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馥若有所思,對潘鳳的提議不置可否詢問道,「將軍可有十分勝算?」「如若不勝,潘鳳自當提頭來見。」潘鳳極力自薦出戰。韓馥眉頭暗皺不允道,「將軍如若不勝,要你頭何用,到時黃巾軍蜂擁而入,要我給你殉葬不成?」這種將勝負生死壓在別人身上的事韓馥決不會做。韓馥手下武將潘鳳獨領風騷,謀士佐官成群,有治中李歷,長史耿武,別駕閔純、沮授、審配等一干。
寂靜半響之後,一人出列開口道,「主公,屬下以為可允潘鳳領兵出戰,趁黃巾賊半渡而擊之,可一戰而勝。」韓馥視之乃是別駕沮授,沮授足智多謀為河北三杰之一,甚得器重。韓馥仍猶豫不決,謀士紛紛請戰,最後才允潘鳳為先鋒領兵出戰。
所謂半渡而擊,仁者見仁智者見智,顧名思義是有兩種解釋;追則半渡而擊可破敵完勝,迎則半渡而擊可引敵全殲。
魏郡城出兵之時,黃巾軍先鋒人馬已經渡過臨水,主力部隊仍在渡河,後備軍馬隔河相望。黃巾前軍先鋒黃邵領三千人馬直奔魏郡,與漢軍先鋒上將潘鳳交兵接戰,潘鳳引前軍出城迎敵,沮授領中軍相助,李歷、耿武分兵東側阻擋魏郡城另一面的黃巾軍,韓馥坐鎮魏郡城望著河上黃巾無數,憂心忡忡。
不多時,信使傳來捷報,上將潘鳳兩合斬殺黃巾將領,擊潰黃巾賊無數,韓馥听到喜報,臉上愁雲漸漸舒展,又過了一陣,信使再次報捷,東側黃巾賊一戰而潰四處逃竄,我軍聲勢大振,黃巾賊死傷無數,捷報接二連三,韓馥心情大悅。
司徒清風才渡過臨水,腳下還沒站穩,黃巾軍已經亂成一團,騎上牽過的黑玉馬統領大軍向前推進,黃巾軍船小且窄,渡人猶有不足,除卻些許馬匹盡數留在對岸,司徒清風開口詢問道,「何儀,戰況如何?」武威將軍何義面有憂色答道,「回稟仙尊,漢將勇猛連斬我黃巾將領數名,前軍潰敗,只怕……」司徒清風打斷道,「我知道了,漢將領軍的是何人,可是潘鳳?」何儀驚奇道,「正是上將潘鳳。」「列陣迎敵,本仙尊親自會會他。」何儀約束軍士,黃巾軍背水列陣,勢如洪水猛獸綿延不絕,司徒清風單馬立于陣前,一馬千軍威風八面。
韓馥遠眺漢軍追擊散敗的黃巾軍,忽見河岸旌旗搖曳,擂鼓聲響相徹天地,疑惑道,「黃巾賊不是潰不成軍紛紛敗走,前方是何緣故?」隨行佐官不明戰況推說不知,命人前去打探。
潘鳳領八百騎兵橫掃黃巾軍前鋒,殺氣凜然斗志昂揚,殺得興起也不顧孤軍深入,直逼黃巾軍大陣。潘鳳隔著一箭之地打馬立住,望向單騎主將司徒清風,大喝道,「黃巾賊酋,有膽量與我潘鳳單打獨斗。」司徒清風懶得與他答話,何儀授命傳話道,「村野莽夫不配與仙尊交手。」潘鳳大怒拍馬前行,身後騎兵隨陣紛至沓來,「找死,弓弩手放箭!」司徒清風哂然一笑,令下箭雨紛飛,千騎軍士還未交鋒已經去了六成,三輪箭止,潘鳳回顧左右只剩幾十騎,此時兩軍相隔不過十米,司徒清風望著當先殺來的潘鳳,大聲喊道,「潘鳳,還記得我不?」潘鳳殺紅了眼只顧打馬沖來,听到司徒清風叫喚仔細一看,驚愕道,「你是……」潘鳳話音未絕,司徒清風驅馬迎上,空空兩手以雷火聚雙刃喝道,「風雷斬!」雷刃火刀與巨斧交接,電光石火迸射,雷火之刃是流體,雖被巨斧切開轉瞬又匯成兵刃,一招交鋒雷劍斬馬火刀殺敵,潘鳳座下乘騎四蹄僵木電流縈繞,馬翻人仰撲倒在地。司徒清風單騎殺入騎兵中,雷火相匯化作長槍左突右刺不一時數十騎紛紛落馬。
潘鳳滿目驚悚,立身站起只覺腳下麻木虛軟,大罵道,「有膽量與我光明正大的較量,使些陰招算什麼本事。」司徒清風一時興起大喊道,「風魔手里劍。」槍縮掌中旋化作手里劍,馭馬奔來劍轉出手雷火飛旋。萬般兵刃在司徒清風掌間運轉自如,潘鳳目瞪口呆舉斧相迎,手里劍被巨斧格擋破散,化作雷光火簇竄上潘鳳身甲,方才立起的潘鳳又委頓倒地。司徒清風略展神威,力挫眾騎生擒潘鳳,黃巾軍士氣大振,喊聲震天。
沮授引兵來援時,司徒清風已經打馬退入陣中,何儀等黃巾將領身先士卒沖向漢軍,黃巾軍兵如蟲蟻蜂擁而上猛不可擋,漢軍風頭正盛突遭反擊,兩軍相交戰在一處,血肉相搏難解難分。
韓馥派出探子回報,「上將潘鳳敗陣被擒,沮別駕引軍與黃巾賊交鋒,兩軍死傷無數,沮別駕還請主公派兵支援。」韓馥猶豫不決,東面探子來報,「黃巾賊聚眾反撲,我軍且戰且退,李大人請求主公引兵救援。」韓馥城樓眺望,一支黃巾軍破開漢軍防御直逼魏郡城而來,心中憂急悲憤嘆道,「你們誤我,大勢已去。」此時身後走出一人,拜禮道,「主公不必憂心,屬下願引兵支援東側,主公親自領兵圍剿黃巾軍主力。」獻計的亦是韓馥麾下別駕審配,只是韓馥先前就對此人深有不滿,如今又獻策讓自己領兵圍剿黃巾軍主力,不是以卵擊石陷害他。神情決絕叱喝道,「黃巾賊勢大,冀州十三郡競相淪落,我身為冀州刺史自當據守,鳴金收兵傳令下去,全軍撤退回守鄴城。」審配力諫道,「主公不可,鄴城一馬平川無險可守,魏郡城有臨水之險太行之固,怎可輕易放棄。」韓馥惱羞成怒道,「鄴城牆高城堅,城內屯糧無數,更有民眾百萬,如何守不得,再要胡言亂語休怪我軍法處置。」
兩軍交戰正酣,漢軍突然鳴金收兵,將士不知所措士氣大減敗陣逃竄,沮授憤恨不已約束軍士誓死抵抗,可是軍心渙散無力回天。司徒清風親領兩千步騎兵直逼魏郡城,韓馥望著黃巾軍勢如長龍戰意全無,令副將據守城池,自己則領兵出城退守鄴城。
魏郡城易守難攻,司徒清風被阻在箭地之外寸步難盡,轉道西進阻截敗退的漢軍。漢軍敗績軍士紛紛逃竄全無章法,司徒清風追逐一程,前方漢軍不再潰逃攔道阻擋黃巾軍。
司徒清風單騎前驅手引坤木弓箭搭流火,一引十矢漫天火雨,漢軍前衛中箭倒地哀鳴不絕,沮授親見司徒清風施妖法,悲嘆道,「天下混亂,妖人當道,可悲可恨!」拔起佩劍推開軍士迎面刺來。司徒清風一展妖法漢軍紛紛不戰而逃,迎刃而上的卻只此一人。黑玉馬快閃過沮授身側,司徒清風拍手一掌將他擊倒在地沖入軍中,來不及逃得漢軍紛紛棄械投降。
沮授扶劍站起,望著屈膝跪下乞降的漢軍悲憤道,「大丈夫有一死,如何卑躬屈膝。」司徒清風聞聲回馬再來,避開劍鋒翻身下馬,雷手織網探囊取物輕巧奪過沮授手中劍,將他雙手反扣翻倒在地,「先生有勇有謀悍不畏死,只可惜力所不及,不如歸順我黃巾太平道。」「呸,亂臣賊子,沮某只有一死,誓不屈服。」「文臣謀士就是死要面子,不如武官來得直爽,你們漢軍上將潘鳳已經歸降于我帳下。」沮授大怒,「不忠不義之徒,縱然偷生一時也難逃劫數。」司徒清風哂然一笑,這沮授也太壞了,說不準潘鳳就是被他詛咒死的。
司徒清風約束兵馬安營魏郡郊野,臨水一役黃巾軍斬獲漢軍萬余,得馬匹千匹,浩浩蕩蕩圍困魏郡而來。韓馥離去將魏郡僅存的兵馬都帶走了,守城主將依靠著數千兵士以及兵丁民壯死守城池。兵法有雲,上兵伐謀,其次伐交,再次伐兵,最下攻城……對付四面楚歌的孤城,司徒清風無上策兵不血刃而奪城,退而次之派人去勸降。
何儀領軍三百驅馬前去,三百騎手箭射招降書入城,所帶之處呼聲大喊,「奉天行道,天下太平!」城樓上時有箭矢回射,城頭主將拆開招降文書看罷嘆道,「主公引軍退守鄴城,魏郡城五千軍士如何守得住,倒是城破勢必生靈涂炭,不如開城投降以保萬千百姓。」身旁一名兵士不以為然道,「五千軍士又如何,韓馥空有十萬兵將也抵擋不得黃巾賊,還不是灰溜溜逃回鄴城。將軍只需借我一騎,我當破黃巾賊萬眾,生擒賊首。」
守城主將省視那少年搖頭輕笑道,「戰場非兒戲,年少英雄志氣足見,何必逞匹夫之勇妄送性命。」那青年兵士手握長槍,槍刃如夕鋒芒畢露,長柄畫紋雕琢厚重古樸,槍端震地有聲鋪石裂碎,青年長槍一指喝道,「白虹襲日蒼狼嘯月,鬼泣冥槍魂蕩千軍。升我幽羅道,入我羅剎門,乾坤手中掌,日月槍上行。」青年吟念機語身發凜威讓人不戰而屈,掌槍朔亮與日月同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