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放逐者報告 49 材料的準備

作者 ︰ 金龍魚

作為團隊的老板,除了享受特權以外,就是獨斷專行,沒什麼民主議事步驟可言。路易也根本不打算在團隊中搞什麼形式主義民主,斷大事者不賴眾謀,有些事謀之于眾人,必然是眾說紛紜,異論混攪,最終難以成事。

在大會餐後的第二天,路易就直接發號施令,把已經規劃的任務一項一項的分解分配下去,具體落實到每一個手下的頭上。其實,在這個大星際時代,絕大多數時候,在一般性的事項上,有沒有智囊謀士幫忙出謀劃策,意義都不大。生化智腦的數據庫擁有各種實用模板、各種智能專家系統、各種具備指導性意義的實際案例,可以提供給共生宿主調用和參考,而且生化智腦的學習能力和A智能度都非常高,可以隨時提供很多專業性建議。因此,只要不是極其復雜重大的事項,根本就不再需要智囊謀士的參與,公民直接就可以拿出工作計劃和工作步驟,按照計劃完成工作目標。

項目任務總規劃、工作分解結構圖、時間進度節點控制計劃、風險控制計劃、資源分配計劃、分解任務目標責任及分解任務工作包,路易通過對所有工作的分解和綜合統籌,將一對一的詳細計劃和工作包發送到每一個人,直接落實到具體的人頭,使每個人都清楚地知道︰在每一個時間點,自己該做什麼事,該完成什麼任務;在什麼時間點或者什麼情形下,應該主動向老板報告任務的進度完成情況;在什麼時間點,老板會介入某個人的工作,檢查任務進度、評估任務風險及資源分配,明確責任歸屬。

說實在的,也只有在大星際時代,才能依賴先進的智能科技,將項目規劃、工作分解的繁瑣詳細的相關文案工作精簡到極致,並且保持很高的工作效率——在上古時代,不管你怎麼加班加點,沒有十天半個月的時間,也難以完成這麼大的工作量。

以李查茲為首的‘木靈裔’囚犯,被路易分配到人頭上的任務,是當下最多也是最重的。

他們被分配的一個任務,是需要在森林中選擇一些植物,在規劃的果林種植區內,進行引種、移栽、嫁接、定向培育,形成本地的‘果樹’林帶,逐步發展和擴大果林的生產,在今後為整個團隊提供大量的植物果實收成——堅果可以糧菜兼用,既可當主食,也可作烹調菜肴的食材,還可用來做休閑食品;水果、漿果可以用于生吃、做‘沙拉’、做醬或醬汁、做烹調的配菜、做調味、做干果蜜餞、釀酒、制醋酸等——通常,移植的果樹植物需要一個適應期,而新栽的果樹植物都需要一個相對比較長的成熟周期,比如三五年以上才能掛果。因此,要想盡快收獲各種果實,就需要利用‘木靈裔’這一種族對植物的催生化育能力,盡快催熟各種果樹,使其在較短時間內就能成熟掛果,為團隊提供食品。

另外,他們還被分配了其他任務,比如需要尋找一些野生的具有糧食發展潛質的本地植物種,在規劃的糧食種植區種植。囚犯們手中的存貨,很少有適合于種植的主糧種子,再說一些人工選育的高能量糧食品種都是不適合留種的,聯邦的各種農業生物技術公司都鎖死了各公司自有專利品種的糧食基因鏈,聯邦的農場主們買了種子也只能種植收獲一代,若想繼續種植該糧食品種就必須向種業公司再買入作物種子種植。路易在冰封星逗留期間,得到了不少有著糧食發展潛質的野生植物種子,倒是可以分出一部分,讓李查茲等人嘗試培育成主糧品種。但冰封星的生態環境畢竟與進士星不太一樣,這些得自于冰封星的植物種子,在進士星直接用于種植不一定能夠保證高產穩產,可能需要‘雜交’育種技術或者‘調制’育種技術的干涉。不管怎麼說,只有本地植物種,才是最適合本地氣候土壤的物種。星際時代的‘雜交’或‘調制’的育種技術,也同樣需要使用本地植物種作為母本或父本植株。因此,還是要尋找本地的植物種,才是根本解決之道。

所謂‘專業的事情交給專業的人來做’,制糖和釀酒的任務,路易也是一事不煩二主,讓木靈裔這幫人一齊給挑起來。甘蔗、甜菜這些源于地球的高糖分植物,李查茲自己就留著有種子和種苗,種植高糖作物就比較容易了。另外,李查茲他們這些個‘木靈裔’,早前已經在大丘陵森林地區發現了一種高糖分含量的樹種,他們稱之為‘糖漿樹’。這種‘糖漿樹’樹漿分泌量大,糖分含量也很高,而且可以反復割取樹漿,富含糖分的樹漿也做過必要的檢測,可以用來制糖和釀酒。目前也已經列入規劃中的糖料植物種植區,作為重點培育植物之一,與源自地球的制糖經濟作物甘蔗、甜菜並列。

作為一個基地,一個庇護所,各種防御設施的建設也是有必要的。防御的對象不僅僅是‘進士星’上的各種本地土著生物,也包括已經投放或者將來可能投放到這個星球上的A級重犯,以及那些過江猛龍一般壓境而來的其他囚犯團伙,因此未來的基地防御圈,當然要形成縱深和梯次的部署,才能在一定程度上抗住敵方最初的猛擊。路易所規劃的基地和庇護所,將選擇使用本地的某些植物作為最外圍的防御設施和警戒設施,在庇護所和基地周邊形成一圈若隱若現的外圍屏障。選擇合適的本地植物種也就變得相當重要,而這個任務路易也一並分配給了‘木靈裔’人組成的臨時任務小隊。不過,對于現在的路易團隊而言,他們現在幾乎全無收獲積余,亦無畜牧之產;所剩無多的一些物資,亦分散收藏于多個成員的空間器物之中,隨取隨用;他們現在完全就象是一個游獵部落,亦獵亦漁亦采集,部署太多固定式的防御設施亦是無用,但遠程警戒性的屏障卻須倍加重視,預警時間對他們現在這種近乎‘居無定所’的‘游獵部落’至關重要。

路易分派了專人專司采伐原木,準備建房起屋的木料。

然後分派專人取土燒磚,開山取石;又另分派一隊人,專門燒制藝術性與實用性相結合的手工陶瓷以及玻璃,各種日用生活器皿,路易都準備讓自己的團隊燒制出來;最後再分派一隊人去采掘礦石和人工冶煉。

自己動手,豐衣足食。二百多號手下,讓路易支使得團團轉,每人手頭上都有一堆兒細細分解到人頭的任務,忙忙碌碌,一個任務接一個任務的完成,時間點的餃接相當緊密,就象蜂房中出出入入的蜜蜂兒,再無一刻閑,所謂‘時間緊、任務重’就是這麼個樣子。

路易這個老板卻是有些游手好閑,當然他也不是任事不做,他忙著檢查督促各隊人馬在時間進度上的成績以及任務完成的質量。

類似采伐原木、開山取石這樣幾乎沒有技術含量的力氣活,被分派到這項任務的A級重犯完成得相當順當。

伐倒原木真沒什麼難的,看準部位和角度,〔超高頻磁能振蕩刀〕(俗稱‘磁蕩刀’)或者〔能量光束矩陣約束器〕(俗稱‘光劍’)這類近戰纏斗兵器,一刀下去,甚至都能斬斷數棵胸徑環抱的墨綠色原木。比較冷僻的〔冷凝光線矩陣約束器〕(俗稱‘冷凝光刀’),這種相位轉移原理與空間學原理緊密結合的近戰格斗兵器,也是截斷硬木如刀切豆腐一般容易,卻能維系極度深寒,有著額外加成的殺傷性能。開山取石也差不多,難點在于對石頭的切割,路易要求所有的石塊在大小、規格、形狀等形制上要保持穩定的一致,公差不允許過大,難度稍微大一點。然後就是將采伐下來的原木和開采出來的石頭,運回規劃中的基地和庇護所,因為負責這項任務的人手相當少,而木料、石料的運輸量卻相當之大,運輸問題才是最麻煩的,也最耗時間。路易也不管接下這兩項任務的人,如何想辦法去完成任務,他要的只是一個結果。從對進度和完成質量的檢查上看,這兩項都可以按照計劃工期完成任務,不早也不晚,這說明路易之前所制定的計劃符合實際,考慮和推算很到位。

取土燒磚雖然比燒造手工陶瓷和玻璃要容易得多,但也不是簡單的活兒,這要講點‘手藝’了。也用不著立磚窯,負責這項任務的囚犯,直接擴張‘能量力場護罩’,一次性就能燒制數萬塊磚頭,能量消耗不值當一提。倒是燒制藝術性與實用性相結合的手工陶瓷以及玻璃,燒制各種日用生活的陶瓷器皿、玻璃器皿,完成效率要低得多,畢竟藝術性不是隨處就有的大白菜,比較費時間。

采掘礦石,方法其實與采伐原木、開采石料差不離,囚犯團伙們以前就一直在采礦和冶煉,用工業初級產品換取西格公司的食品以及其他物資,比如雞蛋、面粉等等,所以他們采掘礦石,現在做起來仍就駕輕就熟。

至于人工冶煉,則與燒制磚頭、手工陶瓷一個樣,展開‘能量力場護罩’,讓礦石懸于虛空,全方位360度無死角的高溫則直接將礦石融化成高溫液體,使其中不同成分的金屬單質不斷分離,冷凝成型以後就是不同的金屬錠,可以與西格公司交易的玩意。

路易檢查了一番進度情況和完成質量,還是比較滿意的。基地和庇護所的小建設計劃,沒有被材料拖後腿,除了證明他手下這群人能力普遍不錯之外,也證明他先前擬定的計劃,事先對困難的估計,對時間點和進度的掌握都恰到好處,估算也非常精確,這令路易自己都有點小吃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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