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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罌與古苓兩人告辭之後,便心事重重地跟著童昕走出了院落,三人沒有坐馬車,而是直接走進不遠處的一片林子里。
童昕性子急,沒走多遠就氣勢洶洶地問道,
「你真不認得我?」
奚墨緩緩地眨了眨眼,隨後搖頭說道,
「不認得。」他眼風淡淡,根本不像故意裝出來的疏遠,甚至對眼前的兩個人多少有些淡漠,看得童昕更為火大。
「那你知道自己是誰嗎?」。
奚墨眉頭一蹙即開,不答反問道,
「這與你有什麼關系?」
一句話噎得童昕立即止了話,怒目而視,真想不到這人無論何時何地,說出的話都氣人得緊。
月罌忙按了按童昕的手,示意他不要激動,重新看向奚墨,輕聲說道,
「公子與我們認得的一位故人很像,這才冒昧地多問了幾句,公子不要見怪。」
奚墨臉色稍稍緩和,點了點頭,然他看向月罌,心里還是有些異樣,這種感覺說不清道不明的,實在難受。
「如果你們家沒有病患,恕在下告辭了。」說完他略微頷首,轉身出了林子。
「哎?你別走」童昕又要去追,卻被月罌攔下,向他搖了搖頭。
她自然清楚奚墨的性子,無論他是否記得過去,大體的個性總不是那麼容易改變的。她怕再糾纏下去對方當真惱了,到時候就更難得知他現在的情況了。
她知道奚墨不懂功夫,便悄悄跟在他身後,想知道他此時究竟在什麼地方,為什麼先前派人打探卻沒有得到他的任何消息。
童昕一直不信那人當真失憶了,跟著走幾步就有些煩了,又想沖上去找他,無奈又被月罌拉住。她郁悶地一瞪眼,挑眉道,
「你這麼莽莽撞撞地沖上去惹惱了他,就不怕他隨便弄些什麼毒讓你生不如死?」
童昕听完臉色即刻變白,生生地停住了腳,不敢再冒失地上前,看來先前沒少體驗過對方的手段。月罌將他穩下來之後,這才與他又跟了一段,越來越覺得眼前的地方特別熟悉,最終看見了一座熟悉的院落,不禁冷吸了口氣。
她一共來過兩次這里,第一次隨童昕而來,才知道里面的氣候與外面大不相同,四季如春,景色宜人;第二次卻是被南宮緋雪的手下綁到這里的,她第一次殺人,又險些丟了性命,若不是奚墨最後及時趕到,為她解了毒,相信她早已變成了一堆白骨。
童昕也是一愣,與她飛快地對視了一眼。這里是他與奚墨早些年發現的地方,沒想到這一年來,他竟在這里住下。
兩人緊跟著進了那間破舊的屋子,書櫃早已經合上,完全看不出有密道的痕跡。童昕撥弄機關,書櫃又再次打開,露出一條狹窄的樓梯。他拉著月罌慢慢走下,走了許久才到達了那片空曠的地方,依舊鳥語花香,氣候適宜,與外面的天寒地凍相比,這里不愧是人間天堂。
他們也不知奚墨究竟去了哪兒,只能在附近仔細尋找,向前走了一段路程之後,才遠遠地看見一個簡陋的茅草屋。
兩人走近了一些就看清楚整個院落的樣貌,雖說這茅草屋簡陋,可打掃得卻干淨整潔,竹籬笆圍成的院落中,放著一張青藤編成的搖椅,旁邊是一張青藤小桌,上面擺放著一個棋盤,零散的黑白棋子隨意地擺著。
月罌咬了咬唇,回想起當時每日與他下棋的情形,心頭一緊。她那時才得知,奚墨常常一個人下棋,看似清冷孤傲,實際上她卻知道他只是太寂寞罷了。如今一桌一椅一盤棋,又是自己一個人下麼……
「你去看看吧,我在這兒等著。」童昕跳到一棵矮樹上,依靠著身後樹干對她說道。
「你不去?」月罌看著他懶散的模樣,疑惑地問道。
童昕頭枕著手臂,索性闔了眼,翹著一條腿,看起來格外悠閑,懶洋洋地回道,
「我可怕惹到他,到時候吃了他的虧,豈不是自討苦吃?我在這兒睡一覺,回來了再喊醒我。」他倒是不害怕這地方有什麼危險,因為幾年來,得知這地方的只有他們三個人。
月罌輕抿了唇,自然清楚他說的這些都是借口,他只不過是想給自己一個與那人單獨相處的機會罷了。想到這踮起腳尖湊到他的臉龐,在他唇角輕啄了一下,看著他錯愕的眸子笑說道,
「我去去就回。」
童昕呼吸一蹙,迅速攬過她的脖子好一陣回吻,直到她有些透不過氣來,才略微分開,抵著她的額角,聲音有些低啞,
「別忘了他是念兒的親生父親,如果……」下句話他卻沒說出來,心里酸溜溜的實在有些不甘。可他也知道,自從自己選擇了她,把一顆心完全交給她的時候,就知道今後會面對這種情況,只是到了時候才發覺,心里仍十足的別扭。
可他也知道,她心里是有自己的,這樣就夠了。一路走來,他清楚地看到那些人對她的好,自己能為她做到的,那些人也絲毫不會遲疑。怪只怪命運如此,他沒有最先遇到她,更沒有在她心里沒有任何人的時候將她帶走……
童昕止住了話,眸色復雜地看了她半晌,最後拍了拍她的頭,懶聲道,
「去吧。」
月罌點了點頭,倒是與他心照不宣了,深睨了他一眼之後,轉身走向那個清幽的院落。
她先前以為,奚墨是想著刻意離開,想要逃離原本的生活,不想讓自己找到。此時才發覺,原來事情並沒有自己想象中那麼簡單,他這段時間一直生活在這里嗎?為什麼會忘了他們這些人……
低矮的木門關著,月罌站在門前向里面張望。只見房屋門窗敞開,里面果然是那抹淡青色的身影,正在外間忙碌。淺淡的炊煙從煙囪中飄出,一股菜香飄來,這感覺仿佛回到了家一般。
她想著喊他一聲,可又不知道如何開口,只能默默地注視著屋中那抹身影,站立了許久。直到奚墨走到院中去取水,才發覺門口站立的小女人,微微一怔,問道,
「你有事嗎?」。
月罌怔怔地點了點頭,隨後又連忙搖頭,暗自掐了自己一下,何時變得這麼膽小了,只是面對這個人時,一顆心總會變得忐忑不安。
奚墨見她一會兒點頭,一會兒又搖頭,目光迷茫的樣子,竟出人意料地抿唇一笑,與以往那般清冷的模樣截然不同,讓素來知道他性子的小女人更加迷茫。
「進來吧。」他淺聲說了一句,隨後轉身就要進屋。
月罌一顆心起起伏伏,隨著他的笑變得輕飄飄的,在胸腔里亂跳。見他不但沒把自己趕出去,反而邀請自己進屋,這才暗呼了口氣,覺得他這性子轉變很大。她剛推開木門,猛然間一縮手,只見食指上扎著一根長長的木刺,疼得一吸氣。
奚墨听到聲音略微停步,回眸看去,見她正皺著眉,拔著手指上的木刺,忙轉身回走,捏著她的食指仔細瞧了瞧。
月罌愣愣地看著他小心翼翼地擠出指月復的尖刺,完全忘記了疼痛,隨後,他又將她冒出血珠兒的食指放進嘴里,輕吮了吮,極其自然。
他眼眸微垂,溫軟的舌尖抵著她的手指,寂靜的面容不帶任何異樣,好像這件事理應如此一般。這景象完全印在她腦海中,她懷著念兒的時候,有一次也是這麼不小心被木刺刺到,他也是這般為她止血。此時此刻,一樣的情景、一樣的人,可這份心情卻變得不同。幾乎是下意識的,她忙縮回手指,偏過頭去,眼角竟有些晶瑩。
奚墨也是一愣,剛剛這個舉動完全是無意識的,他這是怎麼了?怎麼會這麼自然地吸吮一個女人的手指?他略微尷尬地咳了一聲,隨後徑直進了屋子,也沒再讓她。
她跟在他身後,也進了屋子,四下看看,這里簡直太過簡陋。一張木板搭起的床榻,一張矮桌,桌旁放著一個用草編的圓墊子,看樣子平時他就是坐在這里的。床頭放著他一直不離身的藥箱,擦抹得很干淨,看起來像是常用。
「有些簡陋,讓你見笑了。」他溫和的聲音適時響起,隨後是略有些尷尬的笑容。
「你……一直生活在這里嗎?」。
奚墨點了點頭,目光看起來有些困惑。
「你可記得以前的事?」
「不記得了。」他淡淡地回答了一句,隨後不知從哪兒又找到了一個草墊子,放在矮桌的另一側,示意月罌坐下,反問道,
「最近睡的好麼?」
月罌微微一愣,不清楚他為什麼忽然問起了這個,想了想之後順勢回道,
「總是睡得很晚,早早就醒了,雖然有些困,可卻睡不著。」
「食欲如何?」
「每餐都會吃些,只是吃不太多。」
奚墨听完略微點頭,眸色沉靜,他到床邊取來藥箱,從里面拿出脈枕,示意為她診脈。
她這才明白人家為什麼若無其事就將自己讓了進來,原來以為自己是來看病的一時間有些郁悶,不過她反正也是來看他現在情況的,順著他的意也沒什麼,于是坦蕩蕩地將手放在脈枕上。(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手機網(qidian.cn)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