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為身後會有大批監理局探員追來的倉鼠帶著李靜雲和維達躲到了他在老城區的一個藏身之所。老城區在隔離區清剿行動中曾經遭到多次隔離區能力者的恐怖襲擊,很多破損建築都在等待著被拆除重建,這就給倉鼠這種人留下了足夠的藏身空間。在一座廢棄的老樓里等了半個鐘頭,倉鼠也沒有听到任何可疑的聲音,終于他確定在隔離牆把自己救下的那三位高位能力者並未向監理局透露任何消息。
「那麼,我的工作就到此為止,兩位後會無期了。」
倉鼠非常干脆地拋下李靜雲和維達自己溜掉了,本以為是一樁簡單生意的他卻因為李靜雲的堅持在鬼門關前面險險地走了一遭。他早就在心里發誓這輩子都不再接這兩個人的買賣了。
「接下來是聖徒醫院,該是找那個老頭子算賬的時候了。」李靜雲從沒有玻璃的窗戶向外望去,正好可以看見綠蔭區的方向。
聖徒醫院就是李靜雲因為注射興奮劑負傷住院的那所醫院,說實話無論是李靜雲還是維達都沒想到門捷列夫居然會選擇在如此靠近第一教學區的地方藏身,而被維達控制的醫院監視系統也沒有記錄下任何門捷列夫出入醫院的跡象。兩個人在隔離區繞了一大圈之後發現所要尋找的答案竟然在自己身邊,心里多少都有些郁悶。
「你有什麼計劃?」維達一直認為李靜雲是處在興奮劑引發下的狂暴狀態,為了避免他做出什麼無法挽回的事情,維達決定事先把他的計劃問清楚。
「計劃?那種東西根本不需要,我們現在是在中都學院里,一個醫院還不是想進去就進去。」
「確實我們是可以直接進入醫院內,不過中都學院所有的停尸間都有專職警衛把守,以我們普通學生的身份警衛不可能直接放我們進去吧?」
在中都學院剛剛成立時,院內泛濫的私斗現象造成了大量能力者死亡,此後分布在中都學院內的各醫院都多少有發生能力者尸體頭部丟失的蹊蹺事件。雖然監理局最後也沒有找到犯罪者,但還是判斷這是某些居心不良者盜取能力者尸體用于違法研究造成的。為此中都學院在每所醫院的停尸間都安置了專職警衛守護並完善了一系列尸體管理程序,避免這些尸體落到不法之徒的手中。
「那就直接硬闖好了,一個警衛我不認為他能阻擋我多久,至多幾秒鐘我就能讓他失去活動能力。」李靜雲自傲地搖了搖手指。
「好吧,即使如你所說我們直接闖進去,天知道躲在里面的門捷列夫有沒有安排監視設備和其他逃生渠道,如果在警衛那里打草驚蛇讓門捷列夫跑掉,想再找他就難了。」
「……」李靜雲一下子沉默了,他現在只剩下一天半的時間可以利用,而找到門捷列夫解除副作用方法的唯一途徑,若是因為自己的魯莽讓這個老頭子跑掉麻煩就大了。
「直接闖進去肯定是不行的,我們要這樣這樣……再這樣這樣……在見到門捷列夫之前絕對不能暴露身份,懂嗎?」維達向李靜雲交待了一番她想出來的計劃,李靜雲听完之後則是一臉的古怪。
「……這行麼?」李靜雲表情古怪地問道。
「放心吧,我可是前任黑幫成員,單論潛入你連當我學生的資格都沒有,以前我就用過這個方法干掉過一個其他幫派的重要成員。只要你配合我,我保證在見到門捷列夫之前我們都不會遭到任何阻攔。」維達拍胸脯保證道。
「那好吧。」權衡了半晌,李靜雲還是決定按照維達說的辦。
半個小時後,李靜雲和維達站在了聖徒醫院的職員更衣室門前。維達用自己的身份卡在更衣室的電子鎖上一劃,門鎖應聲打開,兩人走入更衣室內。不一會工夫,兩個嬌俏的年輕護士從更衣室里面走了出來。
「喂,你確定這樣真的行?」李靜雲紅著臉死死地拉著裙擺,試圖讓裙子看起來再長一些,這種粉紅超短裙加絲襪的護士裝就算是李靜雲的主人格都絕對無法接受,更不要說完全是男性性格的鏡像。
「恩……除了胸部比較平之外很完美。」維達用審視的目光在李靜雲身上掃來掃去,「不過這也沒辦法啦。放心吧,絕對沒問題!」
「@%@#@#……」李靜雲也不知道在嘴里小聲叨念了些什麼,反正不會是好話。
不一會工夫,落落大方的維達和別別扭扭的李靜雲來到醫院的中央控制室,在這里有一名護士負責監控重癥監護艙的儀表,同時這里也是所有監控設備的主控終端所在地。
「當當當」維達敲響了中央控制室的房門。
「請進。」在里面值班的護士應聲答道。
「艾爾菲林護士長,劉醫師那里有個病人需要你幫忙處理一下,控制室的工作由我倆來接替。」維達表情自然地撒著慌,因為曾經侵入過醫院的系統,維達對于醫院上上下下的工作人員了如指掌。
「啊,我這就過去,你們是……」護士長看著這兩個年輕護士覺得眼熟,卻又怎麼也想不起來在哪里見過。(李靜雲在這里住過院,維達來探望過李靜雲。)
「我是今天從中央區博倫醫院調過來的弗洛娜,」維達一把扯過在旁邊裝死人的李靜雲,「這是我的學妹李緋雲,今年剛剛畢業。」
「那麼這里就交給你了,我先去劉醫師那里一趟。」護士長看著一臉緊張的李靜雲不由展顏一笑,她想起了自己剛剛畢業工作的時候也是這副戰戰兢兢的模樣。
那位護士長剛走出控制室,李靜雲就長出了一口大氣。他不得不佩服維達的化妝水平,只靠一個簡簡單單的化妝盒,那位曾經在自己動彈不得時給自己喂過飯的護士長居然沒有認出來。維達則是直奔監視控制台,打開控制程式不知道在操作些什麼。
「果然……」
維達一進入控制程式就發現了不對,從醫院的一個側門起到停尸間之間連續數個監視器的傳輸部分都在幾天前被人為植入了一段小程序,使監視器只會顯示該處無人的畫面,並將這一連串監視器的真實畫面信號傳輸到停尸間地下的某個位置。這種植入只能在控制室內進行,維達卻無法確定是哪個醫院的內部員工向監控系統植入了程序,因為每天出入控制室的人員不少。她只能將這個程序直接接駁到停尸間的未知終端上,讓對方也變成瞎子。
「搞定了。」
飛快地輸入了一大段指令之後維達敲下了運行鍵,接著兩人就趕緊離開了控制室,一會護士長回來他們的假護士身份會立即穿幫。當被騙的護士長滿醫院找實際上今天休假的劉醫生的時候,維達和李靜雲已經在停尸間前的警衛室準備假傳另外一道聖旨。
「你們兩個,這里是停尸間,有什麼事麼?」看到兩人推著一輛懸浮擔架走了過來,警衛連忙攔住了他們。
「研究院那邊需要一份樣本做實驗,我們是來取樣本的。」維達答道。
「哦,你們等等,我需要認證你們的授權。」警衛折回屋子里,打開了認證系統。很快一份來自研究院的確認信息傳來,上面附帶的負責人照片正是李靜雲和維達二人。當然這不是真正的確認信息,而是維達在中央控制室做的手腳。
「研究院這次為什麼派了兩個嬌滴滴的小姑娘過來?缺人缺到這種程度麼。」警衛撓了撓頭並未多想,只不過提取樣本實際上就是搬尸體,這種活一般來說是不會讓女性去做的。
「好了,你們可以進去了。」警衛對著門外的兩人招招手,示意二人可以進入。
過了好一會,警衛還是沒見二人出來。
「所以說嘛,哪個混蛋想到派兩個女孩子過來搬尸體的,現在她們八成是嫌惡心還沒動手吧……嘖嘖,現在干點什麼都不容易啊。」警衛坐在屋子里作憐香惜玉狀自言自語著,這時一位身著白袍的醫生走了進來,正是那位李靜雲的主治醫師。
「馬克,今天沒有什麼異常吧?」
「啊,主任,沒有沒有。」看見主治醫師進來,警衛連忙收起了搭在桌子上的雙腿,「只是研究院派了兩個嬌滴滴的小護士來搬尸體,也不知道是誰出的損主意。」
「研究院?我怎麼不知道?你把認證回復給我看一下。」醫師听到警衛的話臉色就是一變。
「喏。」警衛把屏幕轉向醫師的方向。
「是他們啊……」醫師看到屏幕上兩個大大的照片苦笑了一下,不同于那些護士,這位醫師出于門捷列夫的原因對于李靜雲印象相當深刻,他一眼就認出了照片上的人是李靜雲。
「怎麼?有什麼不對麼?」
「沒事,這兩個人我認識而已。人家是女孩子,遇到這種難辦的事作為熟人我怎麼能不幫個忙,我進去看看去。」醫師和警衛打了個招呼,也向停尸間走去。
「嘖嘖,真不愧是主任啊,連研究院的小姑娘都認識。我什麼時候能交上這桃花運……」警衛不知道是羨慕還是嫉妒地感嘆了一句,又把腿搭在了桌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