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的「看看」一定會發展出什麼別的東西。這樣的鐵律在此依然成立.
只不過「看看」直接等于「幫點小忙」。
穿廊過道,釀酒的地方是特設的,但是因為一年只用得到一次,相當簡陋。唯一比較顯眼的大概就是那個木質的巨大盛槽了。
久也四處環視了很久。然後——看著那只葡萄木槽里,幾個15、6歲的少女光著腳丫歡快地跳著,唱著歌兒。新鮮的葡萄原汁從她們白女敕的小腳上濺起,而破碎了的葡萄溢出的汁液則是循著整個木槽唯一的小孔流出,順著連結的細管流出去。
純淨的混合葡萄汁在狹長的植物管子中融成了統一的淺紫色,在埃及熱烈的陽光映射下泛出了清亮水潤的光澤。
空氣里彌漫著水果獨有的甜香氣味,好聞得讓人渾身的細胞都在跳舞。
只是……
只是!
為什麼是要用腳踩呢?!難道……難道不覺得不衛生嗎?(會有衛生這種概念嗎?=。=)久也非常糾結地擰起了眉毛。幸好啊~幸好她平時都是喝羊女乃的。
久也突然撇了撇嘴,她的記憶中,她似乎是喝過葡萄酒的。是進貢的酒還是這個?!頓時有種欲吐不吐的沖動,因為想來別的地方也不會用更高級衛生的方式了。
瑪爾介紹道︰「這就是第一道工序,稱之為‘踏果’。把汁先壓進地窖中。再會有專門的釀酒師去進行其他調配。」她回頭看久也,「小姐您要試試麼?誄」
某女呆滯地點點頭。不然她來干嘛?監督工程嗎?
「殿下,您是想直接穿上木鞋還是跟她們一樣淨足之後再進去呢?」在瑪爾的暗示下,主管這里的女官很是敬業地迎了上來。
「什麼木鞋?淨足是……?」
老瑪爾耐心地解釋道︰「這些皇家自釀酒都是用來待客的。他們的品質可是代表我們整個埃及的,自然是不能怠慢的。這些女工‘踏果’前都要經過多道洗禮的淨足才能直接用雙腳來打汁。也就是這些葡萄汁從一開始就接受了神的恩賜。」她容顏漸老的臉上慈善的笑意升起,「如果小姐覺得淨足很麻煩的話,穿上木頭鞋子就能進去,只是木頭鞋子會讓行動變得不方便。」
久也會做的選擇十分明顯。既然來了,當然就要參與得透徹,穿雙木鞋進去湊數怎麼行呢?要讓自己此行有意義,她很果斷地選擇了按程序淨足。
約莫一個小時之後。
久也還沒進到葡萄槽里。
後悔!後悔!後悔!後悔,悔恨,悔不當初,各種跟悔有關的詞語齊溜溜地鑽進了她的腦海。
淨足的過程是︰泡半個小時的足,等腳泡得軟了再用某種特別配制的藥水洗一次,使得泡水太久產生的浮起的發白皮膚變得脆而硬,然後使用類似于筷子的東西將不淨的翹起的硬皮除去。
當久也好不容易站進葡萄池的時候,她本就白淨的小足已經被折磨得快要看得見皮膚下面的經脈了。這樣的通透卻是相當恐怖。
變態!她暗罵了第二十三次。到底是誰要她們這麼受罪的?
以後誰再敢嫌棄那葡萄酒惡心,她就跟誰拼命!久也內心淚流滿面,直接導致自己一臉苦相地望著在木槽外與她「深情對視」的瑪爾。她漂亮的海藍瞳仁里寫滿了哀怨。
瑪爾孰視無睹地將之解釋為「我要干嘛」的暗示。然後非常淡定地以微笑安撫久也的「緊張」,還很盡職地鼓勵道︰「小姐,踩上去就行了。就跟她們一樣,隨便踩。」
苦不堪言的某女忍住了淚奔的念頭開始行動起來。慶幸著自己早先換上了簡單方便的短裝,總算不至于到了這里連行動都要被束縛。
一腳踩下去,「滋滋」的果裂聲響起,有些詭異得悅耳。
呵呵,還挺有趣的。
旁邊的踏果女們卻不敢太過放肆了,不認識久也可以是消息不靈通,但是身在宮內當侍女的是不可能不認識瑪爾女官的。一時間所有歌聲笑聲都沉寂下來,只剩下了安靜的女孩兒們自顧自地踏著葡萄,安分守己地不敢發出多余的聲響。
捕捉到了大家忌憚的關鍵,久也向瑪爾扇扇手,示意她不用在陪在這里了。後者立刻便會意了,俯了俯身算是行個禮就退下去忙其他的事了。
直到瑪爾的身影徹底在她的視線里消失久也才回過頭,卻發現同樣在目送瑪爾離去的踏果女們一接觸到她的目光就慌張地撇過臉去,不敢聲張。
顯然,就算瑪爾走了,有這位人盡皆知的女神大人在,這些平民女人們也是萬萬不敢造次的。
久也大概也猜得到她們在害怕什麼。
「你們剛才唱的歌是自己編的嗎?」她盡量使用最溫柔的笑容,生怕嚇著了這些懼憚她身份的淳樸女孩兒們。
其中一個怯怯地頷首,沒有出聲。
「我覺得很好听,再唱一次好麼?就像剛才一樣。」
年輕少女們面面相覷,不敢輕易回應。盡管女神大人平易近人是大家早有耳聞的,但是這皇宮里她貴為皇妃殿下,她們又怎麼能太過隨意呢?
「不行麼?」久也做出了失望的表情。
大概是不忍拂了女神殿下的意,終于還是有個可愛的小姑娘先開了口︰「尼羅河神哈比賜予了水~最高天神拉賜予了光~長出了鮮女敕女敕的葡萄,葡萄圓潤潤~」
「鮮女敕女敕的葡萄,圓潤潤~」第二個勇者在久也轉悲為喜之後也加入了自己青澀的嗓音。
「啊~呀~踩果~~呀~啊~釀酒~喲喲呵呵~甜美的酒,呵呵喲喲~香醇的酒~~~」
大家在皇妃殿下好看的笑容里大起了膽子,少女們的合唱也放得開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