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長的紅地毯從拱門處一路深向前方,不知何時保鏢們早已不見蹤影,克萊門特夫人收起陽傘,潘西的管家也鞠躬退下。
「請出示您的魔杖」,站在大門口的侍者恭敬的說,他古怪地瞧了維奧莉特一眼,她的裝扮簡直有些驚世駭俗。
克萊門特夫人亮出自己的魔杖,侍者接過仔細查看,不一會偏鞠躬說,「歡迎您的到來,克萊門特夫人,里面有請。」
「她們是我的客人」,克萊門特夫人微笑著伸出兩只手,分別牽過維奧莉特和潘西的手,帶她們進去。
歌聲與音樂聲遠遠飄來,乳白色的大理石上描繪著菱形的圖案裝飾著豪華入口大廳的地面,穿著西服的男子排成整齊的一列迎接每一位客人。維奧莉特從未見過這陣勢,她有一些不安,克萊門特夫人卻昂首闊步地踏上柔軟的地毯。
侍者將門一道道地推開,每深入一些,維奧莉特與潘西的視野更開闊一些,最後一道們打開的時候,恢弘的歌聲、音樂聲,撲面而來。維奧莉特和潘西幾乎被那些華衣美服給閃花了眼,高腳杯踫撞的清脆聲不絕于耳,這是一個可以容納數百人的宴會大廳,穩重精致的內部裝潢佔據著整個空間。
「維奧莉特,先和我上樓」,克萊門特夫人親切地直呼她的名字,潘西本身就穿著禮服,因此很快就淹沒在一堆女眷中,難以尋覓。更何況此時的潘西也被眼前的場景驚呆了,因為家中爵位不高的關系,未曾參加過如此隆重而龐大的聚會,在此處她也不由得有些縮手縮腳。
克萊門特夫人帶著維奧莉特從旋轉樓梯走上二樓,一排貴賓休息室中,掛著‘克萊門特專用’排名的第三間。第一間第二間分別屬于馬爾福家族與萊瑞拉家族(1)。
打開門後,克萊門特夫人招呼維奧莉特過來,「別拘束,你可以叫我伊芙。」
「伊、伊芙」,維奧莉特有一些結巴,但總算順利地叫出口,伊芙-克萊門特打開衣櫥,里面掛著幾件禮服。
「通常我會多備幾件,萬一在舞會上發生什麼突發情況,可以隨時替換」,伊芙將所有的衣物一一在維奧莉特身上比劃,看看哪件比較適合她。
「突發情況?」維奧莉特緊張的問,「會發什麼事情嗎?」
「放松!」伊芙拍拍她有些僵硬的肩膀,「比如說你遇見一個和你穿著很像的,或是酒水灑在衣服上,經歷多了你自然就會知道多備幾件衣物總沒錯。」
伊芙-克萊門特實際上也並不是一個愛炫的人,她的禮服也都是簡單甜美款的。在換裝之前她拉著維奧莉特坐到梳妝桌前說,「眼楮看上面。」
維奧莉特照做,這是她這輩子第一次化妝,窘迫地眼楮都不敢亂眨。
伊芙注意到維奧莉特頸間的項鏈,那是德拉科送的藍寶石發夾,被維奧莉特做成項墜掛在脖子上。伊芙一眼就能看出這並不是普通寶石,如果維奧莉特的只是平民的話,這意味著維奧莉特往後的經歷可能和自己很像。
「你知道嗎?五年之前的我和你一樣,從來不化妝,不參加什麼舞會,喜歡穿著牛仔褲到處旅行」,伊芙突然之間說的話讓維奧莉特感到震驚,她咦了一下眼楮看向伊芙。
幸好伊芙已經幫維奧莉特畫好眼線,否則那眼線要畫到她眼皮上。
「接著是唇膏,別動,就這樣听我說」,伊芙抬高維奧莉特的下巴,一邊挑著顏色一邊說,「其實我根本不是貴族,如果不是嫁給貝亞特-克萊門特,我大概到現在還是一名盜墓者。」
「盜墓?」維奧莉特再也忍不住,驚訝地出聲問出聲。
結果唇膏完全畫到外面,伊芙一邊笑著一邊拿出手絹幫她輕輕擦拭,「我出生于盜墓世家,祖祖輩輩都喜歡在冒險,我也是這樣,五年前我踫巧尋找到一座深海墳墓,在里面巧遇貝亞特,後來才知道這是他祖先的墓」,當年的場景依舊歷歷在目,伊芙笑著說,「我在墓里放倒了貝亞特最終逃出來,之後被他全球通緝——當然是秘密的。一年的時間每次他都能找到我,但是我總是用各種各樣的方式逃開。」
伊芙甚至記得自己曾經以洗澡的借口逃月兌,「貝亞特向我求婚的時候我整個人都呆住了,我一直認為他只是開玩笑,可是被綁住的人…是我自己。」
「維奧莉特,不要以為貴族有多麼光鮮,其實他們和我們一樣,有普通人擁有得一切情緒,開心、寂寞、悲傷。只不過他們的這些情緒都隱藏在更深處,甚至連他們自己都不知道他們擁有這樣的感情。貴族們天生擁有權力、財富,可是他們連最普通的快樂都感受不到」,伊芙雙手放在維奧莉特的膝蓋上,與她平視,「貝亞特力排眾議將我娶進家門,因為我擁有他從來沒有過的東西,自由。而你,也一定有你的優點,所以千萬別對貴族失望,久而久之你就知道,他們是一群多麼悲哀的人。」
維奧莉特不知道伊芙為什麼和自己說這些話,不過她仍然听進心里。伊芙說的話似乎真的和德拉科的情況有幾分像,在他毒蛇的背後,是不是也隱藏著這些情緒。
「換上這件衣服」,伊芙將一件白色長裙遞給維奧莉特,讓她去換上。
那是一件樣式普通的連衣裙,唯一的亮點在于百褶裙擺上鋪上特殊的布料,從不同的角度裙擺折射出七彩的光。
「伊芙…可是…」,維奧莉特抓著胸口,有一些羞澀的說,「似乎對我來說太大了…」
在同齡人中維奧莉特的身材算是標準偏好的,該瘦的地方瘦,該豐滿的地方豐滿,可是和伊芙比起來,似乎還差了很大一截。
「我的衣服大概都是這個尺寸…」,伊芙也陷入思考中,有沒有什麼辦法讓胸口這段緊縮一下,以至于不走光。
「有了」,維奧莉特拿下自己的項鏈,將禮服胸口過松的地方折好用藍寶石發夾夾住。(2)
「這真是一個好辦法」,伊芙看著維奧莉特,雖然只是一件簡單的禮服也無法遮掩她眉宇間的神采飛揚,伊芙不由得感嘆起來,「年輕真好。」
維奧莉特站在鏡子前打量自己,除了在霍格沃茲上學的時候校服是裙子,平時她很少穿這樣的衣服。伊芙給她上了妝,維奧莉特覺得鏡子里的人熟悉又陌生。其實伊芙化的很簡略,主要突出維奧莉特的藍眸美麗明朗,她的微笑本就像溫暖的陽光一樣,令人覺得心曠神怡。
「伊芙?你在里面嗎?」貝亞特-克萊門特打開門時發現房間里還站著一位自己不認識的少女,不禁感到詫異。
「這是維奧莉特,這是我老公貝亞特」,伊芙輕松自在的介紹兩人。
「你好,維奧莉特」,貝亞特-克萊門特行的吻手禮讓維奧莉特很不自在,她想要縮回手卻不安的看向伊芙。
「習慣就好」,伊芙伸手攏了攏維奧莉特的長發,她的卷發已經完美無缺根本用不著任何裝飾,「馬上舞會就要正式開場了,快去吧。」
「那我…先告退了!」維奧莉特也不想打擾這一對夫妻,她不顧自己腳上還穿著高跟鞋,就跑出門外,當然也沒忘記帶上門。
「和馬爾福談得怎麼樣了?」伊芙坐在沙發上,笑盈盈地看向貝亞特。
「其實也只是隨便聊聊而已,我本來就很願意出借那些古董,放在家里我還嫌麻煩」,貝亞特有些被伊芙帶壞了,提起祖輩的寶貝也毫不在意。
看見貝亞特靠近,伊芙拉著他的領帶將他拽到沙發上,整個人齊坐在他的身上說,「今天下午的讀書會舉行的很成功。」
貝亞特的注意力都放在伊芙伸進他衣物里的手上,語氣不穩的說,「那當然…我們經歷過的事情…本就很精彩。」
「我前些日子得知,也有很多神秘的墓穴,不如我們…」,伊芙對貝亞特最敏感的地方了如指掌,她刻意放慢手上的動作,「怎麼樣,你什麼時候把手上的事情放下,我們兩個…再去玩一次?」
「隨你」,貝亞特心急地反身壓住伊芙,只要她喜歡,哪里都可以陪她去,反正高貴的假面具早已被她掀得一干二淨。在伊芙面前,他就只是愛她的男人。
伊芙偷偷的笑著,她的第三部小說不愁沒有題材了。
舞會正式開場,主持人正在上面說著冠冕堂皇的開場白,維奧莉特一瘸一拐地下著樓梯。她不該隨便跑動,對于根本沒有穿過高跟鞋的她來說,光站著還不成問題,一跑起來,幾乎兩步里面扭三下。維奧莉特根本不知道細高跟鞋應該怎麼掌握重心,踩在厚重的紅地毯上她覺得跟騰雲駕霧沒什麼區別,一個不小心她踩空一閣樓梯,就這樣滾下去裝在正上樓的人身上。
維奧莉特抬起頭想要和對方道歉,一時之間楞住。
「怎麼會是你?!」
維奧莉特和德拉科同是出聲,站在德拉科身邊的喬伊斯看到維奧莉特笑這說,「德拉科,真有你的。舞會還沒有開始,就有人對你投懷送抱啦!」
‘才不是!’維奧莉特剛想起身對喬伊斯解釋,沒想到德拉科將她的頭按在胸口,一只胳膊摟住她令她無法動彈。
「喬伊斯叔叔,你不是還要去找父親嗎?」德拉科答非所問地扯開話題,這使喬伊斯-萊瑞拉露出了然的神情。
「恩~我是有事呢~德拉科…和那位不知名的小姐…好好玩哦」,喬伊斯別有深意地拖長語氣,上樓而去。
「你做什麼!放開我!」
維奧莉特剛想動,德拉科卻輕聲地在她耳邊說,「你領口松開了。」
領口…松開…?
維奧莉特瞬間臉由通紅變得刷白,她抓住德拉科的衣服將臉埋得更深,「你…你什麼都沒有看見對吧?」
「唔…恩,什麼都沒有看見」,德拉科在心中默念,神啊,這是善意的謊言。以德拉科的身高,其實一眼掃過去什麼都看得清清楚楚,
維奧莉特一模胸口,果然發夾松了,她想要重新弄好發現發夾居然和德拉科襯衫的扣子絞在一起。
此時主持人的長篇大論已經演說完畢,舞會正式拉開序幕。
德拉科能感覺到維奧莉特在伸手扯著自己的襯衫,他抬頭看向二樓的貴賓休息室,似乎還毫無動靜。
「就保持這個姿勢,暫時先別動」,德拉科抓住她的手慢慢地帶她下樓梯。
「為什麼」,維奧莉特拼命地想將發夾與扣子分開,可是越著急就越弄不好,她可不想這樣一直貼在德拉科身上。
「舞會已經開始了,如果我們一直站在樓梯上會顯得很突兀」,德拉科也不能帶維奧莉特會休息室,因為父親說不定在那里。
更重要的是,今天喬伊斯叔叔的佷女也在,她一直都很喜歡德拉科。在舞會還未開始的時候,德拉科就已經注意到她強烈的視線,所以如果維奧莉特能裝作他的舞伴,德拉科會輕松很多,至少不會被她那濃厚的香水味給弄得鼻子失靈。
「可是、可是…」,維奧莉特根本不會跳舞,而且在眾目睽睽之下,她怎麼能夠解開發夾與紐扣之間的糾纏?現在這個動作看上去就像她依偎在德拉科的懷里——這個認識讓維奧莉特很想挖個地洞鑽下去。
「舞會一開始都會演奏委婉的曲子,到時候我們只要裝裝樣子」,對于舞姿,德拉科可以說比所有在場的人都要知識豐富,他已經想好應該采用哪種方式。
德拉科帶著維奧莉特來到靠邊的位置,他低下頭將雙手自維奧莉特的背後環住她的腰,這個動作使得她更貼近德拉科,但其他人看不到維奧莉特的雙手在做什麼。
感覺到德拉科的手放在自己的腰部,維奧莉特怎麼也不自在,她沒有說話只是拼命地憑感覺解著纏繞在一起的發夾與紐扣。
德拉科教維奧莉特怎麼樣左右踏步,她一邊要記著怎麼樣不踩到他的腳,怎麼樣避開前後跳舞的人,還要動手,維奧莉特光火的說,「你的紐扣干嘛要弄得這麼復雜!!」德拉科襯衫上得紐扣並不是普通的平板式,從維奧莉特模上去的感覺來說,似乎是鏤空雕花的。她並不想弄壞發夾所以小心翼翼,可是看不見情況的她根本無法將發夾解月兌出來,如果硬扯這件禮服都有可能被弄壞。
「真笨」,德拉科帶著維奧莉特離開舞池,「跟我過來。」
兩個人停在男女盥洗室外面,維奧莉特堅持要去女士盥洗室,而德拉科說,「要麼去男士盥洗室,要麼我們就保持這個姿勢,直到你解開為止。」
「你!」維奧莉特終于抬起頭瞪視德拉科,然而他一臉不在乎的表情,這本來就不是他的錯。滾下來的是她,撞到自己的也是她。
「去就去了!」維奧莉特惱火地率先邁出步子,走出第一步的時候還因高跟鞋扭了一下,被德拉科扶住。
到男士盥洗室後,德拉科和維奧莉特走進單間將門鎖上。
一路上擔心有沒有人看見,此時她才終于舒了一口氣靠在門上,德拉科離她很近,她的鼻子正抵著他的下巴。
這麼近的距離,維奧莉特都可以聞到德拉科身上淡淡的香水味,「離我遠一點啦!!」
「你以為我不想啊」,德拉科的襯衫紐扣和維奧莉特胸前的發夾勾在一起,根本連分開一公分都做不到。
維奧莉特眨眨眼,她看到自己的唇膏全都擦在德拉科白色的襯衫上,她心虛的說,「好吧,我現在在來解開試試。」
男士盥洗室單間也很寬敞,可是維奧莉特和德拉科兩個人只能貼在一起,她全神貫注地試著將發夾從紐扣中解出來,但怎麼也無法成功。
「我來」,德拉科模索上自己的紐扣,試圖幫忙、
「啊!…」
維奧莉特的嘴被德拉科緊緊捂住,他察覺到自己的動作後又很快的抽開手。
「你發什麼瘋!要是外面有人怎麼辦?」德拉科的聲音很輕,他和維奧莉特側耳傾听後確定外面沒人才齊齊松一口氣。
「你、你不準動,我自己來」,維奧莉特知道德拉科沒有其他的意思,可是兩個人實在靠得太近,如果讓他動手解,總覺得會不小心踫到什麼不該踫的地方。
德拉科低下頭,從她的發間能夠看見她早已漲紅的耳朵,這樣近距離和某個女孩相處並不是第一次,德拉科一向是舞會的焦點,但是在這個沒有音樂聲,四周都是大理石的男士盥洗室單間,他居然感到莫名的高興。
德拉科不說話,兩個人之間的氣氛又再一次沉默下來,維奧莉特緊張的手心都是汗,可是她怎麼也沒有辦法解開,最後她不得不換一種方式。
「…把你的襯衫月兌下來給我!」維奧莉特輕聲卻咬牙切齒的說,以防有誰進來听到她的聲音,把她當成變態。
「為什麼是我月兌,不是你月兌?」德拉科不滿她的語氣,于是跟她僵持著。
「混蛋!你還是不是紳士啊!我月兌了就什麼也沒有了!!」維奧莉特楸住德拉科的衣領,狠狠地瞪著他!
「就因為我是紳士,我從來不在女性面前隨便月兌衣服」,德拉科輕輕松松地反駁她的話,堅持不月兌。
「別女性不女性了,你以前都把我當奴隸」,維奧莉特不耐煩的說。
一瞬間輕笑出聲,最後德拉科月兌掉外面的西裝,然後解開襯衫最上面的扣子,從上面月兌去襯衫交給她。
維奧莉特背過身去開始認真地解發夾和紐扣,德拉科靠在門上,不由得又笑起來。
「笑什麼笑!」維奧莉特轉過頭去瞪了一眼德拉科,又很快轉回來,她都忘記現在德拉科上身什麼也沒穿。
「只是覺得好笑而已」,真的德拉科只是覺得好笑,自己參加舞會從來沒有踫上這種事情,偏偏維奧莉特總有辦法讓他發笑。
維奧莉特終于解開了發夾與紐扣,她沒有轉過身直接將襯衫從背後遞換給德拉科,她再次用發夾將禮服前面過于寬松的地方夾好。
在德拉科穿戴好之後,維奧莉特悄悄地說,「你先去看看,外面有沒有人,如果沒有人的話,我們就快點出去。」
「我憑什麼听你的?」德拉科一手撐在牆上,作勢要開門出去。
維奧莉特飛快地拉過他的胳膊毫不猶豫地說,「算我求你。」在德拉科面前丟臉和在所有進男士盥洗室的人面前丟臉,應該選擇哪一個?這根本不言而喻。
維奧莉特服軟這可真是第一次,德拉科終于意識到現在的場景是她有生以來最尷尬的一次。于是也不再戲弄她,打開門左右觀察一下。
男士盥洗室里並沒有人,「快出來」,德拉科覺得自己的衣服被牢牢抓緊。
維奧莉特躲在德拉科的背後,不安地抓著他的衣服,並催促著他快一點出去。
從洗手台的鏡子中,德拉科可以看見他與維奧莉特之間根本沒有任何間隙,他忽然很想安慰她,其實並不用這麼慌,就是被人發現也沒有關系,因為有他在。
但是德拉科伸出的手,最終放在門把上。
作者有話要說︰注解(1),還記得喬伊斯-萊瑞拉,唯一與馬爾福家族齊名的貴族。上卷五十四章與上章都提到過。
注解(2)去年生日的時候,德拉科送的寶石發夾,忘記的回看四十三章。
很久沒有讓德拉科出來了,唔~~出來露個小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