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她又做了一個夢,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她夢見了自己的娘親,娘親在夢里告訴她,這一切都不要去怨恨,用一顆真心去感受這個世界,你會發現這個世界還有許多可愛可親的地方。
她想要抓住那縷溫暖,可是娘親的影子忽然走出了她的世界,接著她又看到了自己的師父,師父被關在一間陰暗的牢房里,他的雙手雙腳都被鐵鏈緊緊地綁在鐵架上,他全身上下都是血,她站在牢房外拼命地哭喊著,可是師父卻怎麼也不回應她。
忽然她又被一個人拉到另一個地方,就是當年她被自己親爹拋棄之地——亂葬崗。
拉她的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她的親爹,他用一雙滿懷仇恨的目光死死地看著她,還不停地罵她「掃把星」,說是她害死了她的娘親,可是她沒有,真的沒有,她跪在地上拼命地向他解釋,卻還被狠狠地閃了幾耳光。
為什麼,為什麼?
她在夢里不停地哭喊著,可是沒有一個人理會她,她就像一個被天地都遺棄的孩子,全身冰涼的可怕,尋不到一絲可靠的溫暖。
後來她又在桃花樹下看到了桃花臉,真的是桃花臉,只是她變成了他,她正想投入他的懷抱,可是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把刀,這把刀確毫不受自己的控制,直插入桃花臉的胸月復,鮮紅的血順著道口款款流了來。
「不要……」
夢里的一個個場景嚇得她一身冷汗,她驚慌地連忙從床上坐起來,她縮卷在床角,緊緊地抱著被子,全身在不停地顫抖著。
小靈兒推開門,見到床上神色異常的花無落,連忙將手中的藥碗放在桌上。
「姐姐,怎麼了?」小靈兒用手模了模她的額頭。
「啊……怎麼這麼燙。」
「姐姐,你哪里不舒服?」小靈兒擔憂地問道。
花無落神色呆滯地搖了搖頭。
小靈兒將藥端到花無落面前聞到濃濃的草藥味,花無落才悠悠醒過來,不知是長期接觸草藥的原因,還是天生對藥物敏感,她一聞到藥味,神色就轉了過來。
小靈兒用勺子將藥送到她嘴邊,「姐姐,你快把藥喝了吧,喝了就好了。」
她皺著眉頭,一臉疑惑地看著小靈兒聞到︰「我怎麼了,為什麼要喝藥?」
「姐姐,你已經昏睡了兩天了,大夫說你是太多勞累,又加上風寒,所以才會進入昏睡狀態。」
「我睡了兩天?」
小靈兒點點頭。
花無落喝過藥,吃過早飯,裹著厚厚的棉衣,當她推開窗戶時,窗外已是銀裝素裹白茫茫的一片。
「下雪了。」她將手伸到窗外,一片片晶瑩剔透的雪花散落到她的手中。
自從她被爹丟棄後就再也沒有看到過雪,他和師傅們做的地方,從未下過雪,就算天氣再寒冷,也沒有落雪的痕跡。
這里的雪雖然很美,卻多了幾縷淒涼與孤寂……
看著遠方白茫茫的一片,她忽然又想起那個很長很長卻又讓人不寒而栗的夢境。
她娘親要她用心去看這個世界,可是她的心里卻是一片茫然,她很想知道自己親爹為什麼不要她?她的師父為什麼也要將她趕出師門,如今他又在哪里?還有桃花臉到底是誰,為什麼桃花臉在夢里變成了冰山,她又拿著三師姐給她的那把刀刺在他的胸前?她為什麼會做這樣的夢,這夢是不是在預示著或告訴她什麼?
她心中有著太多太多的疑問,她活的很茫然,到了皇城這麼久,她卻什麼也沒有做。
到底要怎樣才能見到大師兄?
只要見到他,她可能才會知道師父他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這場雪斷斷續續,差不多下了七天才停歇,七天花無落的病情也好的差不多了,眼看就要過年了,家里卻什麼也沒有買,也不知月姨他們何時回來?
十二月二十二,初晴,天寒。淡淡的陽光傾灑在皚皚白雪之上,街上來來往往的行人臉上都掛著喜慶的微笑,攤販們也因生意紅火笑得樂呵呵。
這生病的七天以來,花無落都沒有去過藥店,趁今天出來購置年貨,順便到藥店去看看。
她剛走到紫同街頭就看見一個白衣男子站在藥鋪門前。
墨黑的頭發用一根墨玉簪子束起,一身白袍,在溫潤的陽光的照耀下,凸顯的如此出塵飄逸。
花無落正在疑惑是誰時,男子忽然轉過身,一張玉臉上鐫刻著如冬日晨曦的笑容,一雙清明的眸子看著她說道︰「我以為今天又看不到藥鋪開門了。」
花無落神色一怔,看到他到這里來,她本就很詫異了,听到他說的這句話她更覺得驚訝,她不知他到這里來是願意相信她,還是另有其他,不過能再看到他,她心里還是覺得很開心,一種莫名的開心,或許是因為他身上散發出的那種淡漠了然的氣質吧。
「你昨天來過?」花無落試著問道。
白衣男子淡淡地笑道︰「不是昨天,我已經來了七天。」
這句話無疑使花無落更加覺得不可思議,這人竟然連續七天都來,不巧的是她這七天來未曾出過門。
花無落也沒問他緣由,走上前將門打開,「公子,請進。」
「我叫北宮淨月,上次太匆忙,還未曾感謝姑娘,這次來是特意給你說一聲感謝的,這些東西我想你可能會用到,還請姑娘收下。」北宮淨月將一個盒子推到她面前。
「公子哪里話,我也沒幫上什麼忙,這些東西你還是拿回去吧。」
「以後要是姑娘還是用不著再退還給我也不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