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時間,一眨眼就過了一個多月,在建築行的人手,還有領民本身自己也幫忙的情況下,五十間石質屋子蓋了起來,領民們高高興興地住了進去,現在巨人之手建築行開始建造‘莊園格局’的別墅。
陳賢頌趴在二樓的木質欄桿上,這是他暫時居住的小樓,因為是兩層的樓房結構,比平房的‘地位’要高,倒是不會與某條‘住房’法律相抵觸。
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陳賢頌現在睡覺的時間越來越長。雖然白敏總說這是自然人進入阿爾法狀態會出現的正常反應,但陳賢頌總覺得,再這麼下去,他擔心自己有一天會長眠不起。
巴爾夫從樓下走上來,說道︰「主人,霍華德閣下再次向你發出了邀請函,你是否要過目?」
「不用了。」陳賢頌將臉枕在木欄桿上,有氣無力地問道︰「這是這個月的第幾次了?」
「沒有記錯的話,應該是第八次。」巴爾夫答道。
「那家伙可真有耐心,雖然我不太喜歡他,但對方屢次示好,我們再不去,就顯得實在有些不近人情了。」今天的天氣依然很好,但陳賢頌卻依然沒有什麼精神︰「可我真的不太喜歡那個家伙,巴爾夫,你人生閱歷比較豐富,說說看,該不該去。」
巴爾夫感覺到陳賢頌對他的信任,微笑道︰「我個人認為,去看看也無所謂。畢竟現在霍華德屢次邀請主人的事已經在黑土城傳開,雖說主人的身份地位要高過霍華德,但再拒絕下去,可能會影響到主人在貴族間的評價。」
「別人的眼光我不在乎啊。」陳賢頌發出懶懶散散的囈語聲。
巴爾夫知道陳賢頌近乎是個無欲無求的人,也不太注重別人對他的觀點和看法,他想了一會,笑著勸道︰「可主人是烏迪爾大人的學生,如果別人對您的印象太差的話,會影響到烏迪爾大人的聲望。」
「這樣啊。」陳賢頌終于有了一點點精神︰「那今天晚上我們就去赴宴吧。」
巴爾夫說道︰「現在時間也不早了,如果主人打算晚上赴宴,那現在就要準備一下了。」
陳賢頌點了點頭,然後巴爾夫下去讓人準備洗澡水和禮服。十幾分鐘後,趁著陳賢頌在浴室里洗澡的空當,巴爾夫找到白敏,有些擔憂地說道︰「女士,最近主人似乎很疲倦,大家都很擔心他的身體,他們托我來問問,主人不會有什麼問題吧。」
白敏抱著陳賢頌的衣服站在門口不遠處。她看著巴光夫,慢慢地說道︰「小頌的身體狀態我每時每刻都有留意,他的生理狀況很正常,不用擔心。」
「是嗎?」巴爾夫還是有些擔心,可白敏說了沒有問題,他不好當面質疑,只得說道︰「女士,如果有什麼需要差遣的地方,請盡管說,為了主人,我們願意犧牲一切。」
白敏點頭表示明白,然後再沒有說話。
巴爾夫心中微微嘆了一聲,退了下去。他的話完全沒有任何夸張成份,現在所有的領民,實在是很擔心陳賢頌的身體健康。
四個小時後,黑土城中,霍華德的別墅之內。柔軟的紅毛毯之上,蠟燭在銀蠟盞中散發著桔黃色的光芒,精致的銀餐具整整齊齊地擺在盤子的旁邊,僕人們將一道又一道的佳肴端了上來。
陳賢頌和白敏挨著坐在一起,他們的對面,是霍華德和科莫斯。
白敏今天穿著是一身粉紅色的女僕裙。粉紅色是一種暖色調,按理說應該和白敏冰冷的氣質不相配,但事實上她穿上後,反而有一種矛盾螺旋般的美感。霍華德盯著她看了很久才開口說話︰「感謝閣下今天能應邀前來,要請到你,可真不容易。」
陳賢頌笑了笑︰「我不太擅長交際,不好意思。」
「那閣下得好好學習一下交際這方面的知識。」科莫斯溫暖地笑著︰「畢竟閣為靈魂深思者,以後類似的應酬不會少。」
「多謝指點,我會牢記,盡力做到。」陳賢頌點點頭。
這時候,僕人將菜肴都上得差不多了,霍華德打開一瓶紅色的果酒,先給白敏倒了一杯,然後是陳賢頌,科莫斯,最後才是自己︰「這是我家珍藏了三十多年的明蘇果酒,就算是王城中也沒有多少家族能有比這更好的酒了,大家嘗嘗。」
白敏拿起陳賢頌面前的杯子,先小抿了一口,然後放回去,說道︰「沒有問題。」
見到這番情景,霍華德胥頭皺了一下。科莫斯笑著說道︰「白敏女士,你這是在試毒?」
陳賢頌雖然在人際方面的情商有所欠缺,但他也知道白敏這是極不應該的行為。只是,白敏是生化人,不懂得什麼是人情世故,這行為更還是為了他好,他又怎麼能責怪,所以只得將責任攬到自己身上︰「最近我身體有些不舒服,吃了些特殊的藥物,小敏是在幫我看看食物中有沒有什麼物質會和我的藥劑沖突,冒犯到兩位了,實在是抱歉。」
霍華德看著白敏,口中有些酸溜溜的語氣︰「白敏女士真是忠誠,陳賢頌閣下好福氣啊。」
科莫斯在桌下輕輕踢了霍華德一腳,讓後者別亂說話,然後他舉起酒杯︰「別的不多說了,我們先干一杯,以前有什麼不愉快,一筆勾銷,以後大家都是朋友。」
私人宴會就這樣開始了。白敏將所有的食物都嘗了一口,確認沒有毒後才讓陳賢頌動筷子。在宴會期間,霍華德的視線大部分時間都落在白敏身上,而科莫斯就拉著陳賢頌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這樣的情形大概持續了兩個多小時,最後陳賢頌吃得飽飽的,才向兩人告辭,離開黑土城,返回灰石村。
霍華德命令僕人收拾殘局,自己則和科莫斯上了二樓的房間里,關上門,他深深地吐了口氣︰「剛才白敏試毒的時候,可把我嚇著了,那一瞬間,我還以為她真的能把酒中的毒藥給嘗出來。」
「我說過,沒有人可以嘗出這毒。」科莫斯笑道︰「只是你不太相信而已。」
「我們也喝了那酒,不會有問題吧。」霍華德擔心地說道。
科莫斯笑道︰「相信我,朋友,這種毒只對靈魂深思者有效,因為他們的大腦和我們正常人類有些不同。況且我也喝了,你不用擔心。」
霍華德覺得也是,一會後,他興奮起來︰「那毒藥大概多久才會發作?不會讓人懷疑到我們身上吧。陳賢頌一死,白敏就是我的了,哈哈哈……」
「一個月左右的時間。」科莫斯笑了起來︰「足夠我們洗清嫌疑了。這種毒藥,會讓靈魂深思者的腦袋一天比一天疼痛,就像有個東西在他們的大腦內部慢慢長大一樣,最後‘ ’一聲爆掉,透明的腦漿灑得到處都是。」
「人的腦漿不是白色的嗎?」
科莫斯臉上的溫暖微笑消失了,變成了一種帶著憎恨的冷笑︰「靈魂深思者的大腦和我們普通人不同,是透明的。所以我才說,他們不是人類,是非人的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