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發恨,瘋吼出聲,「橙玉到底有何用處!!除了能讓良辰清回家,會有何」腦中閃出一個念頭,我愣愣盯著淺墨逍,「能讓良辰清回家也能讓別人去另一個地方,也能送人過來可對?」
淺墨逍點頭,「所以,我們要尋操控橙玉之人。或許,能將橙玉之能封鎖的,也只有那人了。」
我突然憶起蕭遠譽在老頭墓室說過,原本橙玉該醒來了,是老頭用了法子使他再次陷入沉睡,會不會老頭就是操控橙玉之人?若是如此,老頭如今已不在人生,是不是也意味著橙玉將永不蘇醒?
「沫沫,或許橙玉不會再醒過來了。那個操控橙玉的人,似乎就是穗娘的師傅,他已經不在了,不是麼?」我望著淺墨逍,輕道。
淺墨逍極緩搖首,「他不是,他亦知道橙玉之事,曾做了許多努力,想阻止橙玉恢復靈性,從而救你娘親。但終是無果,你娘親的死,怕是他一輩子的硬傷。至于橙玉如今的沉睡,想是另一個原因。」淺墨逍眯起眼,緩緩問道︰「這五年,橙玉不曾近過你的或二笨的身吧?」
我不著痕跡模了模之前錦秦交給我的東西,應道︰「恩。你怎麼知道?」
「唉,因我也尋了橙玉這麼多年啊。小八,我的人與你最為親近,她都不能從你身上找到任何關于橙玉的線索,只能說明,橙玉並不在你手上。」淺墨逍似是有些累了,邊說邊往後仰,靠著床欄閉目休息。
我腦中將所有人過了一遍,依舊不知他說的與我最親近的人是誰。
「別想了。」
穗娘突然進屋,端著裝了藥碗的托盤,徑直走向淺墨逍床頭,臉上並無任何表情。
「你先將藥喝了,其余的事情,我來說。」
利落端起藥碗,抬起淺墨逍的手,將藥碗塞進他手里。一連串動作一氣呵成,正是往日里她要我喝藥的樣子。
淺墨逍微微一笑,端起藥碗便喝。穗娘收回手,也同我一般跪坐在地,看著我,平靜道︰「八歲之前,我過的是乞討下賤、路人丟個餿饅頭都會被同乞的孩子毆打的人。八歲那年,有人替我安葬了當時常護著我的瘸老乞,我下決心跟了他之後。他將我丟給師傅,要師傅將畢生所學教給我。從那日起,我這一生都為那人而活。」
不長的一段話,卻是我從不曾了解過的穗娘。一直以為自己的幼童時代最過不堪回首,卻不想,穗娘比我更需人憐惜。我揉揉酸澀眼角,問道︰「那人就是淺墨逍?于是,你的主子就是淺墨逍?」
「是寧姑姑,你娘親。」穗娘堅定道,聲音如磐石,「那日在朱墨樓,我確實也是初見淺墨逍。那日,我只知道寧姑姑去世前,要師傅轉告與我,我穗娘日後要忠的人,便是隱門門主。第一次見淺墨逍之時,我尚不知他便是門主。」
「那來我身邊也是我娘親指使的?」
穗娘望了眼淺墨逍,結果空了的藥碗,雙手托著把玩,「是我自己的意思。小遲,我喜歡你,一直都很喜歡你。你的性子,你的出其不意的想法,還有你對蕭棠之的認定和執著。這一切,都是我要留在你身邊照顧你的理由。很多時候,很多事情都說不出理由,不管是過去還是此刻,我想的都是,我便是死也要護好錦遲安這個女人。」
穗娘伸手替我抹了抹淚,繼續道︰「這幾日你哭得太多了,對眼楮不好。至于淺墨逍,他除卻將時刻保護你的任務交與我,還要我順道尋了橙玉,若是可以,將其毀了。小遲,你心里的不信任與怨恨,這麼多年,除了我,應不會有另一人能看出了。」
「你自小便無人將你放于心上,娘親冷落你,父親不將你放在眼里。由此,對于人與人之間的感情,你看得比誰都重。因此你容不得欺騙,熬不住搖擺不確定的情感。」
「小遲,對你曾經短暫的不信任,我從不放于心上。只不過,偶爾也會有些不甘,畢竟,人心都是肉做的不是。但我要你知道,淺墨逍始終將你這個妹子放在首位。因為這不止關于親情,更關乎承諾與責任。」
「穗娘——」
我咬唇看著穗娘,又看了眼一直帶笑望著我們的淺墨逍,心里的壓力在一瞬間決堤。早在良辰清與我說那番話之時,我便知自己錯在何處了。如今穗娘將心里話都挑明了講,我只覺渾身輕松,心頭似被她和淺墨逍托起,壓抑和郁悶不再。
將臉埋進穗娘胸前,蹭了蹭擦去眼淚,微抬起頭望向淺墨逍,悶悶道︰「你雖待我好,但這一次卻還是算計了我。」
淺墨逍嘴角笑意更濃,毫不回避,直直點頭。
「你明知蕭棠之將錦家人也一並救下之事,卻為了逼我來肅彷,故意受了蕭遠譽的第二劍,好叫我徹底心亂崩潰,跟你來莫曲,你敢說不是?」
我眨著紅腫酸痛的眼,逼視淺墨逍。
「小八開竅了。對,我是故意的。不過,此刻來肅彷,小八不覺得,也正中了你下懷?」
淺墨逍嘴角的笑意著實欠扁。不過也真如他所說,莫曲如今四面楚歌,蕭遠譽和惑無心隨時都有可能攻破邊界。如今的莫曲,早已非鼎盛之時,現下開戰,確實不是錦陽城的對手。
何況,錦陽城當年財力物力被架空,照蕭棠之那時的猜測,便是惑無心所為。他一度懷疑惑無心是莫曲之人,然我卻查不到惑無心與莫曲城間的干系。
想著隱門的情報能力比蕭棠之手下厲害,我便再次問淺墨逍︰「你知道惑無心的來歷麼?」
聞言,淺墨逍逐漸沉了臉,眼神中的笑意斂去,「莫曲城前城主之子,你娘親的叔父,曾無意間遇你娘親從異世而來之景,因橙玉之能,如今年過花甲卻依舊風度翩翩俊朗無比。此乃妖人一只。」
「年年過花甲?」
我與穗娘同詫異,相互對視了幾眼,許久才消化這個事實。
「正是。他生來便好男色,在莫曲之時,因當眾向同門師弟袒露心聲,為莫曲城上層富貴中人所不齒。他也是為此才遷居錦陽城。而後喜歡上了蕭遠譽,恰好蕭遠譽也有同樣心思。然而幾十年已過,惑無心容貌未變,蕭遠譽卻俊容已衰。也不知惑無心從何處知道他容貌不衰是因橙玉之能,這幾年便也一直明里暗里尋橙玉。」
我不可置信的咽了幾次口水,緊握了穗娘的手,半響也不知該說何事。還是穗娘比我緩得快,轉首便問︰「你又是何處知道這些的?」
淺墨逍挑眉,隨意道︰「白先生說的。」
「白先生?他也是你的人?」我皺眉,娘親的勢力會不會太大一些?
淺墨逍驚訝,「他不是蕭棠之的人麼?」
我更詫異,接過話道︰「他怎會是蕭棠之的人。他莫名其妙出現在肅彷的,當時他追到風月樓,說是要追隨我們。我和七哥,不,錦函均以為他是錦家的人。他總是一副受命與錦七少的樣子,不是你的下屬,會是誰的?」
作者有話要說︰咳咳,依舊買一送一給福利!
還有半章明早更!
親們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