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很明顯唐梨發現自己做錯了,因為剛才那個十分‘憨厚’的男人忽然怒了,他道︰「楊夫人曾經救過我,我十分感謝,此刻你落了難,我幫你引開了追兵,我雖然知道男女授受不親,但是楊夫人此刻身體十分不便,加上又受了驚嚇更是昏迷了很久。我、我之用心,青天可鑒,為何、、」他似乎有些難受,深深嘆了一口氣,「哎。」
唐梨明白了,這個男人顯示一番說辭,表示他救了自己,而自己竟然毫無表示就要離去,簡直太傷人心了,但是目前唐梨莫不清楚門道,不能盲目行動,她必須要好好弄清楚自己這具身體的具體情況才能衡量出要怎麼做。
她忽然臉上現出淒然之色,看了看魁偉的嚴厲,十分違心的哀聲道︰「公……子,奴家只是個婦人,方才喪了丈夫,若是和公子這般交談過密,恐怕會遭大禍,你也知道這里律法……」
她這麼說總是沒錯的,中國古代沒有一個朝代不重視倫理綱常。
但……這若是架空該怎麼辦?
不過倒是沒有來得及讓她去思考這些問題,果然她這才一說完,就見那男人臉色略略露出尷尬的神色來。
見她說的好不傷心,完顏洪烈一陣心酸,忙道︰「我、、我並無其他過分舉動,我只是覺得楊夫人現在身子虛弱不便走動……不如先去我家養胎。」
唐梨一陣疑惑,她雖然听這人說‘自己’懷孕了,但到底沒覺得身體有什麼不舒服的啊,她低頭一看,自己小月復雖然挺起,但並不是特別明顯,根本沒有阻礙到一些簡單的行動。
完顏洪烈見她低頭看自己小月復,忽然心念一轉,道︰「何況你現在也無法回去,你可知道你家門口守著的都是些官兵。你若是回去別說自己怕是連孩子都保不住了。」
唐梨一驚,忙低聲問︰「這到底怎麼回事。」
這時候完顏洪烈才知道包惜弱根本是不知道實情的,于是便順著自己早先想好的說辭,說道︰「你丈夫被官兵誤會因而遭了這個大禍,你本被人搶上馬去,但半途被我瞧見,我自幼學了些武功,你上次救了我,這次我來大宋正巧遇見了你,我自是要救你的。」
大宋?原來是到了宋朝。
唐梨與他在這里呆了許多時間,此刻太陽已經西斜,她穿的也不並不算太厚,更是因為懷著孩子,覺得十分不舒服,又不知道如何開口,一晚上要是呆在這個牛棚里頭,說不定明天她自己都歸西了那還積個啥德。
完顏洪烈心道包惜弱看起來似乎真的是因為悲傷過度而忘記了許多事情,這對他來說是個大大的好事,但她似乎也忘記了自己是金人的身份。
他便試探的問道︰「楊夫人當真不記得在下了麼?」
唐梨道︰「我……我……」她覺得十分為難,便道,「我方才問了公子的姓名,我日後定會報答公子的,如今落了難,我倒是不知道何去何從。」
她目前急需一個地方落腳,先過了這一晚才好說話。
完顏洪烈道︰「我帶你去客棧可好?順便替你熬點姜湯。」
唐梨心道這男人對她也算是好的了,而且自己不是懷孕了麼,他要是對自己干點啥也忒不方便啊,不過也不能小覷了男人的道德底線,要是遇到個沒下限的她就完了。
完顏洪烈以為她在擔心自己會被人認出,于是便道︰「你不消擔心,我可將外衣月兌下將你臉面罩住。」
唐梨微微一愣,還是點頭了,畢竟再拖下去這男人要是沒了耐心走了,那不就全完了麼。
她走出幾步,探頭一看,門外果然有官兵找尋自己,她道︰「你為何又來到這里,難道真的不怕被捉麼。」
完顏洪烈道︰「我救你的時候也是無處可去,瞧見了這里我想古人有語,最危險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果然這里再也沒有人來查過。」
唐梨心道,恐怕是這地方臭的沒人想來。
這時候听得包惜弱同意的完顏洪烈再也掩飾不了自己的激動之情,立刻道︰「楊夫人得罪了。」
他說罷月兌下自己外衣,只剩一個單薄的中衣,將那衣裳裹在唐梨身上,唐梨只要稍微一低頭就可遮住容貌。
他道︰「請跟我來。」
唐梨跟在他的後頭,一路上膽戰心驚,帶過悄悄從衣縫看的時候卻發現那些官兵竟然看都沒看自己一眼,她覺得有些納悶,要是真的追查她的話這不是一目了然的事情麼。
但她轉念一想,那古代不是女扮男裝都一般發現不了麼,或許……還真奏效。
等出了官兵排查的範圍,完顏洪烈忽然從懷里拿出個什麼東西來,上前搗鼓了一陣子,一聲尖銳的聲音破空而想。
唐梨一驚,立刻明白了,此人是在放炮……好吧,是在傳遞訊息,這是一個農家漢子能有的東西?這明顯是江湖人啊。
她覺得有些蹊蹺,但自己身份沒有弄清楚之前決定先持觀望態度。
過了一陣子忽听一陣整齊的馬蹄聲由遠及近而來,她抬頭望去,大約有十幾人,她冷笑一聲,這人恐怕真的有什麼居心。
莫非她是什麼武林高手之女身上藏有什麼武功秘籍?
不對,她現在身上就藏著一個孩子。
這時候就听完顏洪烈說道︰「我們先去客棧,一切等明日再說。」
那為首的漢子自動讓出馬來,道︰「王……」
完顏洪烈狠狠一瞪,立刻說道︰「王、公子先請。」
這點小動作是背著唐梨做的,她自然沒有看到,只道原來此人姓王。
完顏洪烈道︰「此地距離臨安還有一段路程要走,你且先上馬吧。」
說著也不經唐梨同意就將她抱起,側坐在馬上,他將她恰好圈在懷里便立刻打馬朝著臨安而去。
唐梨一路上低著頭跟著完顏洪烈進了客棧,喝過了姜湯,請人把過了脈,一切安好之後她才做出一副昏昏欲睡的樣子,謊稱自己頭疼欲裂,想要歇一歇。
完顏洪烈剛到的美人心(他自認為),現在又看包惜弱對自己這麼溫柔(還是他自認為),于是又好言相勸了半天,這才關上門出去了。
等到完顏洪烈一出去,唐梨依稀听得門外有人說話,是刻意壓低了聲音,她屏住了呼吸輕輕踮腳挪到了門口。
還有什麼比偷听更能了解實情的麼。
她貼了而躲過去,就听門外有人說道︰「王爺,一切都安排好了。」
那位‘王公子’回道︰「好!我們明日就回中都,遲則生變。」
那人遲疑道︰「那、這位姑娘……」
‘王公子’道︰「她此刻根本不記得我的名字和身份,一切等到中都之後再行定奪。」
那人道︰「王爺說的是,此刻她死了丈夫又懷著孩子,真是脆弱的時候……」
‘王公子’低低笑了兩聲。
「……」唐梨憤怒,果然是個人面獸心的東西!居然強搶民女!還是個孕婦!王公子口味不要太奇怪喲!
但問題是她目前還沒有听到自己的身份,對方是個王爺,而且住在中都。
中都是個什麼地方?
對于一直都在學習理科的唐梨來說這真是個挑戰。
她又將耳朵貼了上去,怎麼說這兩人簡直是太低估她了,居然在門口就開始八卦,這時候……門忽然開了。
「……」
「……」
完顏洪烈在唐梨摔出來前接住了她,唐梨明白自己已經暴露了,馬上不勝嬌弱,「我……我頭暈目眩,嗡嗡作響,這位……公子……」
完顏洪烈剛要說什麼,她‘恰好’頭一歪,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