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史慈望著金吾軍安然撤入潘鳳守軍的陣形中,知是一路兵馬也沒有多做防範,徑直朝陣中沖去。
潘鳳盯著太史慈肆無忌憚得領兵殺來,不由怒上心頭,駕馬向前,大喝道,「殺!」
鳳頭刀盤空回旋朝著太史慈斬來,二將曾在棗陽城時對陣過,當時潘鳳險些就折在太史慈手里。仇人相見分外眼紅,潘鳳卯足了勁揮刀劈攔,刀蓄火勢招做騰龍舞鳳迎面打來。太史慈不知潘鳳是何意,料他是想趁機報復,二話不搭接刀刺去,槍招起手以兩儀入道對上。
兩人交兵而過,潘鳳起手在先,而且太史慈倉皇應對,一招交手潘鳳略佔優勢,打馬回刀以燎原斬接上,火刀曼舞像是雜耍流火。太史慈失了先機,而且招式施展不開只得驅馬前趕避其鋒芒。前路盡是潘鳳率領的金吾軍,這路兵馬自然以潘鳳馬是瞻,主將的敵人就是他們的敵人,個人架盾持槍朝太史慈座馬或本尊刺去。
戰局一觸即,隨著兩將交鋒,兩撥兵馬也競相爭斗在一起。率先撤回陣中的金吾軍只是稍微遲疑茫然了一下,立即恍然大悟,唯一最能讓人信服的理由就是兗州兵反了……
合兵一處的金吾軍轉身朝太史慈率領的兗州兵殺來,先時逃命的狼狽神態迥然不見,各個神勇異常,單刀直入奮不顧身。
太史慈領兵在前率軍遁走,連夜奔波了數十里地,此刻已是人困馬乏,自然抵擋不住養精蓄銳的金吾軍,這一路前驅的兗州兵紛紛敗退回竄。而在後方典韋與趙雲正引兵抵擋著一路追殺的數千兵士。
太史慈率兵往後逃竄,那些兵士早已累得暈頭轉向,只顧得往前,竟然忘了後邊也有追兵。原本據攔阻擋的兵士望著這路兵馬奮勇殺出陣列,不由精神一振各個斗氣猛漲。趙雲回身望著太史慈喊道,「將軍來的正是時候,我們退了這麼遠,是時候該反擊了。」
太史慈還未答話,趙雲舉槍躍出兵陣嘶喊著朝敵陣沖去,守御的軍士只是據守在召陵處得後援兵馬趕來,各個驍勇如虎闊步向前,手中刀槍劍戟對著敵陣紛亂砸去。
亂,怎一個亂得瘋狂!
追擊的各隊兵馬猛然遭到強烈抵抗,甚至被反擊的軍士壓過陣勢,不僅無法再突進一步反而接連退後。徐晃闊刀橫掃將撲上的兵士撩翻,可是洶涌的兵士猛如洪水,隨著前隊兵馬退後,徐晃不得不引兵後撤。
趙雲與典韋在率軍退走時曾幾度與徐晃交鋒,此刻兵鋒逆轉,怎麼可能輕易讓他走月兌了。
趙雲單槍鎖喉朝著徐晃探去,一招毒龍刺狠辣異常,眼見長槍刺來,徐晃揮刀架攔。槍點刀背,趙雲勁力一挺飛身躍起,撩空撥槍劈下,勢如鯤鵬展翅威壓八方。徐晃被槍勁迫退,又迎頭抵上劈落的長槍,若此刻架刀阻隔已經太遲,只得躍身側向躲閃開槍尖。
槍落地蕩起橫走,沿著徐晃閃開的方向掃去,趙雲以神龍擺尾之勢追槍襲卷,連帶著撤退兵士一並挑蕩擊開。徐晃躍身反向閃過,托手助刀揮勁撩來,似要將對方撕裂成兩半。趙雲尚未折槍回擋,典韋大喝一聲架斧攔住闊刀,喊道,「讓我來對付他。」
趙雲和典韋倚背而立,一槍雙斧,槍做赤金龍膽槍,斧為飲血天工斧。身形微動,槍斧齊出,趙雲撥槍朝著撤退的亂軍打去,典韋頓斧迎上徐晃的闊刀再度廝殺在一處。雙斧迸裂,摩擦出萬樹梨花,典韋氣力頓漲如入忘我之境,血斧暴走風火輪般緊追著徐晃砍來。
「公明先走,讓我來對付這個粗漢!」典韋聞聲望去,司馬懿馭馬持弩對著典韋放箭,那箭非一般的短箭而是十方盒。典韋挑斧擋開機關盒,這一斜擋恰到好處,以其中一個角點為觸機關的錦盒瞬間散開暴雨般密密麻麻的袖珍箭。箭簇沒有朝典韋射來,而是逆向朝司馬懿掠來。
天作孽猶可活,自作孽不可活。司馬懿怎麼也沒想到典韋既然把箭雨擋了回來。
不過袖珍箭的傷害卻是有限,司馬懿當其沖被亂箭射落下馬,身上各處都是密集的箭簇。徐晃也顧不上在與典韋糾纏,回身來援司馬懿,架刀擋住臨空揮下的血斧,單手馱起司馬懿,怒喝一聲格刀擋開斧刃,回步朝兵陣中退去。
「想走,沒那麼容易!」趙雲飛身躍槍趕上,槍刃擦身而過,槍柄橫旋而出攔住徐晃的去路。此時,長槍出手,趙雲赤手空拳朝徐晃後背擒拿而來,徐晃躲閃不開只得回刀相阻,趙雲捷步迅行避讓開刀鋒,拆掌拍向徐晃後背,奪搶過背上的司馬懿朝身後的典韋拋去。
典韋掄起雙斧往拋飛來的司馬懿砸去,情況危急性命攸關,徐晃也顧上和趙雲糾纏,喝道,「休要傷害公子!」趙雲趁他分心離神,折腕屈膝將徐晃擒拿住。典韋聞聲斧勢一收,接手將司馬懿往身後丟甩開,朝著沖上的兵士喝道,「擒住敵將。」典韋自然不知道他是司馬家的小公子,還以為是袁大頭的小兒子,才暫且饒過了他的性命。
前方,追兵已經退去,司馬懿和徐晃受縛被擒;後方,潘鳳也停止了對太史慈的攻勢,自從遇上前陣的金吾軍,他先是遲疑了一下,然後經過詢問才得知兗州劉岱以及劉繇率兵投靠了金吾軍。
潘鳳扼刀拱手對太史慈笑道,「剛才都是誤會,既然是自家人,這點小事千萬別放在心上。」不管怎麼說,將太史慈打得狼狽而逃,總算是出了之前的一口惡氣,潘鳳前嫌盡棄繼續說道,「敵兵盡以退去,各位隨我歸到營寨,我們備酒飲宴好好慶祝一番。」
典韋連夜鏖戰早已疲乏不堪,听到喝酒吃肉,肚子餓的咕咕作響,囔道,「將這兩人先押下去,走走走,我們去喝酒。」趙雲望著四野疲憊不堪的軍士傳令道,「全軍回營休整!」
營帳中篝火連天,火上架著烤魚烤肉,同時還燒著熱酒,酒香飄逸四周紛揚。除卻巡邏的兵士,各營各處軍士們圍火品酒,似乎已經取得了戰斗的勝利,這是凱旋的慶功酒。這三路兵馬徹夜連番作戰,酒未溫熱,東邊已經泛起魚肚白,空中灰靄的雲霧漸漸散去,照下蒙蒙天光。直至日升東方光芒灼熠,吃飽喝足的眾軍士依在殘溫的火堆旁打起瞌睡來,各種形態各般模樣,完全沒有紀律章法可言。
此時隨軍走散的劉岱帶著殘兵來到潘鳳駐扎的營寨外,營寨內寂靜如林,只听見呼嘯的風聲,連巡邏守備的兵馬都不見了蹤影。劉岱頓感困惑,什麼概念,擺空城計,還是全軍敗退了。劉岱有些難以置信得望向營寨,如果敵軍攻陷了營寨,寨門不可能像這般完好無損,反之如果金吾軍擊退了追兵,此刻營寨內應該守備森嚴,而不應該了無聲息死氣沉沉。
忽然一個身影映入劉岱的眼簾,那名兵士也透過欄柵望見了營寨外的兵馬。原本起來小解的兵士頓時被嚇醒了,也顧不得細看竟奔主將的營帳而去。
「不好了,有敵軍殺來了。」
滿地的兵士渾渾噩噩半夢半醒,听到敵軍殺來了,也不知是做夢還是真的,只是睜眼瞄了一邊的人,那人還睡得正香,只當是自己做夢還在打戰,又合上眼繼續打盹。
劉岱推開寨門進入,眼下滿目瘡痍,各個兵士手邊還拽著一柄兵刃,更甚者干脆枕著兵器臥躺,這哪里是枕戈待旦,顯然是橫尸遍地。
趙雲听到響動,握槍出帳正撞上那名兵士,問道,「出了什麼事?」兵士指向營寨外說道,「敵軍已經列陣在營外了。」趙雲嚇了一跳,握槍朝外奔去,讓那兵士將其余眾人叫醒。
趙雲奔行出數丈之地,透過營帳間的縫隙隱隱看到若干兵馬進入寨內,那兵士有金吾軍也有兗州兵還有豫州兵,哪里是什麼敵軍。
「原來是劉刺史!」趙雲望著走進的劉岱笑道,「昨夜戰事混亂,竟然沒顧上刺史,實在是我的過失。」劉岱不以為意,其實是他自己率兵朝西面方向遁去,一路也沒有被追兵追趕,此刻正悠閑得來與他們會合。劉岱指著遍地橫尸的兵士問道,「這是怎麼回事,趙將軍就是這麼領軍的?」趙雲尷尬得答道,「治軍不嚴是我失職了,現在我就去喝醒他們。」
趙雲還未動身,潘鳳、典韋、太史慈等人相繼奔來,各個衣甲不齊,握著兵刃朝帳外趕去,望見是劉岱的兵馬,現只是虛驚一場。諸將正要迎劉岱入帳敘話,又一名兵士奔入嚷道,「不好了,敵軍朝這邊殺來了。」
潘鳳理所當然道,「我知道了,劉刺史已經在營寨中了。」那兵士繼續說道,「不是刺史大人這路兵馬,是從召陵城殺來的。」
趙雲倚著欄柵望去,只見旌旗飄舞風塵滾滾,蔣奇駕騎當先,身後數千兵甲隨陣前驅。a全文字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