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里,代善咬咬牙,揮手道︰「傳令下去,兩千埋伏在秋名谷谷頂的步兵迅速對進入谷內的敵軍發動進攻。待谷外的敵軍進谷救援之際,另外三千埋伏在秋名谷入口處附近的騎兵迅速合圍上去,爭取能將敵軍分割包圍,各個擊破。」
小島正一答道︰「遵命」,說著,從懷里掏出一個煙花彈,用火折子點燃後,直直向空中舉起。
隨著「轟」的一聲巨響,一朵五顏六色的煙花在半空中綻放開來,這正是發動進攻的信號。
進入秋名谷的三千名備後藩藩兵驚訝地抬起頭,望向那朵燦爛奪目的煙花。與此同時,他們絕望地發現,這竟然是一朵死亡之花,伴隨著騰空而起的煙花的,是無數迎頭落下的滾石、檑木和箭矢,許多藩兵的目光還沒有從煙花上收回來,就已經命喪當場。反應過來的藩兵們則恐懼地大叫著,丟盔棄甲,沒命地向谷外奔去。一時間,谷內血肉橫飛,鬼哭狼嚎,宛如阿鼻地獄。
……
各自心懷鬼胎,正在暗暗擔憂的山上佐助和島輝元二也看到了那朵騰空而起的煙花。
島輝元二大叫一聲「不好」,竟然從馬上跌了下來。他聲嘶力竭地喊道︰「完了,完了,這下完全了,我們被伏擊了」,說著,他瘋了一般地將山上佐助落下了馬,抓著山上佐助的肩膀搖晃著,大聲說道︰「快,山上將軍,快派兵去救他們啊,他們要是被困在秋名谷里,可就全都沒命了啊。」
本來,山上佐助突逢巨變,也正慌亂不已,沒想到,島輝元二這一鬧,倒讓他冷靜下來。看著島輝元二那一副失態的樣子,他感到心里說不出的鄙夷,于是揚起右手,朝島輝元二臉上甩了一巴掌,怒吼到︰「你瘋了麼,現在派兵進去,不是自投羅網麼?」
山上佐助這一巴掌倒是把島輝元二打醒了,他怔怔地立在當地,囁嚅道︰「那您說,您說該怎麼辦?」
看著島輝元二已經恢復清醒,正一臉無助地望著自己,山上佐助也只好柔聲說道︰「島輝藩主,您別著急,冷靜下來,我們慢慢想應對之策。」
島輝元二囁嚅道︰「那谷中的……」
山上佐助不等他說完,就斷然道︰「我們絕不可能再派兵去營救他們。秋名谷山高谷深,道路狹長,我們又不知道到底買付了多少敵軍,倘若貿然沖進去,豈不是中了他們的誘敵之計?事到如今,是生是死,就看他們的造化了。」
听到山上佐助居然如此說,島輝元二眼前一黑,一坐在地上,失聲痛哭起來。
看到堂堂備後藩藩主島輝元二居然失態到如此程度,山上佐助覺得他既可氣,又可憐,只得拍拍他的肩膀,說道︰「島輝藩主,這次備後藩協助幕府軍運送糧草和輜重,承受了巨大的損失。回去後,我一定會據實上報德川慶康將軍,他也會上報給德川慶喜大將軍的,幕府一定會給備後藩一個交代。」
說到這里,山上佐助對靠攏在四周的部將們喊道︰「當務之急是保住運送糧草和輜重的車隊。這些糧草和輜重一旦落入敵手,我們誰都承擔不起責任。傳令下去︰全體官兵到這里集合,將五百輛馬車首尾相接,圍成一個圈子,五千騎兵和剩余的備後藩藩兵全部進入圈子,只準以弓箭對付敵軍,絕不可擅自與敵軍近距離廝殺,違令者斬。」…,
隨著山上佐助一聲令下,尚未進入秋名谷的四千多騎兵和四百多兩馬車迅速集結了起來,按照山上佐助的安排,圍成了一個直徑大約六百米的圈子,從秋名谷逃出的備後藩藩兵們也陸續進入圈子,成為了這座陣型的一部分。
……
代善緊張地注視著谷內的戰事,此時,第一輪的攻擊已經結束,原本埋伏在谷頂兩千步兵已經沖到谷中,開始與谷中的參與的備後藩藩兵近距離廝殺。雖說這支義軍並沒有經受過正規的軍事訓練,不過,日本民族自古就有較強的尚武精神,習武者甚重,加之那些殘余的藩兵早已被第一輪的攻擊嚇破了膽,因而清除起來並不十分費力。
但是,真正令代善感到焦慮的是山上佐助做出的不進行營救的決定,他原本希望山上佐助能夠派兵進入谷內營救那些殘余的藩兵,那樣的話,自己就可以借助地形的優勢將他們一網打盡,而埋伏在秋名谷入口處附近的三千騎兵則可以迅速合圍上去,將剩余的騎兵和馬車敵軍分割包圍,各個擊破。現在,山上佐助拼著谷內那些殘余的藩兵不要,而是組成那座圈子陣型,自己要進攻起來可就難多了。
……
不多時,小島正一向代善回報說谷內殘余的犯病已經全部清除,另有逃到谷外的大約一千多藩兵來不及追趕。
代善點點頭,嘆息道︰「想不到這個山上佐助冷酷如斯,竟然拼著谷內那些殘余的藩兵不要,也要保住那些糧草和輜重。此人將來必定會成為我們的心月復之患啊。」
小島正一點點頭,說道︰「山上佐助是德川慶康的心月復愛將。五年前的薩英戰爭中,德川慶康率領五千騎兵借道日向藩,繞到我們的側翼給了我們西南四藩倒幕軍以沉重的打擊。當時擔任先鋒的,就是這個山上佐助。」
代善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說道︰「看來這個山上佐助還真是個難纏的對手,既然他已經識破了我們的目的,我們也只好和他硬拼了。傳令下去,兩千步兵在谷口外距離敵軍圈子陣型兩百米處列陣,吸引敵軍注意力。另外三千騎兵從兩翼包抄過去,爭取沖亂敵軍圈子陣型。如果騎兵成功,步兵迅速追趕上去,清除潰散的敵軍。如果騎兵失敗,不許與敵軍糾纏,一沾即走,準備第二輪沖鋒。這樣幾輪沖鋒下來,他的這個圈子陣型必破無疑。」
小島正一點點頭,傳令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