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人掃了眼大廳,走向柳末末身旁不遠處的那張桌子。那桌子周圍本來坐滿了人,他剛一過去,那些幾乎是逃命一般地離開桌子,擠到了角落里。
柳末末一邊好奇地打量著這人,一邊繼續吃她的點心。那人落座之後,他帶來的那些手下也都散座在大廳里,只是這大廳里依舊靜的嚇人。
在後廳的紅姑娘看見來的那些人之後,臉色十分難看,「甲子,去把老板找來,你去招呼那位,別怠慢了。」
在荒城里,能讓紅姑娘說出這樣話的人,實在是不多。
那個人很安靜,一個人在自斟自飲,那店小二則是一直站在他身旁不遠處,好像是隨時听他差遣一樣。
「黑狼老弟怎麼突然想起來到我這里來了?」沒過多久,一個洪亮的聲音從響起,一個穿著大紅色錦繡對襟袍,每根手指頭上至少帶了一枚寶石戒指的,遠遠看去,能夠用一坨來形容的男人滿面紅光地走了出來。
黑狼放下手中的酒杯,抬頭看了那男人一眼,聲音清冷,「從連雲城回來,路過。」
听到連雲城這個地名,荒店老板臉色驀地一白,整個沙海的人都知道,黑狼與連雲城中的人有仇,血海深仇。他從那里回來,是不是意味著……
見老板臉色不大對勁,黑狼唇角揚起,「放心,沒死光。」
老板干笑幾聲,黑狼所謂的沒死光,肯定也是離死不遠了。這個煞星,可不是一般人能夠得罪的,天知道他哪天會看你不順眼,帶人來把你給滅了。
在荒城這個地方,總有人是不需要遵守規矩的,而黑狼,就是這樣的人。
黑狼離開荒店的時候,老板近乎喜極而泣,要不是礙于這麼多人看著,估計他能弄一串鞭炮來放了。
柳末末以為,她不會跟這個看起來來頭不小的人有接觸,誰知道當天晚上,那黑狼又來了。看老板的臉色,恐怕是心髒病復發前的征兆。
上次見面的時候,柳末末也察覺到了對方看自己的目光有些奇怪,不過她並未在意,還當是自己的錯覺,但是這次見面,黑狼依舊是用那種詭異的目光看了她好半晌才收了回去。
「你們要找黑廟?」他也不拐彎抹角,直接開口。手中握著小小的白玉杯,濃烈的酒香在屋子里縈繞不散。
沈管家坐在他對面,輕啜一口茶水,沒有開口,目光平靜地與黑狼對視。
柳末末坐在一邊,看看左邊,又看看右邊,對于二人的交流方式表示詫異。這算不算是眉目傳情?
「你知道入口?」半晌,沈越陵放下茶杯,只是用指月復輕輕摩挲著杯蓋。
「知道,你準備付出什麼代價?」黑狼喝了口酒,問道。
「你想要什麼?」
「黑僧的人頭,怎麼樣?」黑廟中,地位最崇高的僧人叫做黑僧,據說,武功奇高,但江湖武榜之中,卻並沒有這個人的名字。
畢竟這個江湖中,有許多地方,就連百家也是進不去的,有許多高手,百曉生也無法估量他們的實力到底如何。
所以在文武二榜之後,百家內部還有一個從來不會流傳出去的虛榜,那上面記錄的人沒有名字,只有一個稱謂,黑僧就在虛榜之上。
「可以。」沈越陵只沉吟了片刻,就答應了下來。拿了五行珠,就算離開了黑廟,也會被一直追殺,殺了黑僧倒是個不錯的選擇。
黑狼眉頭一挑,他以為沈越陵會跟他討價還價,沒想到他竟然一口答應了下來。也不知他是真有這個能耐,還是敷衍自己。想到顏韶對眼前這人的評價,黑狼沒有再說什麼,只是放下手中的酒杯,起身,「明日午時,在城外等我。」
「沈管家……」黑狼離開之後,沈越陵依舊坐在椅子上,目光幽深,整個人似乎都帶著幾分寒意。
柳末末很少見到他這表情,剛剛到了嘴邊的話也沒敢溜出來,只是怯生生地叫了他一聲而已。
沈越陵偏頭看向她,面無表情。柳末末被看牙齒上下打顫,這個就是傳說中的氣功,身上散發的寒氣能傷人于無形之中,沈管家顯然已經神功大成了。
礙于沈管家氣勢驚人,柳小姐沒敢把他請出自己的臥室,自己一個人乖乖地去洗澡,然後上床睡覺。
柳末末對于沈越陵呆在自己房中的行為已經十分習慣,所以干脆把他當擺設一樣,沒多久,自己就呼呼睡了過去。
第二天,等她醒來的時候,已經近乎晌午。柳末末扒了扒散亂的頭發,坐在床上,因為尚未清醒,小臉上帶了幾分呆滯。
難得的,沈管家竟然沒叫她起床。
在床上發了一會兒呆,柳末末抓了抓腦袋走下床去。她推開房門,還沒走兩步,突然看見沈越陵房間的門被人從里面打開,走出來的人竟然是紅姑娘,而且還衣衫不整,雙頰緋紅。
看見呆立在一旁的柳末末,紅姑娘用眼角掃過她,然後哼了一聲,朝樓下走去。
柳末末盯著那扇門看了好一會兒,小鼻子一擰,哼然後邁著大步越過那扇門,去找藥老。
吃午飯的時候,沈越陵終于出現,他才剛坐下,紅姑娘就端著飯菜朝這邊走了過來。沈越陵看了她一眼,紅姑娘的臉頰登時飛上兩片緋紅,有些羞澀地低下頭。
柳末末斜著眼楮掃了眼四平八穩坐在一邊的沈越陵,不知道為什麼,心里有點不爽。
「小姐,吃飯。」雖然柳末末的目光已經很含蓄了,但是沈管家似乎並不這麼想。在柳末末偷瞄他的第十眼之後,沈管家終于開口。
「哦……」柳末末加了塊魚肉,咬了一小口扔到了沈越陵碗里,「都是刺。」
沈越陵沒吭聲,低頭給她把魚肉中的細刺挑出來,又把魚肉給夾了回去。剛開始,就連藥老都有些不適應倆人的舉動,不過後來慢慢的也就習慣成自然了,當然,這不代表所有人都會習慣,比如說紅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