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良點出了習萍萍的存在之前,習萍萍正在猜測教室里發生了什麼事。「怎麼一聲大響之後就又開了嘴仗?已經見輸贏了?這麼快?」趙寶剛的伸手她多少也了解一些,同齡人中已經很不錯了。習萍萍是真沒料到季良竟然這麼強悍!
結果季良主動出聲,隔著門跟她打招呼,立刻將她陷入了尷尬、被動的情勢中,尤其進門後看到季良那恭敬有加的神情後,更是覺的這神情背後充滿了嘲諷。
不過,習萍萍已經沒有心情跟季良玩文字游戲了。她不但是生物老師,還是一名橙色3等甲士。當她看到趙寶剛那樣子,當下就意識到,趙寶剛有生命危險!
急忙喚了一名學生去找校醫,習萍萍快步來到趙寶剛身前,將他摁住,以免他亂動,讓傷勢更嚴重。
這個時代,傷人的和治傷的表現都是第一流的,包括校醫。人來的很快,校方首席醫士,兩名助理還抬了擔架。這首席醫士遠遠的就皺起了眉、也是緊趕幾步行過去,迅速檢查之後,就地給趙寶剛施展治療術,然後才讓人扶他上擔架。
這時候教室里依舊是落針可聞,大家都關注著這邊的情況,也就季良,神色從容的在那里整理翻看課桌里的書籍,這還是他重生以來第一天來學校,第一次看到這些書。跟記憶化課的課本內容都很粗淺,也就是生物有點看頭,畢竟浩劫之後,生態物種的變化實在劇烈。
「怎麼回事?謀殺?幸虧我在,晚到1分鐘就只能是收尸了!」首席醫士出門時對習萍萍這樣說,盡管聲音已經壓的很低。但教室里安靜的很,所有學生都听到了。
等擔架到了走廊上,趙寶剛才有氣力發出痛叫,相當淒慘,長短調,聲音都變了。
教室里的學生們都被這聲音搞的心里發毛,再看季良,在座位上老神在在,表情淡然,頓覺心里又寒了幾分。
「這季瘋子,真是想殺人啊!」他們現在很自覺的又想起‘季瘋子’的名頭了,不過瘋跟瘋的內容,明顯有所差異。
「季良,你給我出來!」習萍萍沒好氣的一指季良。
季良站起身,一臉平靜的往外走,走到門口,就听教室里已經響起了低低的議論聲,猛的一回頭,聲音又全沒了,他玩味的一笑,這才出門而去。
二中8年級辦公室里。
「各位老師好。」季良一進門,便禮貌的向幾個正在閑聊的老師鞠了一躬。季良在盛世有幾個來往還算密切的高中同學考師範當了老師,知道他們背後也是吃五谷雜糧、嬉笑怒罵、不是在學生們面前那麼莊重嚴肅的,所以他根本沒有16歲少年的那種拘束。行完禮之後還問習萍萍,「習老師,我可以坐嗎?」
習萍萍被季良氣樂了,一手摁在辦公桌上,一手叉著腰,說話都帶著喘息︰「你還想坐?」
季良神情坦率而自然,點點頭。「真心想!我家離學校挺遠的,為了趕在上課時間之前到校,我是小跑著來的。」
「行啊,不遲到的好孩子,可就是曠了1個多月的課,第一天出現就差點殺了你的同學。」習萍萍都有些咬牙切齒了,在她眼中,此刻的季良簡直就是裝萌賣傻的典範。
「習老師,您別生氣。生氣解決不了問題,只會對您身體不好,況且也沒啥問題,這不大家都挺好的嗎?」
「挺好?」習萍萍嗓音都尖了,「首席校醫晚來1分鐘,趙寶剛就會當場死亡,這叫挺好?」
「咦?小習,發生了什麼事?」
「習老師,怎麼個情況?」辦公室里的老師都來了興趣。
習萍萍簡明扼要的將事情一說,最後扭過頭問季良︰「說,你是怎麼想的?趙寶剛跟你有多大仇怨,值得你那麼做?」
季良心說︰「那幾個,什麼都不缺,就缺練,當哥是以前的季良那苦逼嗎?不敢下手!他們可個個都敢,而且是下死手,小水庫已經原本的季良淹死了,他們幾個都有份兒,這類人,你越忍讓他們就越是膽肥狂妄,不留點難以磨滅的印象,以後有扯皮就夠夠的了。況且我跟他們的恩怨,這才哪兒到哪兒,就算他們想完,哥還不答應呢!」
一臉坦誠懇切,季良道︰「習老師,趙寶剛的情況,我覺得我應該負一定的責任。我家里窮,一個人苦練瞎練,也沒個啥測試儀器,結果對手腳輕重的尺度把握不好,而且高估了趙寶剛同學的防御能力和抗擊打能力,他一直是我們班最扛打的,口頭禪都是要想打人、先練挨打。發生這種事我也是始料不及啊!」
假惺惺的感嘆了一句,季良神情轉嚴肅,一字一句的道︰「不過,習老師,我需要強調。首先,我們真的只是普通切磋,其次,趙寶剛先動的手。全班人都可作證,其實您也知道,不是嗎?」
之後,不論包括習萍萍在內的幾個老師怎麼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又或威逼恐嚇,季良都是咬死切磋不松口,就是這兩點,我們是切磋,趙寶剛先動的手。
看,這就是有知識的好處,明白自衛反擊的意義之所在,曉得打架和切磋之間的差別。
季良的油鹽不浸讓習萍萍和其他幾位老師都無可奈何。
「去叫你的家長!」習萍萍也是氣暈了頭。
季良攤攤手,一臉遺憾的道︰「他們已經因公失蹤3年了,沒回來,也沒見到尸體,也許是以另外一種形式成了大地肥料,誰知道呢?」
听季良以這樣的口吻說自己的父母,幾個老師都沉默了,在這個時代,說家家縞素有點夸張,但要說隔一家就有非正常死亡的,絕對不嫌過!像季良這種年紀小小就父母雙亡的,也不是罕例。雖然人們已經見的太多、因而堅韌、甚至麻木,但還不至于毫無所覺。
拿季良沒辦法,最後也只能是先讓他回去,听候校方處理。
于是生物課還沒下,季良就又回到了教室。一進門,教室里又是一靜。
這回季良沒露什麼好臉色,目光陰沉的掃視了一遍,尤其是看到錢孫李,停了那麼三兩秒,然後才踱著步回到了自己的座位坐下,開始繼續翻騰他自己的書桌。
考高等學府,文化課好有額外加分,雖然他很有自信,但也得熟悉熟悉,而生物課,則是需要重新攻略的。
教室里氣氛很壓抑,直到下課鈴聲響起,很多學生都選擇第一時間離開教室,就仿佛教室里有炸彈隱患。
「季良,走著瞧!」李德生依舊嘴欠,這種情況了都不肯服輸,路過時非要撂句場面話。
結果季良相當沒品的暴起施以辣手,從背後一腳將李德生蹬了個前撲狗啃屎,連帶著前邊走的孫進都打個趔趄,一頭磕在了附近的課桌上,梆!的一聲響。
季良得勢不饒人,撲過去用膝蓋摁住李德生的後背,一把扯起他的頭發,咚咚!摁著李德生的腦袋在地上用力磕了兩下,李德生登時頭皮蹭破,很快鼓起個大包,人更是頭暈目眩,站都站不起來。
季良這時已經站起,沖孫進和錢學亮招招手,呲牙一笑︰「來來,兩個一起上吧,快點,你們不知道我有多想你們的菊花!」
孫進和錢學亮都是又驚又怒又怕,兩人沒想到季良突然膽子這麼肥,敢這麼出格。
「季良,你、你瘋了!?」
孫進話音剛落,季良已經一晃身出現在了他眼前,揪住衣領子,揚手一連十幾個耳光,抽的孫進臉腫成了豬頭,嘴巴腫的像兩根香腸。
錢學亮哪還有膽跟季良叫好,從驚怒狀態恢復後,拔腿就跑,剛跑到門口,季良一腳踹在他後腰上,錢學亮直接飛人出教室,然後季良緊隨而至,照著身上肉大的地方,這一通狠踩,踩的錢學亮叫的跟殺豬一般,褲子都尿濕了。
正是下課時間,其他班的人遠的近的圍觀,季良邊踩還邊跟學生們解釋︰「這是一種新的練習抗擊打能力的方法,殘酷但很有效呢,哪位想試試?我免費幫忙!」
「切!真當我們傻?」
「揍人就揍人,還找個這麼冠冕堂皇的借口!」
「季瘋子,我看是真瘋了,你看他那樣子,看他臉上那抹笑!」……
季良踩夠了,一邊整理著衣服,攏著頭發,一邊走回教室,將暈暈乎乎站起的李德生又一腳踹飛到走廊里,然後扯著縮到桌子底下的孫進的後衣領子、拖死狗般扯出來,擲出了教室,對教室里剩下的幾個目光瑟縮的同學道︰「有沒有想報仇的?」
結果陸續驚跑了4個學生,季良模模鼻子,聳肩自語︰「我說的是向趙錢孫李報仇,我可以代勞……」
這時教室里惟一個在那里自顧自整理課本的女生,停了手,望了過來,道︰「季良同學,這段時間你是去戲劇社深造去了吧?這課里課外的,就看你表演了。」
季良腦子里立刻閃出了這女生的信息︰
墨顏,8年1班、或者說整個二中、無可爭議的NO•1,天賦戰能血脈,氣系,擅長控風。文化課也是全年級第1,是那種強到人們連挑戰的心思都生不出來的妖孽級人物。
墨家,是北安有名的大家族,雖然墨顏她父親並非嫡系,但無論是家族內外,權力、地位都很高,因為他足夠強大。是可以排進六城十七鎮戰力前十名單中的強者。
以墨顏的出身、學業,是完全可以就讀北安一中的。但她選擇了二中,並得到了其父的支持。
季良嘿嘿一笑,直言道︰「裝裝瘋,賣賣狠,總好過每天被人找麻煩,不是嗎?」
墨顏注視著季良,她是真沒料到季良會如此坦誠。
季良臉上帶著笑意,與墨顏對視。「很漂亮!」季良心中暗忖。
季良對樣貌沒什麼眼楮,知道好看,但具體眉怎麼樣,眼是什麼眼,他說不出來,就是覺得墨顏氣質極佳,透著那麼股子清麗月兌俗的味道,讓人想到了淡墨輕彩的山水畫,充溢著一種自然的飄逸的靈韻,仿佛這世上沒有什麼事能擾動她的情緒。
不得不說,年級輕輕就能有這樣的氣質,季良活這麼大,也還是第一次見到,他感覺到了這種氣質中那隱藏的淡淡寂寞。同樣是一種無人可理解,只不過跟身懷離奇境遇的季良比,墨顏的孤寂是另外一種情懷。季良覺得,如果他自己的孤寂是光怪陸離、難以言表名狀,那麼墨顏的就屬于天資絕拔、高處不勝寒。
以前的季良可不敢這麼肆無忌憚的看墨顏,這位大小姐並非看上去那麼淡雅飄逸,被她控風戲弄、當眾出丑,都沒地方說理,而且也沒可能找回場子,根本打不贏。
季良綜合分析記憶中的那些與墨顏有關的事例,得出的結論是︰要智慧有智慧,要狠辣有狠辣。
對于這樣的人,季良覺得,各種裝都可以免了,什麼多余的心思也不要有,越是平和坦蕩越好。
季良的坦然,墨顏很輕易的就感應到了。她是方士,有著比普通人更敏銳的感知力,距離夠近的情況下,任何一點細微的表情變化都瞞不過她的感應,甚至包括心律、瞳孔縮漲、汗毛豎順這些極細微變化,可以說,季良一心想要得到的超越尋常的觀察能力,墨顏天生就有,因為她是覺醒者,在覺醒者面前,普通人想要抖點小機靈,實在是不容易。
因為季良的態度,墨顏臉上有了些笑意。「季良你最近一段時間的變化確實很大。」
「那麼墨大小姐,可以借你的生物筆記一覽嗎?我想考高校,听說文化課優異,可以額外加分。」
墨顏又是一愣,心說︰「行啊,連套近乎都學會了!」其實她這次是真的誤解季良了,季良是真心想學。
墨顏手腕微微一震,季良就感覺腳脖子仿佛被繩子套住、緊接著被猛力一拽!不可避免的,季良摔了個屁墩。然後一本厚厚的筆記本、如柔風中的鵝毛般輕飄飄的落在了他的懷里。就听墨顏道︰「如果弄髒了,你就完了!」
季良沖著墨顏呲牙笑,很有那麼點以苦為樂的意思。心說︰「下絆子、給東西、再恐嚇一下,妹子你這是幾個意思啊?」
墨顏擰過頭不去看季良,嘴角微微上翹,感覺心情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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