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關系啊。」可可套上衣服坐下來，「我們又不會用槍，你瞧小金那樣兒八成連扳機都扣不動。」
潘滿滿模了模下巴，說︰「說的倒是。槍聲那麼大，要是引到更多喪尸就不好了。」
我把小刀插到腰間的皮帶上，立刻轉移話題了，問道︰「說到吸引喪尸，你們倆剛剛是怎麼拉到這麼多的？」
可可沒好氣地朝潘滿滿翻了個白眼，說︰「還不是他！非要去撬一輛奔馳車的玻璃，結果觸動的警報，那聲音，真是震天動地。」
潘滿滿聞言討好地朝可可諂媚一笑，說︰「都是我的錯，見財起意，見財起意，以後我不敢了嘿嘿！」
「咕咕」就在他們倆一個撲克臉一個諂媚臉的對話中，我的肚子響了起來。「我餓了」我一下子覺得臉上很燙，不好意思地看了可可和潘滿滿一眼。「我也餓了！餓死我了！餓死啦！」可可也低聲抱怨起來，我們看了看牆上的鐘，發現已經下午4點多了，今天除了早上吃了一個半包子，我是滴水粒米未進啊，平時我中午都是一碗羊雜湯配兩個泡饃，再加三塊錢的香腸啊！
想到羊雜湯，我就想到我那最愛的食堂，它就坐落在圖書館旁邊——想到這里，我警覺地停下了思路，雖然剛剛追我的人里面似乎沒有戴著帽子穿著白衣服的大廚，但是我還是不願意聯想到「第三食堂里面爬滿喪尸，在咕咚咕咚大口喝本來屬于我的羊雜湯」的樣子，免得我想著想著吐出來。
潘滿滿听到我和可可的話，從偷雞包里拿出了兩包真空包裝的東西，我定楮一看是壓縮餅干。他皺著眉頭想了想說︰「我只找到了這個，三個人的話，一個人一天吃一塊，也就支持兩三天。」說罷把包裝撕開，給了我和可可每人一快半個手掌大的壓縮餅干。
如果是平時的話，可可這個挑食的女王早就嚎叫著，死也不吃了，但是她現在只是默默接過來，深情地看著餅干，仿佛在看她的一生摯愛。
我們就著派出所里的桶裝純水嚼著淡而無味的壓縮餅干，大家一時間都沒有說話，本來拿到很多裝備的喜悅過去後，黑暗的現實展現在我們眼前。
我翻檢著包包里的東西，發現目前的裝備除了身上的衣服鞋子褲子之外。武器只有三把大約手掌長的刀子，這種刀子在切割繩子，野外生存方面的確有奇效，但是面對喪尸完全無用武之地，除非你是小李飛刀；三根電警棍，這個算是目前拿得出手的最好的武器了，可以放電震退喪尸，也可以猛擊他們的腦袋，但是電池得省著用；一個大手電筒，也是潘滿滿從那個喪尸警官身上順手牽羊到的，掄起來勉強能砸到人，目前由可可保存。
吃的東西說來真是捉襟見肘，是兩包壓縮餅干，那些留在辦公桌上的零食以及煎餅，因為已經開封，我們想到早上在圖書館遇到吃零食情侶的前車之鑒，都謹慎地沒有去踫它們，純水倒是還算充足，大概不同的辦公室里面總共能匯聚起來五六桶的純水，我們幾個趁著天沒黑，把這些水聚集起來，一部分裝在了潘滿滿的水壺里面，剩余部分都放進了我的隨身空間里，大概存滿了兩格水，也得省著喝，更不舍得用來對付喪尸了。不過我們的計劃是盡快走出海東區到達安全的朝日區，不是在荒山野嶺長期生存，所以大家盡量都表現出一副很樂觀的態度，所有的食物都給我保存了，讓我壓力山大。
其他的零碎東西包括潘滿滿和可可找到的一瓶紅藥水、一些感冒藥、房菁菁給我的車鑰匙、我的被咬了一個洞的pad、大家各自的手機和其他物品，我們商量了一下，打算繼續收拾收拾一樓二樓的辦公室，看看能不能找到有用的東西。
把所有的東西都收到隨身空間里面後已經佔了5格了，我想著不能浪費，一面去廁所接了倆格子的自來水以防萬一，同時去戶籍辦公室試著想掰一個桌腿兒下來做武器，但是失敗了；潘滿滿則細心地去把桌子搬出去，堵住走廊的兩邊，確保每邊如果有喪尸靠近都能提前听到聲響，又把這個房間的三扇窗戶的窗簾都拉上，確保沒有一絲光能透出去，派出所就是好，窗簾都是隔光的，也不知道他們平時在里面做什麼勾當（笑）；可可發現了一台沒有關機的電腦，在那里 里啪啦打鍵盤，估計在查資料。
那些警察帶走了大部分的武器裝備，看來當時的撤退雖然比較匆忙，但是沒有失掉秩序，也不給我們後來人一些生的希望！我進去潘滿滿提到的房間之後，挑了幾雙36碼和40碼的鞋子以及大衣放進隨身空間里，也許是認定了是緊急避險，我心里面非常坦然，毫無罪惡感-
其實在獨自搜辦公室東西的時候我一直覺得挺恐怖的，整個辦公樓一個人都沒有，走廊里面還躺著三具面容恐怖的尸體，我翻箱倒櫃的時候一直好像听到後面有聲響，雖然知道是自己恐怖片看多了心理敏感，但《山村老尸》啦，《鬼影》啦，一幕幕還是出現在眼前，讓我不敢看鏡子，不敢突然回頭，就怕一轉頭一看鏡子看到啥恐怖的身影，等小心地把所有的窗簾都拉上，門口堆放了很多桌椅後，整個辦公樓在暮色中顯得比平時更加陰暗起來，我沿著走廊走向二樓，看著身側一個個過去的黑色大門，覺得心里沒來由的恍神，總覺得那像是一個個黑洞，隨時都會出現怪物，或者直接把我吞噬進去。
因為暫時只有二樓戶籍辦公室一個地方開了燈，我後頸寒毛直豎地快步跑上二樓，翻過潘滿滿堆放的桌椅，回到辦公室跑到可可身邊坐下，伸長脖子看著她一邊瀏覽，一邊順手在一本簽到本的背面記東西，眼神非常專注，完全是當年寫論文的表情，難怪橫掃全院各大獎學金，可惜現在這種情況，學經濟的和我這種學法律的，都不知道何去何從，以前看美劇《迷失》時候的討論泛起在腦海中，這種情況下，果然最有用的，要麼是醫生，要麼是士兵。
「好了！」潘滿滿走進來，抹了抹頭上的汗水，放下手電筒，說︰「二樓的所有窗戶和門都關好了，走廊也布置好了。」一邊把戶籍辦公室的門關上並上鎖，「我們今晚在這里先避一避，等可可和小金的腳傷好了點，明天一大早趁著那些喪尸凍得半死不活的時候去取車！」
可可在旁邊咳嗽了一下，輕輕地罵了一句，把我也從沉思中拉回過神來。她狠狠把鼠標摔開，走到房間中間，臉色冷冷地拿著手里的本子說︰「大家試試電話。」
我和潘滿滿都不自覺地掏出手機，沒有問什麼，看到信號還是滿格，開始撥打家里的電話，沒想到竟然打不通，一直是忙音，再去發短信，居然也是發送失敗。
我疑惑地抬頭看可可，她也在用手機，一邊用一邊說︰」再試試3G上網。」
我點開UC瀏覽器，發現所有的頁面都打不開。
「我們的政府反應速度也不慢麼。」潘滿滿無奈地搖搖頭，嘆了口氣坐下來，「沒想到是從這里開始。」
可可點點頭，拿出手中的本子說︰「我剛剛查了各大門戶網站、學校BBS甚至天涯論壇我都去翻過了，結果總結出了這些東西。」
「恩！」我和潘滿滿非常淡定地坐下來，雙手托腮做出洗耳恭听的樣子。
可可一邊眯著眼楮看本子說︰「目前的消息分成海東區，海東區以外以及帝都大學三部分，帝都大學BBS從昨晚開始就有人發帖說舍友發瘋咬人，樓道里面有一群人圍攻別人各種，但是到今天早上8點半」，她略帶深意地頓了一下，「所有的發帖都停止了，BBS癱瘓了。」
「這是我們遇到那對情侶的時間啊！」我驚呼道。
可可揮揮手，阻止我的進一步提問，繼續說︰「于此對應的，海東區的論壇癱瘓時間大概在今天中午，所以說這次危機的確有蔓延性，而且蔓延的起點很可能在我們帝都大學區域內。我就說可能是生科的人烏七八糟不知道搞出什麼了。」
潘滿滿推了推眼鏡，說︰「這個結論還不能下」看到可可的犀利眼神，他立刻轉移話題，「那那其他的地方呢？」
可可清了清嗓子，說︰「其他全國性的論壇都有說道，接到自己在北京的親人給自己的電話求救什麼的，特別是天涯八卦娛樂版，傳末日危機都傳瘋了。」她嘆了口氣，繼續說，「但是政府門戶網站，微博，全部都沒有任何關于這件事情的報道，天涯上的帖子也被河蟹的七七八八。」
我又一次忍不住插嘴道︰「連天涯都陷落了？那肯定是高層動的手？」
可可點點頭說︰「這次你猜對了，我好不容易發現了一些蛛絲馬跡，有個朝日區的居民說，看到海東區豎起了高高的圍欄，警察和救護車各種來來往往，雖然這個帖子很快被河蟹了，但是有人截了圖。我剛剛把圖看了一遍，網絡就徹底斷了。」
潘滿滿和我沉浸在對這件事情的思考中，久久回不過神來，雖然說政府封鎖消息，穩定民心，這些事情的確可以原諒，但是這次直接把我們的手機網絡電腦網絡全都斷了，我們這些幸存者該怎麼和救援者聯系？或者說，到底會有所謂的「救援者」麼？我們即使憑借自己的力量到達朝日區，真的可以被外面的正常世界所接納麼？還是直接像《生化危機》一樣被掃射？我們到底能信任政府麼？
平時在大學討論的時候，總是一副縱橫捭闔的樣子，好像離了政府離了軍隊我們才活得自由快樂，這種時候想想，還是抱住有槍桿子的人的大腿比較好啊！
「可可，小金，你們別泄氣。不管怎麼樣，我們都得試一下。」潘滿滿看我和可可沉著臉，半天不說話，打著圓場說，「情況最糟糕也就是咱幾個亡命天涯，成為一段傳奇！再說小金有這麼厲害的技能，我們的戰斗力很強的！」
可可搖搖頭，咬住嘴唇說︰「我不想亡命天涯打喪尸我我想家，我想回家！」說罷她蹲下來抱住腿，把頭埋在膝蓋上抽噎了起來，我的眼淚也被她引了出來，心里面又著急自己又著急遠在魔都的爸爸和N國的媽媽，覺得百爪撓心，恨不得放聲大叫幾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