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爾比都城,威靈。
每座聞名于世的城市都有其獨一無二之所。如尼因城的英雄廣場,耶盧達爾的騎士學院。至于威靈,這里有地上界最大的圖書館,是學者們一生必尋之處。
奧爾比大圖書館位于威靈城西,佔地面積1.2平方格姆。最高建築四號館為七層,立于四號館閣樓便能睥睨整個威靈城。四號館也是奧爾比大圖書館唯一向公眾開放的藏書間,其余館閣要進入必須獲得由奧爾比皇家特許的準入證。館藏的珍貴,由此可見一斑。
再見這座巍峨的默多克建築,伊歐文的心情非常復雜。在少年時的游學歷程中,她曾被四號館拒絕過無數次。甚至曾數度險些喪命于這座隸屬光明的古老都城。
威靈是一座篤信安瑞莉亞的城市。居民對黑暗一族的態度已不僅僅是反感,他們仇視所有的黑暗一族。
而伊歐文過于明顯的雙黑特征最令行人側目。
馬車載著他們一路行至皇城西側的皇家招待會所。有三皇子沃利-巴特拉姆這個活招牌,兩輛馬車一路通行無阻。
但在雙黑法師下車的瞬間,氣氛驟然變得詭異起來。
會所一向只招待各國大使或者親王級別的來客,但從未有黑暗一族敢踏足其間。
沃利沖上前攔阻的衛兵使了個眼色,他們雖然沒有輕舉妄動,眼神里的蔑視和仇恨卻一覽無余。
伊歐文坦然面對。
倒是艾維斯對這種眼光十分不滿,牽著法師的手在沃利的指引下昂首闊步走了進去,經過衛兵身邊時,還特意拉下了契約者的兜帽。黑色長發傾瀉入眼,衛兵們蠢蠢欲動。
「休得放肆!」沃利大聲呵斥,「德安諾普小姐是我國的貴賓。」
精靈目不斜視,但手里的長劍寒光閃閃,誰敢動手,她定讓對方尸骨無存。
「請在這里休息一下吧,待會兒我與父王見過面後就帶你們去皇宮。」換回慣常的裝束,人類騎士顯得溫文爾雅,貴氣十足,他指了指侍女手中的衣物,「這里有幾套干淨的衣服,若不嫌棄先換上吧。」
艾維斯瞥了一眼,托盤里的衣服都是綴有蕾絲花邊的貴族女性禮服。精靈低頭看看身上的鎧甲,伊爾每天都會用清潔咒清除鎧甲上的灰塵和污穢,以保持它的光鮮。比起那種詭異又奇特的服飾,她更喜歡硬邦邦的鎧甲。
「不用了。」
沃利扭頭望著黑袍法師,很是為難地問道︰「黑色在威靈有些不太友善。德安諾普小姐,您能否?」
但伊歐文同樣對那種華麗繁復的蕾絲花邊極度反感,好在她有幾件便裝,于是便回道︰「這個我清楚,等覲見國王陛下時我會換上合適的服裝。」
沃利放心地點點頭︰「謝謝你們。」
待人類離開,艾維斯迫不及待地問︰「你真的有別的衣服嗎?怎麼沒見過你穿。有句話我憋了好久,說出來你可別介意。」
「那你最好別說。」法師轉身走進盥洗室,她幾乎都能肯定精靈想說什麼。
「老實說,那法袍太丑了。」
果然啊。
伊歐文回頭瞪了她一眼,但什麼也沒說。這家伙怎麼可能理解黑袍對人類的威脅感。招搖的尖耳朵和危險的血色雙眸是給予敵方最好的警示。但黑暗一族不一樣。法袍代表她的職業,沒有哪個毛頭小子敢惹危險的黑暗法師。就算先前她從未修行過魔法,但她也托幾個同族從黑市里幫她買了一件黑色法師袍。
那確實很有效。
任何試圖結束邪惡亞沙克人性命的正義人士在動手之前都會掂量一下到底是自己的命重要,還是兩千索納爾的懸賞金重要。
在長達千年的顛沛流離中,就連最初級的法師學徒都會去學一兩個能與敵人同歸于盡的詛咒法術。
相信他們,這僅僅只是為了保命。
因為實在沒辦法,所有被光明女神眷顧的地方,都會遵從女神教義,不允許接納任何黑暗一族。
光明與黑暗不能也無法共存。
但他們似乎忘記了,光明和黑暗從來都是相依相偎的。
當身著月白色長禮服的伊歐文出現在艾維斯面前時,精靈的眼楮都直了。
長長的黑發披散在肩上,映得雙黑女子的皮膚格外白皙,如夜空般深邃的黑曜石雙眸閃爍點點星光,吸引著精靈的視線一點兒都不想挪移。
伊歐文輕咬著略顯蒼白的下唇,多少有些局促。精靈的目光實在太嚇人了。
她有高挺的鼻梁和細長而有型的眉毛。除卻那幾抹扎眼的黑色,立體的五官很像精靈。
亞沙克人和精靈都是諸神的後裔,源于同一先祖的他們有幾分相像也不足為奇。
艾維斯從未像今天這樣細細端詳著自己的契約者。
她實在很美。
都不太像是地上界的生靈。
「伊爾。」艾維斯居高臨下揉弄著契約者的黑發。法師昂起頭來看她,然而卻迎接到一個出乎意料的……吻。
這是一個笨拙的吻。
艾維斯的呼吸很急促,她幾乎是橫沖直撞地撬開懷中女子的牙關,溫潤的口感讓她情不自禁地加重力道。吮吸或者霸道的咬噬。覬覦已久的雙唇果然是她想象的軟布丁味道的神奇糖果。軟軟的,滑滑的,咬一口,還是又軟又滑。那就再嘗一口?
呼吸有點困難了。
伊歐文不自然地推開仍沉浸在甜蜜布丁里的艾維斯。
「什麼事?」伊歐文咳了一聲,她不敢抬頭看那名精靈。有那麼一瞬間她覺得自己好像都快被對方吃進肚子里了。
「咳咳。」艾維斯清了清喉嚨,「說真的,法袍真的很丑哎。」
伊歐文連白她一眼的機會都沒有了。
因為精靈直接把她抱到了圓床上。
特別舒適的巨大軟榻。
艾維斯輕輕地把契約者放在墨綠格子的床單上,那里立刻陷下一個深窩。精靈也隨即躺在她身邊,傾斜的弧度讓她們很輕易地貼在一起。
「睡覺吧。」艾維斯輕聲說。
伊歐文不太理解地嗯了一聲。
「睡覺要月兌衣服才舒服。」褪下貼身輕鎧,艾維斯望著天花板一本正經地說,「再說你這可是要面見一國君主的禮服,不怕壓皺麼?」
才不會听她的鬼話。伊歐文一點兒都不介意禮服被損壞,這樣的禮服她還有三件呢。
「我睡覺,你要做什麼?」
艾維斯單手枕著腦袋,血眸一片魅惑︰「當然也睡啊。」
「那你怎麼不月兌呢?」微笑悄悄攀上雙黑女子的唇角,「我可從沒見過你什麼時候不穿衣服睡覺。」精靈所謂的睡覺就是放任自己躺下胡思亂想而已,為了舒適,她通常會褪下鎧甲,但貼身的立領襯衣除了洗浴從沒見過她月兌下。
令法師沒想到的是,精靈三下五除二就把自己月兌了個精光。
「親愛的契約者大人,體諒到你可能不方便,要不要我幫你月兌衣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