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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前面還有一章,大家別漏訂了哦~~)
蝶香舒心一笑,似乎許久沒這麼輕松的笑了。她取來隨身帶著的小藥箱,從里面翻出一個白玉瓷瓶,拔開塞子之後,一股清淡的香氣頓時飄了出來。
月罌起初還是笑盈盈的,可聞到這股香味時即刻愣住,這味道怎麼這麼熟悉?想了半晌也回憶不出在什麼地方聞過,不過她對蝶香倒是信任,老老實實地坐在她面前。
「可能要治很久,先要用這種藥汁將表面硬痂軟化,等它月兌落之後再用另一種藥膏涂抹,直到疤痕變淺才能再換其他藥汁。我手里的藥也只能讓疤痕變淺,究竟能不能完全去除就不一定了。」蝶香邊為她擦著藥汁,邊耐心地解釋。
月罌點了點頭,自然知道這疤痕很難去掉,否則金竹鎮上的名醫也不會不肯醫治了。不過既然有希望,她就願意試一試。
由于蝶香每天為她治臉,出了城之後月罌也沒與這些人分開,而是一路同行。反正她現在也不知該去哪兒,暫時先隨她去風鰲國走走也不錯,她倒是想見識見識對方究竟是怎樣受到這麼高的擁戴,如何能將南月國的百姓收入麾下。
月罌雖說要查探那些日子發生的事,可是從何查起,卻很茫然。皇城還在修繕,現在城中百姓大臣們都遷移到了附近城鎮,在這個時候回去也沒太大作用。另外,據說母親到現在為止都沒有露過面,生死未卜。她前次听槐南王與那個面具男人談話才得知了內情,而皇室對外則宣稱,女皇病重,暫時不能處理朝政。
若這麼冒冒失失的回去,自己仍會處于險境,能不能打探到消息不說,自己這條小命都朝不保夕,一旦被人發現了身份,禍福難料。若一切真是南宮緋雪所為,與旁人沒有干系,那自己返回皇城倒是沒什麼;而這一切如果都是母親一手操縱,想必自己剛一露面,就會被更多人追殺,自己絕不能再冒這個險。
月罌這些日子也想了許多,這些年之所以屢次遇難,無非是自己能力不足。無論自身也好,外界也罷,在這樣的亂世,若想安身立命就必須有足夠的本錢。北冥國之所以會易主,正是由于繼承者步步為營了十幾年,在朝廷中安插了棋子,又有獨立的軍隊,這才在時機成熟之時一舉顛覆何啟的統治;花霰國也是如此,雖說花若瑾是個女人,可這些年兵權、財政、朝廷中的要員都在她的掌控之中,所以才會獨自撐起花霰國的江山。
而與他們相比,自己一無所有。她先前只想安安穩穩的過日子,對那些身外之物並不感興趣,或者說完全沒想到今日會走到這種局面。而此時被逼到這種境地,才知道有些東西即便不在意,也該爭取。畢竟有了靠山,手中有了權力,才能與人平起平坐。可是權力這兩個字看似簡單,若想得到該有多麼困難……
「姐姐,你這藥汁的味道很特別,是從哪兒買的?」自從蝶香知道了她是女兒身,月罌便直接稱她一聲姐姐,倒也親近了不少。
「偶然間得到的罷了。」蝶香為她擦好了藥,便將瓷瓶收了起來,輕描淡寫地答道。
月罌並沒在意她的刻意掩飾,只當那是什麼秘方,人家不願多說,她也就不再多問。她揭開車簾向前面幾輛車看去,眸色變得復雜。
從那城鎮出來不久,就到了風鰲國的領地,行走三日就會到達風鰲國的軍營。月罌這幾日一直與這些青樓女子同吃同住,也熟識了許多,而她卻從中發現了一個意料之外的女人,紅嫣。
還記得她先前去皇城中的百花樓時,正踫見童昕與這個叫紅嫣的女子在一間屋子里,她只當兩人私下里有些交情,心里雖有些別扭可也沒太在意。而當童昕消失了之後,這女人竟然也跟著失蹤,傳言還說他們一同私奔了。可如今紅嫣卻在這里出現,實在出乎她的意料,難道他們兩個沒在一起麼?
雖然有了幾日相處,可她完全看不透紅嫣的心思,她性子看似溫柔,也並不高傲,可卻很少與人交談。月罌自然不可能上前詢問童昕的近況,不過對于這個突然出現的女人,她還是很在意的。
「姐姐,你對那個紅嫣姑娘了解多少?」
蝶香順著車窗也向前看了看,疑惑地問道,
「怎麼問起了這個?」
「覺得她性子有些冷淡,這幾位姐姐中只有她不常與人親近。」的確如她所說,被送到風鰲國的這些女人多數都是愛說愛笑之人,這幾日與月罌倒是有些投緣,彼此也能聊到一處,而獨獨這個紅嫣,總是自己一個人獨處,實在讓人親近不來。
「她大概一年前才到了倚紅樓,剛一來就被人包了下來,對方出手闊氣,也常常過來,紅嫣雖說是到了青樓,可卻從未接過客。她不常出門,我們倒是沒怎麼說過話。」
「那她的情況和姐姐還蠻像的。」月罌向她眨了眨眼,黑亮的眸子像蒙了一層水霧。她們這兩天聊了許多,蝶香告訴她自己自從進了倚紅樓就被人包了下來,對方每月都會派人送來銀兩,只是從未露過面,而她也不必像其他青樓女子一樣被迫接客。
雖說不清楚對方是誰,可她倒覺得這樣也不錯,最起碼不用整日對著那些討厭男人賣笑。而那倚紅樓的老鴇本就是個見錢眼開的主,對方每月都會送來銀子,她自然不會虧待了蝶香。前不久有人來買這些姑娘,又出了雙倍的價錢,她雖有些舍不得,可還是不得不答應。
蝶香听她說完只是輕輕笑笑,並未回答。那個一直送銀子卻不露面的人,她隱約已經猜到是誰了。
「那個包下他的人是誰呢?姐姐可曾見過?」月罌表面上雖不在意,可卻不希望那個人是童昕,她對自己這種自私的心思極為鄙視。既然斷了與他的關系,何苦還要計較這些。不過她控制得了其他,卻如何也控制不了自己的心。
「只見過幾次背影,看樣子像是個年輕男人。」
月罌心底一沉,望著前面那輛馬車,眸色更為復雜。蝶香之所以會來這風鰲國,是想再見見自己的心上人,可紅嫣又是為何?既然有人肯為她花大把銀子,她為何還要來做這種事……
「到了地方我們恐怕就要分開了,到時候你怎麼辦?」
「我想在這風鰲國轉轉,反正也是一個人,說不定覺得這里好就住下了呢。」月罌說得雖輕松,可心里卻很是沉重。
她從進入風鰲國的領域開始,便留意觀察這個國家的一切。雖說是後興起的國家,可各方面都布置得井井有條。城外搭建著粥鋪,為那些從南月國逃難而來的百姓提供飲食,駐扎的兵將一看便訓練有素,完全沒有她想象中的那種作威作福的模樣。
她始終對這些人買下青樓女子耿耿于懷,總覺得他們不是什麼好人。可後一想,歷朝歷代這種事也算常見,多數都是將犯罪之人家中女眷充軍,而這里卻直接花錢買來,又肯付比青樓更多的銀子,那些風塵女子自然會來。其實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這風鰲國的國主活得倒是坦蕩,竟公然在軍營中設立這種機構,實在令人汗顏。
不過出乎月罌意料的是,她們這些人並不是送進軍營,而是在不遠的城鎮住下。車輛剛踏入城鎮,月罌便揭開車簾向外看去,卻見到一派不同于南月國的景象。此時正值飯時,家家戶戶炊煙裊裊,進進出出的百姓臉上都掛著平和的笑容,看起來極為溫馨。
試想一下,這里的百姓先前都是難民,此時每天不僅有飽飯吃,還沒有戰亂之苦,他們能這麼滿足也是自然。何況這風鰲國國主體恤子民是有目共睹的,這里土地稀少,每家每戶種的糧食一年來產量很少,不夠全家人吃,國家每年都會為每家補上缺少的這部分,又不會讓百姓賦稅,所以才會得到這麼多百姓的擁戴。
月罌忽然覺得這風鰲國國主的確有些不同,水能載舟也能覆舟,他似乎深刻懂得這個道理,所以才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獲得最大的兵力。
想到這,月罌心中有些沉重,比起這小小風鰲國,南月國又是怎麼做的呢?想必連那些生活在皇城中的百姓,都沒有這里的人過得這般自在。她甚至產生了一個念頭,若南月國也有這樣的國君,應該會受許多百姓擁戴吧?想必這也是熙蘭先前害怕的原因,那時每次上朝,她都能听見類似的奏折,許多人都在為如何與風鰲國交戰而苦惱。
月罌等人來到了一座僻靜的院落,這里已經住進來許多女人,多數都是從各地買來的。她們這些人跟隨管事到了偏院,各自分了房間散去,只剩下月罌與蝶香兩人。
蝶香將剩余的藥膏以及一些散碎銀兩收拾妥當一並交給了月罌,告訴她每日的用量以及所用的時間,囑咐得倒是仔細。月罌總覺得她這種做法太沖動了,可無奈勸不了她,只能叮囑她萬事小心。
蝶香將她送到了院門外,迎面恰好走過來兩個當兵的,其中一個邊走邊問,
「你這一走可有大半個月了吧?」
「可不,跟蔡將軍去了一趟南月國,有一個月了。」
「怎麼樣?那皇城真如傳言所說的一樣,全部燒毀了?」
「簡直像地獄一樣,不過奇怪的是,我們第一次到的時候,只听說里面的一座殿宇燒毀了,其他還都好好的,可隔了一天再去的時候,整個皇城都成了廢墟。你說奇不奇怪」
「看來那絕對是天火,要麼怎麼能一夜之間燒毀了整個皇城呢」其中一人笑說道,明顯是在開玩笑。
「是不是天火我不清楚,不過蔡將軍那幾日一直留在皇城,你去問問他肯定知道」
「得了吧我還想多活兩天呢」
兩人邊說邊聊,最後哈哈一笑,當個玩笑也就過去了。
而一旁經過的月罌卻停住了腳步,她一直覺得事情有些不對勁,听了這兩人的話才發覺了問題所在。那晚賞月殿起火時,宴會已經結束,按理說,如果整個皇宮受到牽連,那麼那場火必定也發生在當晚,如果同時燒著了整個皇城,那也不會超過第二天清晨。可問題就出在這,當晚有許多國家的使臣都留在了宮中,他們不僅沒有遇難,反而都平安地回了國,否則那麼多使臣死在宮中,絕對會鬧得沸沸揚揚。
那麼,皇宮在第二天清晨應該還沒有被燒毀,這些使臣也應該是那段時間離開的。如果是這樣,皇宮起火絕非是受賞月殿牽連的,一定另有人放火
想到這,月罌忽然暗自吸了口涼氣,難道是有人故意放火不成?可為什麼那麼多人都沒見當日的情形,的確像花隱所說的一樣,太奇怪了。她又回憶了一下那兩個當兵的所說的話,蔡將軍那幾日一直留在皇城,他會不會知道什麼?
「姐姐,那個蔡將軍是誰?」
「听聞是位驍勇善戰的將軍,在軍中的威望很高,具體什麼樣子我也沒見過。」
月罌點了點頭,這事倒是記下了,若有機會,她倒是想從他身上打探點消息。見天色不早,她這才依依不舍地與她告辭,獨自上路。
月罌在一個面攤簡單地吃了些東西,順便听著周圍食客的交談,談論的焦點竟都是南月國的那場大火,看起來那件事頗受人關注。不過這街頭巷尾的傳言神乎其神,將那件事形容得也太過玄妙,又分為好多個版本,她這個當事人听完都覺得汗顏,于是更確定了一點︰輿論果然是強大的。
吃罷了午飯,她開始在街上閑逛,想著今晚在這城鎮住上一晚,明早再返回南月國,畢竟來了這一趟,看到了不少新鮮事物,的確與南月國有所不同。若能取其精華,想必也不會像現在這樣,整個國家幾乎成了一個空殼子。
月罌不知不覺走到了一條熱鬧大街上,看見遠處圍著一群年輕人,正對包圍圈中間說著什麼,她心中生疑,緊走幾步便到了那個包圍圈的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