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
見信如面。
來生再見了。你當懂我的,若還有一絲光明與我,我是不會這樣做的。我厭倦了在親人的欺騙和傷害中哭泣掙扎。或許不是我沒有太大的能力去擺月兌這現實的桎梏,僅僅是自己的逃避不敢面對罷了。請原諒我的軟弱自私,我實在不能接受四年的大學結束後,被家人逼迫做一個人人厭惡的別人婚姻的破壞者。我走了,這對我來說未嘗不是一種解月兌。背負著這種生養之恩已經二十四年了,我真的背不動了。你不知道,每每听到‘他無論怎樣都是給了你生命的父親,你必須听他的話。’之類的話語,我都有種想還命給他的沖動。今天我終于鼓足了這樣的勇氣,做好了所有的準備,郭,祝福我吧!這樣,我就可以干干淨淨的離開這個讓我痛苦的不堪的世界了。
我以我所有未享用的生命祝福你幸運安康。再見了,我最好的友!
劉默
正月初一絕筆」
緩緩的將信紙折成紙鶴,塞進信封,仔細地封上。拾起筆在信封上,認真的寫上好友的名字。劉默留戀的環顧已經不再熟悉的房間,當年外地求學之前十幾年來布置的所有,都已經在這四年里被徹底的收拾干淨了。仿佛,自己就是一個遠方而來的客人,冒昧的登門求住宿一般。隔壁所謂的親人們正聚在一起守歲,他們熱烈的品著茶,吃著點心,相互親切的交談著,暢談自己新的一年里的理想規劃,劉默偶爾還能從他們的哄堂大笑中听到自己的名字。可是,劉默知道,這種賣女求榮的親人是不會真的在乎自己的,他們提到自己的名字也不過是為了堅定他們會從出賣女兒來得到好處的信念罷了。
仰起頭,將眼淚狠狠逼進眼里。穿上自己最喜歡的衣服,將頭發細細的梳理整齊,在鏡子前細細的審視一遍自己年輕的容顏,緩緩的將辛苦收集的所有的安眠藥倒入手中,一粒粒的放進嘴巴,認真而嚴肅的看著自己咽下,留給自己一個最美的微笑。在藥力發作之前,迅速的回到床上躺下,慢慢的閉上眼楮。在睡著之前,劉默心里突然輕松了︰「我終于可以睡著不再醒了。」
不知過了多久,劉默突然被一種刻骨銘心的驚懼鬧醒了,不情不願的睜開眼,只見眼前金光一片。隨著她對金光的直視,那種驚懼感越來越強烈。來不及哀嘆自己的失敗的自殺,就听見那金光說︰「你可知,枉死者不被地府收留,不在輪回之道。還要要受四方漂流之苦,遭八節煎熬之難?」劉默听完,心里一怒︰難不成就是這金光阻止了我的自殺?克服心里的驚懼,劉默沒有理會金光的問題,滿眼憤怒的直視著它。那團金光沒有得到劉默的回答也並不氣惱,一聲輕笑︰「本座並未阻止你的自殺,只是好奇之下,了解了你的過往曾經,覺得你甚是可憐,便稍發慈悲,把你的魂魄從黑白那里留了下來。」不等劉默說話,那團金光便又繼續說道︰「你先不必知道本座是誰。你只要明白今天是除夕,是天上人間萬神下界受禮的日子,便可知道,不出意外你只能魂飛魄散。選擇這樣的日子自殺,實在是很不明智的做法。也罷,本座正要回府,就順便帶你走吧。」
金光說完,不容劉默出聲,隨即一閃,房間里就只剩下一句冷冰冰的尸體。隔壁的房間卻依然燈火通明,不時傳出陣陣歡聲笑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