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寶具確實被消耗掉了。但可不要就此小覷我哦,Assassn。雖然……」Rder的話語沒有繼續下去,但是紅衣英靈的表情卻因為他接下來的舉動而變得嚴肅了起來。「本來是準備留到與Archer的戰斗中再發動的,看現在,似乎是不得不提前使用了啊。」
「在此集結吧!我的勇士!——今夜,吾等的英姿將要在此留下最強的傳說!」拔出腰間的佩刀,猛然向前高高舉起。
如同回應著征服王的召喚,不知從何處而來的熱浪吹拂過面頰,隨後,帶著熱砂的狂風將所到之處全部給變了一個模樣。
位置、環境,都沒有了任何意義,此時英靈已經站在了一片金色的土地上。
彌漫著陣陣煙塵的風沙,肆掠在這個金色的平原中。
炙熱的金色沙漠,晴朗萬里的藍色蒼穹,被蒸騰而起的暑氣所模糊的地平線。眼楮所能看到的地方沒有半點遮蔽物。
「看吧!Assassn喲!這便是我無雙的軍隊…」充滿了驕傲與自豪,征服王高高的舉起了雙手,「這便是我同甘共苦的勇士們…心同的景色!」
如此說著,仿佛海市蜃樓般,從時空的彼端聚攏而來的,一個、兩個,以及更多的影像出現在征服王的身後。
黑影漸漸越聚越多,隨即便陸續顯現為實體化的騎兵。一隊隊的騎兵瞬間熟練的排列成整齊的方陣,策馬奔赴上聖杯的戰場。雖然人種和裝備各異,但只要一眼掃去,就會發現氣勢的勇猛。
這就是跟隨著征服王征服世界的軍隊,屬于他的固有結界……
「即使肉身被毀滅,但他們的英靈仍被召喚!他們是我傳說中忠義的勇士們!是我的王者之道!征服王伊休坎達爾的最強寶具——‘王之軍勢’」
已經躍上馬背的征服王,站到了他的軍隊之前,這樣說著。
話音剛落,在場的勇士們便登時呼聲大作,極力應和起來。
如此讓人熱血沸騰的吼聲,正是勇士們可以與王一起重回戰場,共同戰斗的愉悅!
他們的戰場已經被升華為永恆,從而無須選擇具現的場所。只要征服王再次高舉著霸道之旗,那麼臣子們就將隨他奔赴天涯海角。
面對著數量如此龐大,浩如煙海的敵人,恐怕任誰都會自覺十分渺小了吧。
唇角再次上挑,看著眼前的這一切,對面的紅衣英靈卻露出了極為肆意的笑容。
「嘛…還真是了不起的能力啊。」氣勢沖天的威榮和凜冽的殺氣已經彌漫在整個結界,但成為目標所指的英靈仍是一副毫不在意、泰然自若的樣子。
啊啊……與這差不多的情形也不是沒有過啊。作為守護者的話,可是會經常被這樣圍攻呢。
「既然這樣的話,那麼本人作為壓箱底的絕技也不得不拿出了啊……」帶著在此刻顯得異常平靜的神情,紅衣的Assassn狀是無奈的說著。「不過準備時間的話可是有些長了呢……」
「哦…!?就是上次那個未盡的咒文嗎?」帶著十足的好奇,Rder顯得很是吃驚。「這樣的話,還真要好好看看那一招到底是什麼樣的威力啊。」
似乎已經是模透了征服王的性格,听到這樣的回答,帶著幾分預謀的味道,英靈的嘴角不由勾起了一抹莫名的弧度。
「既然這樣,那麼……我就如你所願吧……」
微閉起眼,紅衣英靈的咒文開始念動。
——
「od」身為劍所天成。
十分清晰的聲音,眾人的耳中,同時听到了紅衣英靈的吟唱。
話語所念處,內心深處的世界已經慢慢浮現在腦中。
「Steel.s.y,.s.od.」血流如玄鐵,心脆似琉璃。
無論如何,不管怎樣,就算此身一次又一次的被擊倒,哪怕明知道無法獲勝,但英靈的身軀總是固執的再一次站起。
不會倒下去的,就算是一次又一次的被理想所背叛……
「.r.des。」
歷經戰場無數,手制之劍已達千余,最終明白了,不管什麼樣的幸福都要以一定的犧牲為代價。為了拯救更多的人,只能將少數人給斬盡殺絕。為了救人,而必須,要殺人。
「.Death.Lfe.」
未曾一次敗退,卻也未曾被人理解。手上沾染的血腥越來越濃厚,即使是明白了自己理想的真實面目,卻依舊是義無反顧。
「ons。」其常立于劍丘之巔,沉醉于勝利之中。
耳中只傳來沙漠中風聲吹襲的嗚嗚聲,但英靈此刻的心中,卻仿佛仍佇立于那片血色的山坡。
于是,在那浸透鮮血、尸橫遍野的山丘,紅衣的英靈獨身一人垂死掙扎在這理想崩潰的邊緣。
傷痕累累的身軀無力的跪倒在地,空虛而無神的雙眸注視著腳下被灑滿鮮血的泥土。渾身充斥的卻是無能為力的頹喪。
「yet,.thng.」則此身,已無意義。
寂寞的風,揚起英靈那沾滿無數鮮血的聖骸布。在他棕色的雙眸中,也已找不到自己還能為之堅持的理念。
已經並非人類的存在,作為守護者的此身,卻不知道自己是要守護著什麼。
為了救人,就必須得不停的殺人。這樣模糊不清的正義,真的就是自己理想中所期盼的那份救贖嗎?
「——pray,deworks」故我所祈求,無限之劍制!
縱使是成為了守護者,永遠面對著世界上最丑惡血腥的一面,但既然已經做出了選擇,便再無後悔的余地。不再奢求,不再猶豫。則此軀,注定為劍而生!
睜開眼,英靈的眼中不帶絲毫猶豫。
鮮紅的聖骸布,浸染在這炙烤大地的驕陽下。冰冷的火焰,從無到有,在右臂所指的地方,無聲的燃燒著,隨後便飛速的向四周奔涌開來。
還在彌漫著煙塵、無邊無際的金色沙漠,瞬間就被另一種景色侵蝕。
就像是被一只神奇的畫筆,瞬間涂抹上另一種色調,原本的結界如同被粉碎的玻璃,迅速崩潰。
于是,視線內所能剩下的,便只有火焰的顏色。
——如同被火焰燒灼著的,無限的血色天空。
陰沉厚重的巨型齒輪懸掛在這昏黃的天際之中,緩緩轉動。
無聲無息,卻迎面撲來一股讓人幾乎無法呼吸的雄渾氣息。
荒涼的平原,尋不到它的盡頭。
栗色的大地,看不見一絲生氣。
……
空無一物,除了那些倒插在原野之上,成千上萬的刀劍。一直蜿蜒到視線無法企及的邊緣。
這樣的數量,取之不盡用之不竭。便理所當然的被稱為無限了吧。
荒涼、寂靜,是給人唯一的感覺。
沒有一絲風,寧靜的宛若無人的墳場。
這里,便是鍛制無限之劍的工廠,僅屬于自身的夢想斷送之地。
充斥著絕望悲哀,除了殺戮和無謂的正義外,一無所有的理想盡頭……
「這就是……真正的固有結界麼……」看到了這樣的一幕,就算是同樣擁有著固有結界的征服王伊休坎達爾也不禁吞下了口水。
「真是…太震撼了。實在是了不起啊,Assassn!」毫不顧忌的大聲夸獎著對手,Rder笑的格外豪爽,「本王還是第一次見到一個人能夠支撐起的固有結界啊,而且還是以Assassn的職階。如此說來,之前的我還真算是一只井底之蛙呢!」
以心相世界侵蝕現實世界的大禁咒,空想具現化的亞種,可以在限定的條件下隨心所欲的空間……
禁咒中的禁咒,奧義中的奧義。對魔術師而言,其中的一個到達點。
離魔法只差一步的——奇跡!
只能反映出術者內心唯一的一面的空間,如今正呈現在世人眼前。
靜靜的,站立在無數劍戟的中間,紅衣英靈的身形很是坦然,卻格外醒目。
骨髓深處所沉澱著的滄桑與寂寞,在此處環境的映照下,便更難以掩飾了。
這便是作為英靈衛宮的,永遠無法逃避的景色。
而並非傳統意義上的固有結界,征服王的「王之軍勢」,僅僅是為了抵抗來自世界的修正,而特意營造出來的心像具現化。
主體僅僅是作為王之軍隊的勇士們,共同撐起的固有結界,也只不過是為了讓主體存在所附加的抵抗世界修正的道具罷了。
正因為于此,此刻征服王的軍隊,卻都是站在了這一片無盡的劍丘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