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來,喉間的不適感已不在,我睜眼在屋里尋了一周,便見蕭棠之端坐在書案後看公文。我躺回枕上,抬手遮住眼楮,咬唇思忖。先前做的決定,不知為何,到此時我又突然猶豫了起來。說到底我就是無恥無賴之人,當初對蕭棠之死纏爛打,現下又欺瞞身邊的人。
可又想想,淺墨逍對我來說原本就是個迷,穗娘也是為他幕後那人辦事,欲要橙玉才伴我左右。可蕭棠之不一樣,除卻他不喜歡我,就我所知,並未利用過我。至于欺瞞,對一個不喜歡又不利用的人,他那樣的人,會花心思來瞞我?
唉。我輕輕嘆氣,仍是徘徊著該不該向他坦白。
「醒了?」
听到蕭棠之走近的腳步聲,我方察覺,剛才那聲嘆息,似乎沒鎖在喉間,就這麼嘆出了聲。
「可有好受些?」蕭棠之模模我雙頰,將我扶起,靠在軟墊上,「小遲又胡思亂想了?」
「恩?」我不解。
「你連這也一並忘了。我記得你若是夜間想太多,便會發熱昏沉。前日夜里,你正是這般癥狀。」蕭棠之又喚了善兒帶些吃食進屋,之後轉身對我道︰「莫要再開口,有何話待吃些東西再說。」
他就那般定定望著我,像是將我看透,讓我恍惚產生錯覺——他知曉我欺他之事了。我渾身一涼,手抖得發疼,卻突然被他握住,「怎的不听勸,都說了莫多想。」
我閉眼咬了咬唇,掙開他的手,「蕭蕭棠之,我我瞞了你一件事。」
「我知道。」蕭棠之將我收回的手又拉過去,大手緊裹著我的,「昨夜你見了淺墨逍,不過,念在你今日不舒服的分上,我不計較,先吃東西。」
「夫人,你睡了許久,大夫說你這是舊疾,日後可得防著點。」
善兒將托盤放在床邊矮櫃上,恰好開口打斷我接下來的話。我緊了緊拳,只覺得無須再拖下去了,便抬首對上蕭棠之的視線,逐字逐句道︰「我其實並不曾失——」
「小遲!」蕭棠之驀地又變得嚴肅,恢復成這幾日來都不曾出現過的「冰山」臉。我向來對這張臉有所忌憚,于是,後半句話便被他給「嚇」了回去,只咽了咽口水,盯著他不知所為。
「唉。」他突然松了神情,伸手撫著我額角,無奈道︰「小遲,若是你心中仍有恐懼,若是你還不能信我十分,那便先等等,我蕭棠之陪著你等,可好?」
我想,大抵是這一刻的蕭棠之給我的震撼太大了,以至于我忽略他話中的另一層意思琢磨出。現下我腦中唯余一個念頭,它似一壺烈酒,灼得我心口發燙——蕭棠之這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