌遞了杯溫水過去,她接過去就著喝了幾口,良久,禁不住沉默的氣氛,程瀾抬起頭,「你不問我?」
那一刻,子歌想她一定要和程瀾成為朋友,因為經歷貧窮的人有著超乎常人的堅韌和執著,也有著別人無法理解的真摯的感情。
一束刺眼的車燈射過來,子歌本能的像旁邊避了避,抬起胳膊遮了一下,車子呼嘯著從她身邊竄過,刺耳的剎車聲在身後響起,奢華的商務車在距離她幾十米的地方拖行,砰的一聲撞上路邊的護欄。
不遠處,男人徑直矗立,明明他什麼都沒做,只是眼神幽暗的盯著兩個人,子歌卻覺得仿佛被獵人盯住般毛骨悚然。
就算再堅韌的心也有疲累的一天,是否她就要這樣咬緊了牙關一直走下去呢?眼眸輕輕眨了眨,卻得不出任何的結論。
「程瀾?」仿佛確認般子歌喚了她的名字,程瀾的雙手緊緊的抓住子歌,她的喘息有些急促帶著遲緩的疼痛,「子歌,扶我一下,我站不住。」
子歌側目看著這一幕,快的幾乎沒給她任何的反應,夜晚的風冷得人心里都發毛,子歌轉身欲走,她可不想管閑事。
怔忪間男人的視線鷹一樣掠過來,子歌穩了穩心神與男人的視線對上,即使隔著一段距離,她都可以感受到那個男人身上特有的氣壓,狂妄而狠絕。
已經想不起第一眼見的震撼,子歌真的很難想象那樣掰著錢算日子的生活,即使夏昌源再對她不好可也從未在金錢上虧待過她。
所以,程瀾是她最好的朋友。她的接近或許帶著些許自私的目的,可是就是因為信了她才會走得那樣近,可是,也是她如此相信著的朋友親手把她推向了大眾面前。
眼角狠狠的抽搐,子歌幾乎可以預料到之前發生在她身上的事情,她想要走過去,腳步卻沉重的抬不起來。
當報章雜志上鋪天蓋地的瞪著她的發言,斷章取義的把夏昌源的罪行公布于眾時她還是無法相信做了這件事情的人是叫程瀾的那個女孩。
程瀾的頭靠在子歌的肩膀上,她的聲音里幾乎帶上了泣音,「子歌,別看,我好疼。」
他姿態怡然的站在那里,全身的氣場透著一股狂妄的恣意,子歌看不清男人的臉龐,但是此刻他的悠閑和地上女人的狼狽卻形成了極其鮮明的對比。
話未再說下去,程瀾躺在床上看著頂棚,睡意全無,可是不知為何,心里卻因為旁邊的這個女人而溫靜。
程瀾?
程瀾的樣子讓她很擔心,但是她不肯去醫院,子歌只好選了最近的賓館住了進去,子歌在浴缸里放了熱水讓程瀾去洗刷。
「……」
程瀾,怎麼會惹上這樣的人?
子歌的心狠狠一震,她盯著那個女人,她一身狼狽,身上的衣衫被扯破了,脖頸處有著深淺不一的掐痕和劃痕,那樣明目張膽的印在她的肌膚上。
「我知道我這是給自己找理由呢,就算是再怎麼樣我也不能那樣對你……我是不是很差勁?」
洗浴間里傳來嘩嘩的水聲,隱隱還有女人間或的低泣聲,子歌站在門邊斜倚著門欄听著里面的動靜,她的臉色淡漠,沒有任何的好奇,只有擔心,在听到里面的飲泣聲漸漸趨于平緩,子歌才慢慢直起身來坐到床上。
她想起初上大學時,每天晚上吃飯的時間總也見不到她去食堂,她笑著說她減肥,直到有一次她無意間的折回,才發現她一個人坐在床角吃饅頭,面前是一盤她自家中帶來的腌菜。程瀾看到她進來的時候尷尬的手忙腳亂。
子歌掀了掀眼皮,翻了個身後再度沉沉睡去,她的嘴角掛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笑。程瀾看了看她,淺淺燈光下,兩人卻仿若又回到了從前那個宿舍。
只是,曾經她做著的純澀的夢再不會回去,眼神黯淡了下,想到那個男人,程瀾覺得自己的呼吸都要被奪走,連想起他,全身都疼痛難忍。
閣樓上,男人岑冷的眸子眯起,門鈴在手指鍥而不舍的按壓下終于壽終正寢,慕衍的額角幾乎暴起青筋,凌晨一點,他站在閣樓門前吹冷風,說出去,一定會被呂方笑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