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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黃的燭火輕輕一晃,在牆壁上投下一道暗影。灼熱的溫度退去,帷幔中響起了兩個人低柔的對話,
「慕離。」
「嗯?」
月罌唇角輕勾,緊緊地環住了他的腰,卻是不言。她只想喚他一聲,只要能听到他的回答便心滿意足了,並沒有什麼要說的。
慕離睡袍略微敞開,露出紋理清晰的肌膚,在燭光中似涂了層瑩白溫潤的光澤。他輕聲一笑,鼻尖抵著她的額角輕蹭了蹭,低啞著聲音問道,
「累麼?」
月罌輕咬著唇點了頭,回想起先前在暖玉池中發生的一幕幕,仍是臉紅心跳。
慕離知道她此時懷有身孕,不易過度勞累,便將錦被向上扯了扯,把她整個人圈在懷里,輕聲又說,
「太晚了,早些睡吧。」
她答應了一聲,看著他準備吹熄蠟燭,忽然覺得脖子上傳來一抹紅亮的光芒,頓時止住了他的動作,
「等等。」
慕離不解地回眸,順著她的視線看去,也是一愣。只見她戴著的那個玉質小球完全變成了紅色,此時正閃爍著灼灼的光亮。那層玉仿佛要碎裂一般,表層已經開始出現細紋。
兩人驚愕地睜大了眼,不可置信地對視著,完全迷茫了。隨後,慕離攏上睡袍,急匆匆地走到門外,向守夜的小丫鬟吩咐,將奚墨和童昕請來。
等他們二人到達花月軒的時候,那層玉已經完全碎裂,里面的血液仿佛凝固了一般,形成了一粒光滑剔透的紅色珠子。
童昕睡眼惺忪地趕了過來,還以為是她和孩子出了什麼事,見她安然無恙這才放心地呼了口氣。然看到那粒珠子時頓時怪叫一聲,不可置信地正大了眼,急聲問道,
「難道這就是那血珠子?」
奚墨將那珠子放到事先備好的白瓷瓶里,里面早已盛放了血液,這東西據說要養在血中才可,雖不知道是否屬實,他們也不敢大意。
「與古書上描述的一樣。」他含含糊糊地答了這句話,隨後將瓶塞蓋上,眉間微蹙,目光復雜地看向月罌。
這些日子他們已經猜到了她的選擇,雖心中矛盾,可也不想太過干涉她。如今得到了這粒珠子,還是想再確定一下她的想法。
月罌視線在他們三人臉上掃過,心潮起起伏伏,她默了半晌,覺得任何解釋都有些無力,最終只說了一句話,
「如果玄冰洞中躺著的人是你們其中任何一個,我也會這麼做」
三人不約而同地暗嘆了口氣,都因為她這句承諾而釋懷,還有什麼不甘心的呢,她心里有那個人,可何嘗沒有他們幾個?前世他們無法得到她的心,才有了今生的種種羈絆,這可不可以算作另一種形式的補償?雨舟做了這麼多,無非是給他們兄弟四人一個機會,今生今世與她朝夕相處,即便這世結束之後魂散八方,也算滿足了……
四人打定了主意,第二日清晨便一同離開金竹園,直奔北冥國邊境的玄冰洞。月罌得知,花尋的軀體就被秘密隱藏在那里,他們帶著那里珠子前去,希望會有什麼作用。
一路上月罌都有些魂不守舍,一顆心慌亂地跳個不停。她不知道花尋究竟會不會再次活過來,也不知道他現在是個什麼情況,離那里越近越是緊張。她輕靠在慕離身上,兩手被另外兩個人緊緊攥住,精神這才放松了幾分。
等他們到達玄冰洞時,月罌才知道他們起初為何不讓自己跟來,這里的環境簡直太險惡了。高聳入雲的山峰遮天蔽日,仿佛一直伸進了天穹一般。繚繞的霧氣在半山腰浮動,使整座山看起來縹緲夢幻。
他們徒步上山,走了近半日才到達半山腰,空氣漸漸變得寒冷起來,還好他們提前準備了御寒的衣物,此時披在身上,走起路來更加緩慢。
童昕幾次要背著她,可都被她拒絕,三人對她這倔脾氣實在沒轍,只能由著她放緩了速度。
氣候越來越寒冷,幾乎能刺透人的肌骨一般,他們三人分別為她灌輸了內力,這才讓她沒有被凍僵。又走了一陣,才隱約地看見了玄冰洞的洞口,經慕離講述她才得知,這里的冰玉天下聞名,總會有人想用它發財的,可均是被里面的冷氣逼走。
這里雖然天寒地凍,冷得不近人情,但卻有不少好處。只要能熬得住里面的寒氣,並能在里面持續練功,就能在很短的時間內達到很大的成效。當年慕離來到園子後,每年都會抽出一段時間來玄冰洞中練功,這也是他為何能得到冰玉的原因。
月罌緊緊地攥著他的手,源源不斷的內力一點點注入體內,讓她身體各處都暖融融的,並沒有被這種寒意侵蝕。可她心里卻有些冰冷,她早就知道他幼時過得很悲慘,卻沒想到要忍受這種常人難以忍受的寒冷……
幾人走了許久才到達玄冰洞的最深處,由于四周都是晶瑩剔透的冰層,山頂又有空隙漏下點點光芒,所以里面如同白晝一般明亮。洞中的冰玉石床上隱隱地冒著寒氣,正中央靜靜地躺著一個紅色的身影。
月罌只看了一眼便認出了他,眼淚頓時掉了下來,然溫暖的液體一接觸到冰層,頓時結了冰。她慌忙抹去眼淚,幾步走到冰玉床前,俯身看向那個眉眼嫵媚的男子。他容貌完全改變,生生比先前更魅惑三分,只是她還認得他,好像這種熟悉感是無數年積攢下來的一般,她熟悉的是他的靈魂。
「花尋……」她撫模著他冰冷的臉龐,強忍著沒讓眼淚掉下來,可心里的淚卻泛濫成災。
她無數次在夢中夢見過他還活著的畫面,那張揚的眉宇,那斜飛的鳳眸,那嫵媚妖嬈的笑容,總會在纏繞在她的夢中,可每每睜開眼時,他都不在身旁;每每想到他時,都不免神傷。而如今,他真真正正地出現在了眼前,即便不是過去的模樣,即便肌膚冰冷,即便沒了呼吸與心跳,可終是還有一絲絲希望。
「盡快試試吧。」奚墨上前幾步,將那個白玉瓷瓶取了出來交到她手上,他們只想賭這一次,究竟有沒有用也只能看天意了。
月罌抬頭向他看了看,見他的睫毛被霜雪覆蓋,那清清冷冷的眸子上似乎又結了一層冰,可其中的暖意她卻能觸模到。她接過瓷瓶,剛準備拔開塞子,洞中忽然響起了低柔的笑聲,
「你們果然來了呢,看來已經得到血珠子了」
月罌嚇得手一抖,瓷瓶險些掉下去,忙緊緊地攥住,緊張地四下看著。其他三人也是一驚,將她團團圍住,向聲音傳出的方向看去,只見冰洞的深處走出一個裙角搖曳的女人。
即便是這天寒地凍的地方,女人仍穿著一襲淡藍色的長裙,裙角及地,邊緣繡著一串清冷的梅花。女人有著修長的脖頸以及美艷的面容,松松挽起的發髻上斜插著一根木簪,簪尾刻著一只展翅欲飛的蝴蝶。
「槐南王」月罌不可置信地低喚出聲,然心里卻恍然所悟。他們在尋找了然高僧的時候也同樣秘密尋找著槐南王,因為覺得這個女人絕對會成為最後的威脅。但無論任何地方都找不到她,原來竟躲在了這里。
槐南王輕聲一笑,笑容美艷清冷,她緩緩地向幾人走近了幾步,看向月罌的目光極近玩味,
「你該叫我一聲姨娘才對。」
月罌眉頭微蹙,听了奚墨的講述才知道她們前世的關系,自己的母親與槐南王都是父親的妾室,兩人面和心不合,雖然彼此斗著心計,可也沒做出太出格的事。直到後來她與月容出了事,這兩位母親才真正劍拔弩張的對峙起來。
「你來這兒究竟要做什麼?」月罌沒空與她攀什麼親戚,索性挑明了問題直接問道。
槐南王眉梢輕挑,視線從她緊繃的面頰直落到她手中的瓷瓶上,輕笑道,
「當然是要那顆血珠子」
月罌緊緊地握住瓷瓶,眼眸一窄,她果然是知道了血珠子的下落,看樣子一直在等著他們幾個前來。
「你以為雨舟這些年所做的一切我都不知道麼?呵……我不過是螳螂捕蟬罷了,你們費盡心機地隱瞞、尋找,我便省了力了。如今既然得到了,還是快些交給我,以免傷了你我的和氣。」
三人將月罌護在身後,听著她這番解釋心頭微涼,這女人心機竟藏得這麼深,原來早就看透了一切
「月兒,快些」慕離低聲吩咐了一句,才讓月罌立即醒悟,她只要將血珠子給花尋服下就好,只要東西沒了,也就沒什麼好怕的了。想到這她迅速返回冰玉床邊,打算將血珠子送入他的口中。
槐南王眸子半眯,以常人難以想象的速度迅速撲到床邊,直奔月罌而來,身形快得如同鬼魅。
幾枚飛刀驀地飛出,將她的裙角直釘在地面上,槐南王用力一掙,卻沒能動彈半分。她回眸看去見童昕正冷著臉向她沖來,帶了十足的殺氣。
「找死」槐南王冷哼了一聲,手指扣動,一股冷風頓時吹來,將幾人團團圍住。(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手機網(qidian.cn)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