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他們就走到了順城街,花無落老遠就聞到包子清香的味道,就連她的肚子都好似味道一般,竟開始咕嚕咕嚕地叫了起來,這時她才發現自己還沒有吃早飯,可當時被桃花臉氣暈了,匆匆忙忙地跑出來,身上卻一個銅板也沒帶.
北宮淨月看著花無落一臉無奈的神色,笑了笑說道︰「我還沒有吃早飯,我們一同去吃吧,這家同大叔的包子味道很獨特。」
花無落有些詫異地看著他問道︰「你也知道這家包子?」
北宮淨月淡淡地說道︰「曾來過一次。」
同大叔看到他們來,一臉歡笑地迎接道︰「落姑娘,公子,你們請坐。」
「同大叔,不必客氣,給我們來兩籠包子。」花無落有些興奮的喊道,自從上次和冰山一起來吃過這里的包子後,她是回味無窮,本來想再來的,可順城街離藥鋪和家都很遠,平時也沒有時間走到這里來。
同大叔端著兩籠香噴噴的包子放在桌上,又給他們分別盛了一碗糯米粥和小菜,「你們慢慢吃,有什麼需要就叫我。」
花無落說了一聲「謝謝」,就開始用手抓了一個放在嘴里,包子雖然很香,她也很餓,但畢竟是剛出爐,燙的她是苦著臉只吐舌頭。
北宮淨月抬頭看到她這個樣子也忍不住嘴角揚起。
過了片刻,待包子不燙的時候,花無落三下五除二地就解決完了,她打著飽嗝看著自己面前擺放的空盤子、空碗,又看了看北宮淨月的盤子,他竟然連一個包子也沒有吃完。
花無落將眼楮睜的無比大地看著他,他吃的很慢,動作卻很優雅自然,看著他靜靜地吃著,她忽然覺得這也是一種享受,她忍不住在心里猜想,是什麼樣的人家,什麼樣的環境鑄造了這樣一個不凡的男子。
北宮淨月微微抬頭就看到花無落眼珠子轉也不轉地盯著他,但她的神色帶著三分疑惑,七分欣賞,並不像有些人看他的眼神是很直白的。
他一向對人與事都是很淡的心態,如今看到她,他卻有了一絲想要去了解的心情。
他有著與別人不一樣的人生,有著別人無法去理解的辛酸,但他卻把人的生與死,人世滄桑看得很淡很淡,因為他不知何時只把自己當成一個過客,過客注定了要離開,留戀只會徒增更多的放不下。
生命本來就很小,小的就像一粒微弱的塵埃,悄然來到紅塵,不經意間就會隨風離開,即便你很想留下,卻阻擋不了風的腳步,就如阻擋不了歲月的步伐一樣。而逝去以後,誰還能記得你曾經在這里悲傷過?只有自己,那種刻骨嗜血的痛永永遠遠地留在心底。
既然痛已經在自己心里種下,倘若連自己都拔不掉,能做的就是淡然。
一直以來,北宮淨月都做的很好,可再怎麼說,他也是個人,人所包含的七情六欲他也不能徹徹底底地割掉,他只不過比別人看得更淡而已,所以他才會在遇到花無落時有種想要去了解她的心情。
花無落走神反應過來,看到北宮淨月但笑不語地看著她。
她用手在自己臉上模了一轉,疑惑地問道︰「那個……我臉上有東西?」
北宮淨月微微搖了搖頭。
花無落忍不住白眼一翻,有些陰陽怪氣地說道︰「那你看著我做什麼,我的臉又不是包子。」
北宮淨月听到她的話竟然笑了,笑的很開心,恐怕連他自己都忘了,有多少年沒有如此笑過,就連花無落都看呆了。
忽然一陣涼風拂過,將樹上一片翠綠的葉子帶了下來,樹葉款款而落,正好落到他們坐的小桌子中央。
北宮淨月默默地看著那片葉子,他的神色又恢復到先前,淡淡的眼神,淡漠的神情,誰也不知他的內心在想什麼?但花無落從他那雙眸子里看出一絲淡淡的哀愁。
「你知道這片落葉為什麼會落下嗎?」北宮淨月看著桌子上的葉子淡淡地說道。
花無落疑惑地搖了搖頭,她不明白他為何要如此問,樹要落葉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
「其實它並不想離開樹枝,可是它的生命不得不在這個季節終結。」北宮淨月的目光拉得更遠,眼神中涌動著一絲迷離。
花無落不明白他為什麼會對一片樹葉如此感慨,又為什麼會出現這種神情。直到後來,她終于明白了他口中說的「其實它不想離開樹枝」的涵義,可是那時,物事已非。
自從桃花臉那番胡鬧之後,沒過幾天,又消失的無影無蹤。有一次,慕風來訪,給她帶來了許多藥材,這些藥材都是她店里欠缺的,而且都非常的名貴稀罕,慕風說是自家主子叫他帶來的。
對于桃花臉的性格,她是知道的,要是不收下,她又不知會想什麼辦法讓哭笑不得地收下。
其實回頭想想,桃花臉雖然總是對她戲弄胡鬧,但卻總是在讓她不知不覺間幫了她。
就說那口滑稽的棺材吧,起初是被她氣得跳腳,也沒留心去看,直到桃花臉一聲不吭地離開後,她才發現自己的世界好似缺了什麼,感到很空洞寂寥。
這樣想法也把她嚇了一大跳,她與桃花臉都是女子,怎麼會對她有這種想法,或許是因為習慣她的世界有她了吧,花無落也只能給自己找這樣的理由。
那天,陽光很燦爛,她沒有就藥鋪,一個人坐在院子里看那本「千金異方」,忽然一陣風刮過來,帶來一股淡淡的藥香,她一向都對藥物很敏感,只要有一點點藥味,她就能感覺出來。
她尋著藥香而去,才發現藥香竟然是從棺材里發出來的,她有些不明白,之前怎麼就沒有聞到。
仔細勘查了一番,她才知道,原來這棺材里散發出來的藥香是因為陽光的照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