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院控制區•指揮中樞——
「少校,按照指示全部隊已經展開突擊,不過由于通訊干擾的原因現在大多數突擊分隊都聯絡不上。」傳令兵撩開帳篷的門簾走進來,向瑪利亞報告道。
「指揮部也跟著向前移動吧,讓整備隊把ECC系統(ECC,Electronc
Counter-Countereasures,電子反干擾措施)運上來,我們的裝備肯定要比72S從黑市淘來的東西高級。」瑪利亞命令道。
「是!」傳令兵答應一聲退出帳篷。
「各位走吧,不能讓孩子們孤軍奮戰。」瑪利亞對參謀們說著,自己先走出了帳篷。
「 嚓!」一道白光閃過瑪利亞的視網膜。
「干什麼的!」衛兵連忙向照相機的主人奔去想要制止。
「等等。」瑪利亞叫住了衛兵,她認出了這個照相者。
「速水廣和,‘圖書館員’的大隊長來這里有何貴干?理事會不是命令你們在學院內待命嗎?」瑪利亞對那個人質問道。
「別誤會,我不是來監視的。」速水廣和笑笑示意自己沒有惡意,「理事會是不讓我們動沒錯,不過那是針對身為大隊長的我。現在的我是以學生社團‘新盟通訊’的記者身份來戰地采訪的,這總沒問題吧?要知道聯邦記者可是有新聞保障權的哦。」
「那麼你更是來錯了地方,想當戰地記者就要到第一線去,只在指揮部照兩張相算什麼記者?」瑪利亞不屑道。
「凡事總要有個順序嘛,如果連指揮官的照片都沒拍到算什麼戰地新聞。」對于瑪利亞的譏諷這位「記者」顯然不怎麼在意,「說實話我是來搭個便車的,從隊里找借口出來真的很不容易,等我過來這邊都已經開打了……」
「隨你……」瑪利亞不置可否。
「謝謝。」
「哦,對了。」瑪利亞想起什麼似地回過頭,「既然以記者的身份來了你就要負責到底,孩子們奮斗的勇姿,你要給我真實地拍下來。」
「了解~」速水廣和揚了揚自己的相機,「我就是來干這個的。」
——72S控制區•L02防區——
「姐姐大人,正前方一千五百米,敵軍掩體。」御阪美琴眼前忽然閃出白井黑子的身影。
「我知道了。」御阪美琴不慌不忙地從衣兜里掏出一疊硬幣,「讓我想起討厭的事的仇,該是你們償還的時候了!」
「喂喂,就算是你,這麼遠也打不中什麼吧?」分隊的其他隊員都在勸御阪美琴節省使用能力,他們覺得上千米的距離對于肉眼瞄準來說太過困難。
「我說你們,知道我的通用名為什麼叫超電磁炮嗎?」御阪美琴沒有正面回答隊友而是反問了一句看來不相干的話。
「額……」幾個隊員面面相覷。
「Ralgun,別名超電磁炮(ElectroagcGun),第一次月面戰爭時候聯邦曾經在月球大量布置用以對抗自由同盟的太空戰艦。和那種武器同名的我雖然打不下來太空艦,卻是整個學院中射程最遠的能力者,否則就太對不起這個名字了。」御阪美琴將套在頭上的護目鏡拉下來,單臂擎起擺出了她特有的攻擊姿態。
「黑子,殘局就交給你咯。」御阪美琴的短發無風自動,身前陡然出現了兩條完全由閃電構成的軌道。
「交給我吧,姐姐大人~」下一秒,白井黑子已經不見人影。
一千五百米外。
「我說老大,別的防區都打得這麼熱鬧,我們這邊怎麼一點動靜都沒有?」站在掩體里的某個72S能力者納悶道。
「管他呢,來了就打,不來正好,總而言之我們小……」
「颼!」
被稱為老大的能力者還沒等說出那個「心」字,就只看見一道藍光穿越掩體在眼前閃過,剛才還活蹦亂跳的朋友整個腦殼都被打碎,尸體仿佛不相信自己死了似的依舊擺著剛才的姿勢,半晌才猝然倒地。
「……」老大不敢相信地張大著嘴,瞳孔里滿是那無頭的尸體。
「颼颼颼!」
「敵襲,狙擊!」直到另一發磁軌炮擦著他的臉頰飛過,濃烈的灼燒感終于喚回了他的神智,老大才突然像是發瘋了般狂吼道。
「切,打偏了麼……」御阪美琴撇撇嘴,飛速地彈出另外一枚硬幣。在她護目鏡上是模模糊糊的熱成像,這東西現在代替了她的肉眼被拿來給磁軌炮定位。
「敵襲,敵襲!」老大用自己最大的嗓門提醒自己的戰友,卻發現自己反應得太遲了,曾經一起打拼的兄弟們全被那強大的沖擊力打成了碎塊,混亂的視線中似乎只有自己還活著。
「好吵……」老大的背後傳來不認識的聲音,他只感覺自己的四肢一痛,身體便不听使喚地倒在地上。
老大死命地挪動著胳膊,發現自己的掌心被牢牢地釘上了白色的鋼釘,如同聖像上受難的耶穌。
「Clear。」御阪美琴摘下護目鏡長喘了口氣,短短一分鐘里她整整發射了六十枚硬幣,剛好每秒一枚,這已經是她的極限速度了。(Clear,區域已壓制,軍事術語Areaclear的縮略語)
「根本用不著我們嘛……」當其他隊員走進72S哨卡,看見這幅淒慘的場景時,他們半是畏懼半是羨慕地想道。
「72S只有這種實力嗎?還是高位能力者都被調到聯邦軍那頭去了?」御阪美琴看著滿地尸體,疑惑道。
——72S控制區•13防區——
這個防區的守軍們在拼命地詛咒著自己的壞運氣,他們窩在掩體里死死地抱著槍,手臂卻在不停地顫抖,冰冷的殺人機器沒有給他們帶來任何安全感,有槍就是老大這句對于普通人是真理的話在能力者中卻是個大笑話,只有無能的家伙才會靠外來的力量保護自己。
讓他們如此恐懼的原因是前面那不停的爆炸聲,結實的混凝土樓房像是玩具一般消失在白光之中,當前面幾百米外的另一個哨卡只用了幾秒鐘就消失在他們眼前時,這些能力者心中的恐懼已經到達了頂峰。
死不可怕,將死之前才是生命中最可怕的時光。
白光散盡,兩個單薄的人影出現在守衛者視線中,一男一女,姿態親密,仿佛大街上隨隨便便都能看見的情侶。
「你們是來打仗的還是來的?」看著這兩個與想象相差甚遠的家伙,守衛者們無厘頭地想到。
「投降吧,你們不該死在這里。」情侶中的男人用悲天憫人的口吻勸降道。
「……」所有守衛者都是一愣,他們長這麼大還是頭一次听見如此自大的勸告。
「給你們十秒鐘考慮,不同意的話就用這十秒寫份遺書吧……不過貌似也留不下來,還是別寫了。」維吉爾用無所謂的表情說著冷笑話。
「這麼狂,算哪根蔥!」終于有個性格暴躁的家伙戰勝了自己的恐懼率先開槍,隨即子彈和亂七八糟的如暴風雨般向二人卷來。
「真是……不听勸啊……」維吉爾惋惜地搖搖頭,「娜塔莎,不好意思交給你了,我本來還指望他們識相點的。」
幾乎可以鑄成一堵牆的子彈在距離二人不到百米的位置驀然停下,然後像是失去了所有動能一般掉落在地,呼嘯而來的能力也在瞬間無影無蹤。可惜子彈的主人們沒有機會再去欣賞這份奇景,他們視野里全是越來越熾烈的白光。
「轟!」強烈的爆炸,似乎連地球都要抖一抖,光線和塵埃這對冤家在空氣中亂舞著,遮蔽了所有空間。
大氣重新平靜下來時,守衛者、掩體甚至地面上的柏油瀝青都沒有了,原來的哨卡只剩陷入地下足足半米的爆炸坑。
「啊啊,好無聊。」維吉爾打了個大大的哈欠,「看來負責阻擊我們的能力者沒有一個能打的,快點結束之後回家吃飯吧,我都餓了。」
「恩……」娜塔莎靦腆地點點頭,完全看不出毀天滅地的威力是出自那個柔順聲音的主人。
兩人在混亂中散著步,向下一個哨卡走去。
——72S控制區•P09防區——
並非所有人都打得那麼輕松,比如主力太過心急率先殺將進去的第一一四突擊分隊。
「這樣不是辦法。」士官長的語調終于有了點波紋,對面的火力很猛,他剛剛探出個頭就被子彈和念力彈壓制回來,現在身後那面牆還被沒頭沒腦的掃射打得直冒煙。
「我去試試。」一直沉默無語的布蘭登抬起頭,用呆滯的聲線說道。
「好吧,小心點,吃太多子彈就馬上回來。」士官長關心地叮囑。
「了解……」布蘭登擎起身後那塊像棺材一樣的大鐵箱子,走到了牆邊。
簡簡單單的側滾翻,追擊他的子彈也跟著掃射出一條線,布蘭登卻沒有再做什麼閃避。他高瘦的身軀如同鐵樹屹立在鋼鐵的暴雨中,棺材箱子里發出大口徑針刺彈的嘯叫。子彈打在他身上像撞擊花崗岩般悶響著,然後從銳利的針刺變成了卷曲的釣魚鉤。
有了布蘭登吸引火力,分隊其他成員終于有了還擊的機會。
「臥槽,這什麼怪物?」指揮防守的漢子目瞪口呆地看著自己的部下被硬生生地壓制在掩體里,順手模過了身邊的一根火箭筒。
「看看這玩意你能不能抗住!」漢子猛然探頭扣下扳機。
「小心!」眼尖的莉安娜叫道。
布蘭登依然沒有閃躲,他只是把裝著武器的棺材箱子擋在自己身前,然後全身都縮在棺材後面,他知道以自己遲鈍的反應根本躲不開。
「砰!」棺材和火箭彈同時炸碎,布蘭登也接著這股沖擊力回到自己的掩體。
「槍壞了,抱歉……」布蘭登用手活生生地將扎在肌肉里的彈片拔出來,泛白的肌肉卻連滴血都沒有流。
「回來就好。」士官長也沒有責怪的意思,只是在嘆息沒能趁著這個機會攻破對面堅固的防御。
「轟隆!」
忽然間,對面防線騰起沖天的火光,里面的防御者甚至被爆炸的氣浪直接掀飛了出來。
「怎麼回事?!」面對這意外的援助,隊員們莫名其妙。
「看來我們的主力還是給我們留了點驚喜嘛。」士官長笑笑,「借著這個機會,大家上!」
——一分鐘前•72S總部大樓對面——
「槍聲很近了,應該沒問題吧……」李靜雲躲在陰暗處監視著對面總部的風吹草動,當一一四分隊交火的聲音響起,李靜雲知道該是自己做決斷的時候了。
他把帶在手指上的戒指型起爆器轉了個圈,一枚開關從戒指里彈了出來,李靜雲咬咬牙,將手指按了上去。
瞬間,與通訊頻道完全不同的抗干擾無線電以他為中心向四處擴散,除了某人肚子里那枚之外,李靜雲所有經過的地方都領到了意外的「驚喜」。
有人喜,就必然有人驚。
「這爆炸聲……已經被突破了麼?」坐在椅子上眺望戰火的琥珀猛然抬起頭。
「不是,觀測靈報告學院那個方向的兵力應該還在第二道防線磨蹭,你听到的爆炸大概是學院派來混在我們中的破壞者。」一直侍立在旁的黑更正道。
「這樣啊……」琥珀還是坐在自己的位子上一動不動。
「走吧,即便不理那些破壞者,學院也很快就要打到這里了。」黑平靜地勸諫道。
「好吧……麻煩把廣播打開,我不能這樣一言不發的就走。」
「知道了。」
「還堅守在前線的各位,我是琥珀,72S的現任首領。」半個隔離區中都響起了琥珀稚女敕的聲音,那是安置在總部頂端的高音廣播。
「現在我要撤離這里,我本來打算陪各位一起完成最後的抵抗,可惜,很抱歉我的存在對72S,對我們這些敢于站出來反抗的能力者還有更重要的用途,所以我要活下去,讓你們今天的犧牲不會白白浪費。各位將永遠銘記于我的心中,永遠銘記于因為各位可以繼續抗爭下去的能力者心中,當我們從這個腐朽的國度得到真正的公正,我便去和各位見面,大家地獄再見!」
很平靜的一段話,基本上沒有煽動性,可能正牌軍官听了會大搖其頭。听了這段話的能力者們也沒表現出什麼激動的神情,他們只是相視一笑,互道了一聲「地獄再見」,便繼續做自己該做的事。只不過他們眼中都多了一分怡然的堅定,那是確認了自己的努力有所意義的神情。
「什麼真正的公正,什麼地獄再見……因為自己要下地獄,便要把不相干的人也拖進去嗎?」李靜雲緊緊地捏著拳頭,細碎的紅色電光在他周身纏繞、爆開。
五分鐘後,總部大門前出現了碧綠發色的幼小身影,所有72S成員都向她投以注目禮,偌大的廣場上一片沉寂。
「站住!」一聲清亮的暴喝打斷了寂靜。聲音的主人立即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你哪也去不了,你們的抗爭將會在此結束。」廣場中央,尖銳的機槍刺刀直指表情古怪的琥珀,上面盤繞著血紅的電光。
PS︰磕磕絆絆的二百章,將近寫了一年。這臥槽的更新速度讓作者淚流滿面……人生不如意十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