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體內余毒未清,所以,她不得已在萬家莊多住了兩天。當天晚上,萬莊主听說這事兒之後,就急匆匆地趕過來看她,可就是不問是誰讓她中毒的。
好吧,權當她自己倒霉。
或許是因為擔心舊事重演,或者是沈越陵怕她晚上睡覺姿勢不夠優雅,有損柳家小姐美好的名聲,所以當天晚上,沈大總管在她床頭站了一夜的崗。
第二天一早,柳末末剛剛睜開眼,就看見屋子里多出一個人,沉著冷靜地分析了半天,才總算認出了那張臉。
「早啊,沈總管。」對于睡覺的地方多了個人,柳末末並沒有覺得多麼的不能忍受,只是突然冒出一顆人頭,總是會被嚇到的……
以前她在孤兒院的時候,男女混居,也沒覺得怎麼樣。況且,她才十六歲而已,要是光看身材,也就十二三歲的樣子,這位沈總管看起來不像是饑不擇食的人。
「小姐早。」沈越陵依舊神采奕奕,連個黑眼圈都沒有。柳末末不禁感慨,美人就是美人,連資質都比普通人好。很難想象,這位美人總管臉上長滿皺紋的模樣。
柳末末抱著被子坐起來,習慣性發呆了半天,突然想起一個很嚴重的問題。
這里可是古代,把女人的清譽看的比性命還要重要的古代哎!先別管自己的魅力問題,他一個大男人,留在這里一夜,被人知道了她這輩子還不就毀了。
「沈總管。」
「小姐有何吩咐?」
「你不覺得有點不妥麼?」好吧,她承認,第二天早晨才來追究這個問題,自己的反射弧實在是有點長。
沈越陵回頭看了眼柳末末,輕易理解了她要表達的意思,不過,他完全沒有露出半分不妥的表情,反而十分淡然地開口,「沒有人知道。」
她該贊揚沈管家的思想超前麼?
好吧,沒有人知道,那就當做什麼都沒發生吧。問題是,目擊者在這個時候出現了。
緊閉的窗戶不知道什麼時候被人推開一個小縫,然後是一只很白的小手伸了進來,接著是胳膊,然後是腦袋……
歸月以一種連柳末末都想要鄙視的笨拙姿態爬進了她的屋子,如果他是采花賊,恐怕這輩子都摘不到一朵花了。
沈管家跟柳末末十分淡定地看著歸月手腳並用地爬了進來。
「師,師,沈,沈叔,叔。」突然看見沈越陵,歸月也嚇了一跳,那張慘白的小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變紅。腦袋低垂著,一句話也不敢多說。
沈越陵高深莫測地看了歸月半天才開口,「出去。」冷冰冰的聲音沒有半分感情,雖然他臉上依舊沒有露出不悅的情緒,但是無疑,沈越陵對柳末末和對歸月的態度是完全不一樣的。
歸月听了沈越陵的話,身子不自覺地抖了抖,然後听話地從來的地方又爬了出去。
這就是只準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這一大早的,還真是夠熱鬧的。
大概是因為自己的身子太虛弱,所以至今柳末末仍然覺得全身無力。吃過早飯,沈越陵駁回了她要曬太陽的提議,強行把她抱回屋子里休息。
「沈管家,我睡不著。」柳末末在床上滾來滾去,無視沈越陵越發不好看的臉色。說什麼睡有睡相,就她一個人睡覺,姿勢擺得那麼美給誰看啊!
坐在窗邊看書的沈越陵抬眼看了眼柳末末,然後又埋首書中。人家說書中自有顏如玉,一看沈越陵就是找不到老婆的,所以才會那麼喜歡看書。
「沈管家,不如你唱搖籃曲給我听吧。」柳末末撐著下巴趴在床上,沈管家說話的聲音還是很悅耳的,就是平時太沉悶了點,不知道唱歌的聲音是不是也一樣好听。
「小姐。」
「嗯?」
柳末末抬頭,突然發現沈越陵在對她笑。自從見到他的那天,柳末末就沒發現他臉上有任何的表情,這一笑,就算沒辦法傾國傾城,也足夠傾了柳末末。
雖然面對一個大叔級人物臉紅心跳是不對的,但是,誰讓他用美色勾引自己來著。
就在柳末末對著美人發呆的時候,美人突然一抬手,然後,柳末末的身子再度僵硬了起來。太無恥了,竟然點她睡穴。
她要學點穴的功夫,學完第一件事就是把沈越陵給點了,然後扒光掛門口,讓所有人參觀,才能泄她心頭之恨。昏睡之前,這是她腦中唯一的想法。
次醒來的時候,天色已經暗了下來,橘色的光芒從窗子斜射進來,將屋子里染了一層光暈。偏過頭看向窗邊,沈越陵已經不在了。
還沒等柳末末想起來追究自己被點暈這事兒,有節奏的敲門聲突然傳來。
「柳小姐,沈管家讓我給您送藥。」
「請進。」端藥的丫鬟她沒有見過,想必又是沈越陵使美色在哪里勾引的。
還好,這丫鬟端藥的時候,又給她帶了一盤蜜餞,還算他有點人性。正當柳末末端著藥碗捏著鼻子,做好了迅速解決戰斗的準備時,突然有人偷襲,可惜,那塊小石頭在距離她三米的位置自由下落。
大概是因為沒偷襲到,所以窗外的人十分不死心,這次扔進來石塊竟然有拳頭那麼大。管它能不能砸到自己,基于條件反射,柳末末也不喝藥了,把碗往那丫鬟手里一推,自己趕緊縮到床里。
「小姐,您還是先把藥喝了吧。」那丫鬟好像根本沒看見天上石頭亂飛一樣,十分執著地想要柳末末喝藥。
「你先放著,我一會兒……咦,沈管家,你怎麼又端來一碗藥?」房門被悄無聲息地打開,沈越陵挺拔的身子出現在門口,他手里也端了個瓷碗。
那丫鬟听到柳末末的話,猛地回頭,正見沈越陵面無表情地盯著她看,也不管窗戶那邊石頭亂飛,扔了手里的東西就跳出了窗外。
真是好迅速的動作……然後窗外傳來一聲慘叫。
隔了好一會兒,歸月的小腦袋從窗外探進來。
「你做了什麼?」沈越陵問。
「挖,挖,挖坑。」歸月回答的十分無辜。
「挖坑做什麼?」
「種,種樹。」
沈越陵眉頭一皺,走到窗邊低頭看了眼,然後又怪異地瞅了眼歸月,再沒有言語。除了歸月,這世上大概沒人種樹的時候會挖三米深的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