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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玄剛一說完,月罌就陷入了沉默,她最不願去的就是那里,不是說對那個人有多反感,只是兩人現在的關系實在太過尷尬,究竟要以一種什麼心情面對彼此呢?先前還有一層身份束縛著,可真相揭露以後,自己與他沒了半點恩怨,那麼他又會怎麼想……
這些她不得不考慮,也自然沒開始回答的那麼痛快。風玄看出了她的心思,沉吟了片刻才輕聲提醒,
「北冥王雖未立後,可已經冊封了十二位妃子。」言下之意很明顯,他不會再回到園子,成為你的夫侍;而你也不可能屈尊嫁到北冥國,與他的妾室共享一夫……
這句輕描淡寫的提醒如同一記重錘,直砸在她的心底,這個事實她一直忽略不想,可事到臨頭卻不得不想。如果她早一點看到那些禮單,就會明白他當時的心思;如果兩人不是這麼一直僵著,也不會鬧得現在這麼尷尬。但是,世間哪有那麼多如果呢……
他已經娶了親,何況又是一國之君,兩人如何也回不去了,此時想這麼多不是太多余了麼……想到這,她忽然笑了,笑得很釋然,如此也好。
風玄將簽署協議的過程與她簡要地說了說,避免在中途出什麼岔子,又告訴她此次去北冥國會派精銳兵將與她同去,隨後就帶著侍衛匆匆離去。
出發的時間定在三日後的清晨,月罌這幾天安排好了園子的事,又挑選了幾個丫鬟隨行,婉兒自然不會落下。她一直惦記著婉兒的歸宿,這次若有機會,她很想把婉兒留在北冥國,畢竟潼兒在那里,她不想讓婉兒後半輩子一直跟著自己,不過這個想法並沒透漏出去。
童昕近日帶兵去了風鰲國先前所在的邊境一帶,所以不能趕回與她同去;而念兒年紀太小,也不能跟著,奚墨便留在園子里照看他,因而這次月罌只能獨自前去。不過風玄派來的都是玄字營中的精銳,安全問題她倒是不擔心。
時間過得很快,三日就這麼悄無聲息的過去了。當月罌等人踏上通往北冥國的道路時,北冥國皇宮的某座殿宇中,一片清淨蕭索。
「公子,對方已經啟程了。」
躺在軟榻上的男人略微睜眼,溫潤的眸子似蒙了一層水霧,黑到沉醉。男子面容如月般瑩白姣美,只是面上難掩疲憊。他輕嗯了一聲,並未開口問什麼。
潼兒見自家公子有些漫不經心,遲疑了一下又補充道,
「來的人果然是公主。」
慕離听完並沒有見得多意外,薄唇開合,只是輕聲說了兩個字,
「我知。」他見潼兒猶猶豫豫、欲言又止的樣子,只得解了他的疑惑,
「風玄登基不久,國中之事繁忙,自然不會親自前來。」
「可不是還有皇後呢麼?為什麼會派公主前來?」
慕離抿唇一笑,眸子里閃閃爍爍,流光溢彩,似乎是早對結果了然一般,若有所思地說道,
「我開放了五座城池,為的就是讓兩國方便交易,他難道還不懂我的意思?」
「公子主動示好,他自然會有所表示……」潼兒順著他的話繼續想下去,眼楮忽然一亮,忙又問,
「難道他打算讓公主來和親?」
慕離偏頭看了看身旁這個眉目清秀的少年,幾年過去,他完全長大了,只是還欠些歷練。不答反問道,
「你覺得她會接受和親嗎?」。
潼兒毫不猶豫地搖了搖頭,先不說月罌有沒有其他男人,單憑她那種性子就絕不會與其他女人共享一個丈夫。
慕離又看向窗外的落雪,淡漠的眸子深處慢慢揚起一絲柔軟的情愫,喃喃道,
「一年四季都是落雪,雖然很美,可也有些倦了……」
月罌將車窗打開一條縫,外面的冷風夾雜著雪花瞬間卷了進來,冷得她頓時打了個噴嚏,忙又將窗子關嚴。
「北冥國那使臣倒是貼心,早早地候在那里送來這些東西,要不只怕咱們準備得不夠呢」婉兒在一旁撫模著一張雪狐皮毛的毯子,興奮地與她說道。
月罌眉梢輕揚,掃了眼車廂中多出的幾張御寒的獸毛毯子,以及幾個精致小巧的暖爐、手爐等物件,心頭酸澀,那使臣豈會這麼貼心,還不是那個人一手安排的?
她們知道北冥國寒冷,臨來時也備下了各種取暖的東西,不料這地方還是比她們想象中的要冷,單是那些隨行的丫鬟們就沒有置備太多厚實的衣裳。好在車隊剛一過邊境,就有北冥國使臣送來御寒的衣物與物品,直接為她們解決了燃眉之急。
婉兒見月罌撫著小巧的手爐,眉眼淡淡的,也不答話,完全不知在想什麼,不由得將毯子放在一旁,湊了過來問道,
「在想什麼?」
「在想怎麼把你嫁出去。」月罌勾唇一笑,一掃先前的不快。
婉兒臉上頓時有些不自在,不過怎麼說年紀也大了許多,已經沒了幾年前那般稚氣,也不至于提到這些事還會臉紅,她輕嘆了口氣,隨後小聲道,
「我倒是想著就這樣過一輩子,也不嫁了。」
月罌目光一頓,不解地將她看著,竟沒想到她會這麼回答,
「為什麼?」
婉兒垂眸一笑,笑容多少有些苦澀,淺聲答道,
「人最怕的就是分別,彼此離開久了,那份情就會變淡、變淺,再相聚時,想必也會變得陌生吧……我知道姐姐這次有撮合我們的打算,可我不想,我與他本就沒有太多轟轟烈烈的感情,現在自然不想主動貼給他……」
「那你心里可還有他?」月罌忍不住握了握她的手,被她這一席話說得心頭有些沉重。
婉兒輕抿了唇,也不回答,反而自顧自地又說,
「姐姐待我就像親人一般,所以我更不想留在這里。」
「這叫什麼混話,難道你還能跟我一輩子?即便是你想,我也不願誰會與爹娘姐妹過一輩子?」月罌假意懊惱地頂了她一句,不過也確實是她的本意。婉兒是她在這里最親的朋友,能看著她找到個好人家,幸福地過後半輩子,是她此時最大的心願了。
「不說這個了,再過半日就進城了,也不知那里是不是也下著雪呢,要一直這麼冷可怎麼好……」婉兒不想再說什麼,只得打了個岔,又擺弄著那狐皮毯子,卻沒了起初那般自在。
月罌暗嘆了口氣,沒想到面前這個小姑娘跟著自己經歷了這麼多,早就月兌去了稚氣,忽然之間變得成熟。這種轉變讓她有些不適應,可細想想,自己來到這世間已經四年多了,不也有了太多改變麼?雖說她在前世也經歷過許多,可與這個世界相比,仍然顯得微不足道。
一行人到達北冥國皇宮的時候,已經過了晌午。月罌在負責接待的侍從陪同下,直接到了為她布置的宮殿中,剛進了外間,她頓時愣住了。這座宮殿內部竟然與花月軒一模一樣,連那些瓷器擺設都完全一致,如不是外面比南月國更為冷澈的寒風,倒真讓人產生一種回到園子的錯覺。
她靜靜地站在那里,強壓下心頭的震驚,緩緩地掃視著殿中的每一樣物件,一顆心越來越沉。他派人送來取暖的物件,她可以理解為他心思細膩,顧念自己是來到北冥國的客人;可他為何要布置這座宮殿,總不會也是待客之道……
婉兒也是一陣驚愕,不過只是稍稍一愣之後,便問那個侍從,
「難道每間宮殿都是按照所住之人平日里的居所布置的?」
這侍從忙低眉順眼地一笑,和聲道,
「自然不是,獨獨這一座殿宇是特殊為公主備下的。」
婉兒下意識地看向月罌,見她神色淡淡的,完全沒為這句話所動,只得暗嘆了口氣。取出一錠銀子交給侍從,輕聲道,
「有勞了。」
那侍從忙答謝著將賞銀接下,隨後退了出去。
殿門剛一合上,月罌便覺得有些胸悶,示意丫鬟們將外殿的窗子打開,隨後徑直進了內室。不出所料,里面的擺設也是一模一樣,連那種清淡雅致的竹香都極其相似,不覺間又有一絲悵然。
丫鬟們將隨身帶著的衣裳捧了進來,本想著放到衣櫃中,不料打開衣櫃,里面竟然掛滿了各式各樣的棉服以及厚實的披風,還有些睡時所穿的軟袍,一應俱全。
幾個人對視了一眼,隨後又看向月罌,目光里既興奮又激動,因為對她們而言,這無疑是最極致的浪漫。
月罌卻無奈的嘆了口氣,擺了擺手,示意她們將衣裳掛好。她剛倚在軟榻上,就見丫鬟進來回稟,說是北冥國公主到了,連忙坐了起來。
雁兒揭簾而入,身穿一件暗灰色獸毛大氅,小臉凍得通紅,眼角眉梢的銳氣卻絲毫不減。她月兌下外衣交給丫鬟,笑吟吟地走了進來,揚聲說道,
「我還以為你要晚上才會到,一早就去了軍營,剛接到稟報,這才急著趕回來。」她接過丫鬟遞過來的手爐,自然而然地坐在榻邊,挑眉問道,
「怎麼樣,這里冷吧?」(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手機網(qidian.cn)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