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上去坐坐嗎?」趙嵐瀅看著駕駛座上的人,她微微側身靠在他的肩頭,胸前的春光展露無遺,可以看見深深的溝壑。涂著黑色指甲油的的手指勾撥了撥他的領子,她擁有女人的自信,深信自己能夠抓住這個情場浪子的心,讓他為她駐足。
韓 點起一根煙,吸了兩口後吐出白霧,他眯著眼看著她,眼神肆無忌憚地游移在她的胸前,邪魅地勾起舌頭舌忝著上唇瓣,他調整了車內的後視鏡湊上去照了照,「今天偷著空陪你去逛街,上去了還能下來嗎?」他朝她眨著眼,「一天不見人影,我們家老爺子可是不會輕易饒了我的。」
韓 說的老爺子是他的爺爺,在韓家威望不減始終屹立不倒的大家長韓嘯天。韓嘯天是軍人出身,革命元老,膝下兩個兒子一個女兒,福分也不淺。韓 的父親是家中二子,當年韓哲榕沒有听從老爺子的安排走上政治道路而是自己辦公司,韓嘯天也隨著小兒子去了,反正大兒子達到了他的期許他對小兒子要求也不高了。後來兩個兒子都成家了,老人家等著抱孫子。
可沒有他預想的那樣怡兒弄孫好不快活,兩個孫子都讓他苦惱,韓 還是最讓他頭疼的一個。他上學時候老人家三五不時地就去學校給他開家長會和校里的領導吃飯聊天,要麼就是去醫院看望被孫子打傷了的同學,那個時候韓嘯天覺得自己一世英名都被孫子給毀了,老臉丟盡了!本以為他長大了能知道點兒分寸了可還是那樣,三天不打上方揭瓦!
韓嘯天書房里的馬鞭一直掛著,只要不乖了就收拾,自小韓 也沒少挨抽,和他相比起來,堂兄韓墨煜常常是衣著整潔干淨優雅地站在旁邊觀戰。
「你爺爺真是的,都那麼大的人了還把你跟小孩子一樣看著。」趙嵐瀅噘著艷紅的小嘴看著他抱怨道︰「今天是我生日就不能陪陪我嗎?」
韓 哈哈一笑,傾過身子把頭在她胸前蹭了蹭,「剛才不是陪了嗎?還不滿足?」
當然滿足,由一個大男人陪著去逛內衣店對女人來說這個男人承認了彼此之間親密的關系了。「那好吧,有空記得找我。」趙嵐瀅在他臉頰上印上一吻,「拜拜。」
韓 看著她關上車門,他拋過去一個飛吻,一派風流不拘的模樣,「拜拜。」
車內變得安靜了,他收斂了臉上的笑容,降下車窗散盡車內的煙霧,看了眼快要燃盡的香煙他又猛吸了一口然後扔了出去。
從見到那個女人開始他心里就很不痛快,郁結的心情只是被他嘻哈的外表掩藏住了。他掰著手指,一個一個數過去,四年的時間那個女人都結婚生子了,似乎過得還不錯。他冷哼一聲,臉上露出無所謂的笑容,早就分了還在乎那麼多干嘛!
「二少爺回來了。」
「老頭子呢?」
韓家是個大家族,不存在分家這一說法,只是孫子大了都愛住在外面,但每周都有那麼幾天是要求回來報道的。
「在書房。」老管家尾隨著他進了屋,然後指著花廳的方向說道︰「大少爺已經回來了,在花廳。」
聞言他驚訝地往老管家指著的方向看過去,「大哥回來了?」
「是。」
韓 眯了眼,一臉的狡黠道︰「那我就先去會會大哥。」
老管家看著他離去的背影,無奈地搖了搖頭,不知道大少爺這次會怎麼收拾二少爺了。
「大忙人,怎麼有空回來了?」人未到聲先到,韓 倚在門邊看著里面的人,他看見里面的人正埋頭看資料,無限感慨道︰「我就猜到會是這樣,工作狂。」
原本低著頭的那人抬頭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鏡,斯文的臉上躍上一抹笑意,墨黑的眸子閃過一絲精光。「舍得回來了?」
「瞧瞧,這句話應該我來說還差不多。」韓 走到他身邊,一只胳膊架在他的肩頭,「舍得回來了?」
韓墨煜自顧地看著資料,韓 也習慣了他這種冷淡的態度,他走到一旁的沙發上坐了下來,順手端過一杯茶湊到嘴邊喝了幾口,「鐵觀音?」他翹著二郎腿評價道︰「清熱降火,不錯。」
花廳的茶幾上擺了一座小橋流水的盆景式假山,煙霧繚繞在周圍。韓 盯著那不住流淌的水愣住了神,余光瞥見韓墨煜闔上資料他長嘆一聲伸了個懶腰站起了身,「真沒意思,我去看看老頭兒的畫眉死了沒。」
「等等。」
他支著門框懶懶回身,「大哥有何指教?」
「我接了齊愷的案子。」
「怎麼?那個死豬頭居然找你幫他打官司,那他知不知道我是你弟弟?」
「小 。」韓墨煜起身朝他這邊走來,清俊的面龐上有些無奈。「對方要求追究你的刑事責任,如果你願意庭外和解的話我可以跟他談談,到時候你只要給錢賠償就好了。」
他嗤笑一聲,「我還怕他不成,你讓他盡管出招,還有什麼我等著。」
韓墨煜雙臂交叉在胸前,他不贊同地看著他,「上了法庭故意傷人罪就不是隨便花錢就能了事的,你最好想清楚。」
聞言韓 笑呵呵著看著他,他湊到他身邊去拍了拍他的肩頭,「哥,齊愷給了你多少錢想讓你把黑的說成白的?」
韓墨煜是C市有名的刑事案件的律師,同時也是韓媒的法律顧問。他的律師費高得離譜,不過只要錢多他就能讓當事人勝訴。
而這一次,韓 和圈子里一向玩兒的開的哥們兒鬧翻了,後來兩人大打出手。他有些功夫底子,對方哪里是他的對得哇哇叫。齊愷這人韓墨煜也認識,算不上有什麼交情,對他蠻橫的本性倒是有所了解。他在醫院遇到驗傷的齊愷,听他說要起訴自家弟弟,當下就給攬了過來。韓家在政界和商界上樹敵不少,這事兒萬一讓有心人士給發揮了,單韓 現在任職經理的韓媒就能有不少負面影響。齊愷起先是死活不肯,就怕他包庇自己弟弟,後來他保證怎麼也不會讓他吃虧他才肯松口。
「我沒收他律師費。」
「啊哦。」他張著嘴巴能塞雞蛋,把兄長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也沒見你身上佛光普照啊,你不是能宰多少就宰多少的嗎?這次這麼好?」
「你把人打傷了那是事實,我上次見到他他還坐著輪椅,如果你覺得事情鬧得不夠大的話,可以,等著收法院的傳票。」
韓 不以為意地晃著身子,「收就收唄,我還沒見過哥哥你辯壓群雄時的英姿呢,這不剛好是個機會嘛。」
韓墨煜自知說不通他,他冷哼了一聲便轉身回到花廳內,「我看你是皮癢了,這次我不動手,爺爺等著你呢。」
書房里韓嘯天已經拎著鞭子站在門邊了,他剛推開門一道鞭子就直直地朝他甩了過來,還好他警惕著,不然手上早就皮開肉綻了。
「干嘛干嘛?想要謀殺親孫嗎?」
「我沒你這個孫子,成天就知道給我惹是生非不務正業,小時候我是白疼你了!」說著韓嘯天又是一鞭甩了出去,別看他年紀大了,可這力氣跟年紀成正比,一樣不小。韓 在屋子里直竄,韓嘯天甩著鞭子在後面追,路線二十幾年來都沒變過。
最後祖孫兩各據沙發一頭,扶著沙發的扶手喘氣。
「你說你這混小子,從你回來到現在你給我惹了多少事兒了?要不是你大伯和墨煜處處給你照應著你早進局子去了,哪里還能站在我面前忤逆我!」
「您先別氣,身體要緊。」他伸著手示意他別激動,「我要是進局子了您還不照樣要費神把我給弄出來?」他厚著臉皮笑著,「也不能都說我惹是生非啊,我那是倒霉剛好和要惹事的人踫上了,然後就給同流合污了拉著墊底了。」
「呸!」韓嘯天紅著臉訓斥道︰「怎麼就找上你了?一個巴掌拍不響!以前的我都不追究,現在你把老齊家的兒子給打了,你讓我怎麼跟人家老齊交代?」
「他也把我打了。」
「我求之不得!」
「您可真不公平,虧我還是您孫子。人家都要告我了您還給人家說話,有您這樣當爺爺的嗎?」
「刷」的一聲韓嘯天把手里的鞭子一揮,痛心疾首道︰「你這個混小子,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了,你現在翅膀硬了是吧?我這個爺爺當得還不夠好嗎?你考試不及格我沒怪你,你家長會挨批我給你去扛著,你打了老師我還得把人家安排到更好的學校去……你說說,你干了那麼多‘好事’我哪一件沒給你擺平!」
「哦哦哦,我錯了,您是天底下最好的爺爺了,您別說了,那都是陳年往事了。」
「那我們說眼前的,你把人家給打了,怎麼辦?」
韓 瞥了爺爺一眼,然後壯著膽子往沙發邊挪了挪,見鞭子沒動他一坐了下去,「讓我去給那孫子賠禮道歉是不可能的,他缺錢我就當給他零花錢用。」
他話音還沒落韓嘯天就一鞭子落了下來,抽在他的背上。那鞭子有些年份了,磨損了不少,這點兒疼痛跟小時候比起來簡直就是在撓癢癢。
「你這個臭小子,自己錯了還死不悔改!你這毛病不改我看你是一輩子別想討到老婆了!」
韓 作勢反手捂著被抽的地方,皺著眉故作不滿地看著他,「我哪里錯了?我打他他也打我了,我強壯他不禁打我也沒辦法啊。」
「你——」韓嘯天舉著鞭子指著他,「我不管你了,你這個孽孫愛干嘛干嘛去!」說罷他就扔了鞭子,邁著步子走到書桌旁拿了拐杖就出去了。
韓 笑眯眯地目送著老爺子出了門,側頭掀開衣服的下擺,居然紅了一道杠。其實韓嘯天的脾氣他都模透了,嘴硬心軟,虧自己還是他捧在手里疼的怎麼能不管?想到齊愷那小子他就冷了臉,直覺得那天下手太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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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所里齊愷那小子突然湊過來曖昧道︰「听說你出國前甩了一妞兒,是不是覺得膩歪了就給踢了?」
「听誰說的?」他瞥了他一眼然後一口飲盡杯子里的酒。
「孫局長家的大公子,那時候跟你一學校的,那時候鬧得不是挺大的嗎?好像還說是那妞兒自己跑到你床上去的。」齊愷一臉賊笑地用膝蓋頂了頂他,「是不是挺浪的?現在這種騷娘兒們一抓一大把,還都是倒貼的。」
他重重地擲下酒杯,不高興地橫了他一眼,「你喝多了。」
「不多不多,來跟我說說那妞兒什麼滋味好讓我也去把把。」
韓 懶得理他,站起身就走。
齊愷在後面諷笑道︰「你不會是還舍不得那婊.子吧?」
他懶懶轉身看著他,臉上漸漸露出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笑,下一秒他就已經抓住矮幾上的酒瓶往齊愷身上招呼去。
一時之間,包廂里鬧開了,戰場席卷到外面,他追著跌滾著出去的齊愷往外去,一拳一拳揮了下去,毫不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